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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无形与无畏(4)

喊着非常不合时宜的登场台词,第四名少女的靓影宛若一枚银白色的流星从天而降。艾莉卡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真是太及时了!

“喔!挑了个漂亮的出场时机呐!歌女!”薇拉则是握紧左拳,朝天空中新登场的战机少女如此高声赞叹——尽管她在过度兴奋之下又用外号称呼起佣兵社的同伴来了。不过斯碧特本人并不太介意,已经可以在空中眺望到工厂的她启动了腿甲发动机的加力引擎,同时降低高度,风驰电掣的超废弃工厂的上空飞来。不过……

“艾莉姐,薇拉小姐,敌人在——”

“先别管这问题啦!歌女,有没带烟雾弹!”薇拉粗暴的打断了斯碧特的问题,代之以自己的命令和想法,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里她已经想到了脱出险境的策略了:“如果没有的话就低空通场到我这里来拿!然后在我们周围放烟幕弹!”

“哦,哦!”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斯碧特仍然如此照做。她找准机会钻进艾莉卡等人目前身处的巷道,以离地五米的高度低空掠过这段小巷。作为一名战机少女,斯碧特自然没有携带通常只有陆上战车少女们才会携带的烟雾弹,只能从薇拉那里临时借用:“薇拉小姐!我从你们的后面接近啦!正在减速中,你们看到我了吗?”

“看到了——还有,不要减速!”将一捆三颗烟雾弹握在手中,薇拉大喊着:“等下我把烟雾弹丢起来就好!——就是,现在!”

噢啦噢啦!薇拉发出没什么意义的吼叫,用力将烟雾弹抛向天空,而慌忙保持目前速度和高度的斯碧特则继续高速接近三名战车少女的所在地。一瞬间,仿佛时间的流逝也变得缓慢起来,薇拉紧盯着上升中的烟雾弹,脑海中不断的更新它的弹道解算和斯碧特的位置与速度,这样下去——

成啦!就在烟雾弹包刚刚越过最高点开始下落的时候,斯碧特的左手一把抓住了它,她立刻急速向上拉起,面的一头撞入看不见的敌阵之中。而薇拉则马不停蹄的又掏出一颗烟雾弹丢在自己脚边:“好啦,该轮到我们了——赶紧跑路吧,艾莉,黑猫女——啊不是!阿辽莎!”

“你到底搞的什么名堂啊!”直到这时,艾莉卡才有机会向薇拉提出自己的疑惑:“既然自己能丢烟雾弹——”

“斯碧特!把烟雾弹丢到你的两点钟方向,一百米外,一百五十米外,还有三百米外的地方各丢一颗!那里分别有一堆空桶,一个水池,还有塔吊的控制室,丢到它们的前面!”一面狂奔一面指挥斯碧特的薇拉没有回答艾莉卡的问题。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烟雾弹,它还静静地躺在地上,没有爆炸。很好。“会设置引信吧?就用触炸引信,看大明星有没有好好教你投弹啦!”

——事实证明,斯碧特的明星师傅卡蒂·维尔京不但好好教了如何投掷炸弹,而且斯碧特也学的够好,烟雾弹准确的落在了三个标记物前五六米的地方,立刻炸成三团灰蒙蒙的烟幕——而与此同时,薇拉丢下的那颗烟幕弹也同时爆炸,两团烟幕同时出现在不可能一起触及的两个位置上——“可这到底有什么用啊!薇拉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解释就是——呜!”

薇拉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便和身边的同伴们一同捂住了耳朵,强烈的音爆再次袭来,废弃工厂里飘荡着的烟幕也随之被驱散。这不是压根没用吗!艾莉卡正想这么抱怨,却被薇拉抢先开口:“艾莉,快看!幽灵螃蟹的骚灵现象往那边去啦!”

“真,真的哎……”回头看去,不可视不可闻的隐身巨兽竟然真的往一个莫名其妙的方向横冲直撞过去。艾莉卡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连说话都有点不连贯了:“薇,薇拉你到底搞的是什么把戏啊!”

“嗯,现在有时间解释啦,不过我们还是赶紧找个地方藏好。”薇拉满意的拍了拍手甲上的灰尘,对两名战车少女做了一个跟我走的手势,随后,她开始简单介绍起自己的计划来:“简单来说呢——就是说啊,你们觉得那个怪物又要全向主动隐身,又要主动消声,这两项能力全都是非常耗费计算性能的——它的主控计算机还够用吗?”

“够用的……吧?”回头看了看铁板被掀上天空的景象,艾莉卡觉得自己的回答底气相当不足:”至少它真的变成了一个看不见听不到的……“

“笨蛋。”

“啊?你说谁笨蛋——啊!”

话已经被薇拉和阿辽莎说到这个份上,艾莉卡也明白了现状。没错,那只巨大的幽灵螃蟹的确做到了完美无瑕的隐身,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它那容量有限的主控电脑在完成了这两项连少女们都会感到头疼的功能之后,剩下用来思考策略,捕捉目标的资源就已经所剩无几了——最好的证据就是,这个怪物只会采取直线追击的手段,路上的障碍物也纯粹用它庞大的身躯碾过去而已。

“所以你采用了这么一个陷阱,把那个家伙骗到别的方向去了?”艾莉卡露出了赞赏的笑容:“你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得好啊!那接下来呢?”

“嘿嘿,艾莉快继续夸奖我~~”

“那接下来呢?”

“夸奖夸奖~~”

“……那·接·下·来·呢!我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知道了啦!呜呜……”薇拉刚刚兴奋的模样立刻变成了愁眉苦脸的表情。艾莉卡不由得大为光火,啊啊,我还以为那只是装出来的,原来你这家伙真的没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啦!但是我也真的只能想出怎么逃跑,要怎么收拾那种大怪物,凭我们三个根本不可能啊!”见艾莉卡真要生气,薇拉连忙正色解释道。这么说完,她不由得轻叹一口气:“不过,如果我们就这么溜走的话,那个幽灵螃蟹怪恐怕会因为失去目标而徘徊在废墟里吧。那样的话,我们先逃出生天,然后再让自护军调集兵力来处理这个家伙的问题,说不定会有用。只不过最坏的情况下,那只恐兽怕是会……”

“怕是会什么?是不是直接朝艾斯缇西冲过去?”

“哎?”薇拉猛地回过头去:“艾莉你怎么知……道…………卧槽这算啥啊!”

“真的是最坏的状况……”艾莉卡紧握拳头,喃喃自语起来:“我们不能让那家伙跑到城里去啊……可恶!”

“艾莉……你难道准备回去——”

“别担心,我一个人回去就好。”艾莉卡回头向薇拉露出了一抹浅笑:“既然知道那是个笨蛋,我想我还是能耍耍它的,趁着这个机会,你要回去通知萤将军或者召唤援军什么的都行——该死,那家伙移动的竟然这么快!快没时间了!”

的确快没时间了。回头望去,幽灵螃蟹怪引起的“骚灵现象”已经快要离开废弃工厂的范围,而这里距离城市西南部的住宅区只有短短十公里不到的距离,而这样的巨怪一旦在城市里作乱,即使自护军能及时赶到……

——可是,凭着四个人,扳倒一只看不见的怪物?艾莉卡不禁紧咬住自己的下嘴唇,那个怪物能把烟幕用音波震飞,也就是说不可能用施加烟幕然后观察的方式让它现形,而如果看都看不见那种东西,要怎么才能……

“艾莉姐!不好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着了,我看见好厉害的黑烟!——咦!我,我好像在黑烟里看见了什么东西!艾莉姐!”

黑烟?艾莉卡抬起头来四下张望,的确有三四道墨黑的烟柱正在升腾着,看来那个幽灵螃蟹怪也许正巧破坏了一些还留有燃油的油槽,所以……等下?黑烟?

“薇拉……我好像有什么注意了。”艾莉卡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听着,薇拉,阿辽莎,我们现在需要找一些重油和沥青。”

“可是这里哪有什么沥青和重油啊?”这回换薇拉大惑不解了:“再说了,就算有那些东西你又能把那个看不见的家伙怎么样啊!”

“当然是用烟把它熏出来啊。”一面带领两名同伴转身追向幽灵螃蟹,艾莉卡一面笑着回答道:“烟雾是细小而不规则的颗粒,因此想要从光学影像上模拟它们就比一般的景色更加困难,也更加耗费恐兽的计算能力——现在它还有余裕找寻城市的方向。但是如果光是让它维持看不见就浪费了它所有的计算能力的话,会怎么样呢?”

“听起来还蛮有道理的——可我们要怎么找那些发烟的材料啊!”薇拉愁眉苦脸的环视四周,废弃的工厂里只有钢铁,钢铁和钢铁——因为实在太多了所以说了三次。至于油?五年的时间足够让哪怕最粘稠的重油蒸发殆尽,更何况这些贵重的油料还会遭到小偷的觊觎……

所以三人一路追赶一路寻找,仍然没有找到合用的燃料,飞得高看得远的斯碧特也没有任何发现。大伙儿追着骚灵现象的痕迹冲出工厂,却在通向废弃工厂的道路上跟丢了幽灵螃蟹怪。

好吧,这至少说明那家伙还在这条林间道路上,少女们彼此用这样的好消息自勉,但是穿过这几公里的公路,就算少女们也只要十几分钟的时间,而那个怪物或许还会比女孩们更快……

“我们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艾莉卡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同伴大喊道:“我们得赶紧找东西阻止它!在一切变得太迟之前!快在周围找找!要能散发出大量浓烟的东西!”

——所以自己的这个想法是不是根本就是个愚蠢的主意?就在艾莉卡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有几个黑色的东西弹跳着出现在她眼前的道路上——这是废旧轮胎?

是的,那些正是轮胎,而赶着这些废旧轮胎前进的竟然是阿辽莎——仔细一看擦发现,她正用一些电缆粗细的金属线拖拉着那些黑色的废旧轮胎。艾莉卡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这才想起这些橡胶材料点燃之后会产生比油料更浓的黑烟,用来制作陷阱真是再好不过……但是时间还来得及吗?

阿辽莎似乎没思考这些问题,她至少运来了那些橡胶轮胎,然后将它们切成碎片,用钢缆串成串,打成结,最后团成一团的样子。这样一团废橡胶不管是用来投掷还是设置陷阱都很方便,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女孩能找到目标吗?

“艾,艾莉姐!树,树飞起来了哇啊啊!我,我好像被那个家伙发现了!哇啊!”

这个问题的答案简单的出乎意料,在森林上空乱转的斯碧特,误打误撞之中竟然被那只恐兽重新发觉,它立刻调转目标,不停地卷起森林里的树木砸向斯碧特——只可惜蠢笨的恐兽只能概略瞄准斯碧特的方向,好像幼儿乱丢杂物一样丢掷着整棵的树木。从刚开始的惊讶之中回过神来的斯碧特立刻进入了状态,一面闪躲横飞的杂物一面感叹:“真是太好了……艾莉姐!接下来该怎么做!”

虽然从很多意义上的确是“太好了”,但是我可没法向你那样直接说出口啊。艾莉卡为斯碧特微妙的发言耸耸肩叹口气,接着拉住了正准备再去取用轮胎的阿辽莎:“阿辽莎,那些轮胎都在什么地方?”

“那边。”阿辽莎指向旁边的森林,接着补充道:“薇拉在里面。”

所以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东西和想到了什么主意。艾莉卡点了点头,和阿辽莎一起跑向森林。她不由揣测起薇拉的想法,并且期待着她会不会和自己有相同的——哦喔……

黑色的小丘,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面前的轮胎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艾莉卡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堆放着这么多轮胎,但是事出紧急的情况下,可没有那么多美国时间思考这些没有无关紧要的事情。艾莉卡迅速找到了正打量着这些轮胎堆的薇拉,劈头盖脸地直接问道:“薇拉,你想的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我怎么知道?”薇拉白了艾莉卡一眼,故意装出冷淡的表情。可艾莉卡却笑了起来,她看见不少轮胎已经被薇拉移动过,并且还放置了不少的简易发火装置——正是艾莉卡想到的计策:“你不用知道,我知道你和我想的一样就好——干得好,不愧是薇拉你呀!你放置了多少个燃烧弹?”

“这边一堆和那边两堆,当然肯定不够啦——我们至少得把这周围全都烧起来才行。”这么说完,薇拉回头看了看林间的天空:“在那个家伙撑不住以前啊。”

“放心吧,我们只要抓紧时间就好。”艾莉卡此刻倒是很有信心,她一面眺望着斯碧特游刃有余的闪躲腾挪,一面将薇拉递过来的燃烧弹塞进轮胎堆里面——这些燃烧弹都自带强氧化剂,就算闷在轮胎堆里面也能旺盛的放出足以点燃轮胎的热度。阿辽莎很快也加入了她们,三人一起将燃烧弹包设置完毕,接下来……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薇拉和艾莉卡异口同声的问对方。两位战车少女这才意识到,她们连自己的武器是否能够对抗那个怪物其实都没有确定的答案,这下该……

“哇啊!哇啊啊啊!艾莉,艾莉姐!那个家伙突然开始吐激光了!刚刚,刚刚差点都吓死我了耶!”

没有时间了,从彼此的脸上都看出了这样的心声,艾莉卡和薇拉一同露出了咬牙的表情,再也没有犹豫和等待的时间了:“薇拉,点燃燃烧弹的时机就交给你了,我的火力最强,会在周围找地方埋伏起来准备射击,如果我能一炮打死这个怪物最好,如果不行的话。阿辽莎,你就从我炮击打出的破口里继续攻击。”

“那如果——”

“如果不行的话难道你准备等死吗!?等下再想办法就是了!”艾莉卡厉声打断了薇拉的质疑,随后便向仍在空中闪躲恐兽攻击的斯碧特说到:“斯碧特!能看到我们的位置吗?把那个大家伙带到我们这里来!”

“知道了!”斯碧特回答道,在空中轻巧的一个转身避开了恐兽射出的光束。她随后立刻调转方向向着艾莉卡等人所在的轮胎堆积场飞去,同时也上下翻腾着躲避横飞的杂物和四迸的光芒。这幽灵螃蟹竟能把对斯碧特的注意力一直保持到现在,真不知道该如何吐槽,在轮胎堆积场旁边的大树树杈上安下射击位置的艾莉卡不由得如此感叹到。她注视着苍翠的大树被拦腰拔起又被抛在一旁,再看以这样诡异而可怕的场景作为背景的斯碧特,就好像是她召来了这可怖的灾祸……

曾几何时,在她的位置上逃亡的是自己呢……不好的回忆又一次浮上了艾莉卡的脑海,她连忙挥手驱赶,但那些回忆是早已深植她灵魂深处的东西,就算被称作她的原罪也不为过——但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彻底的过去了,恐兽对天空的强袭已经过去了五年有余,而艾莉卡·魏特曼也从布里扎德的菁英战将沦为了一名不起眼的佣兵,但是,为什么……

“艾莉!你还在发什么呆!那东西马上就要过来了!”

薇拉的喊叫将艾莉卡从回忆与沉思中惊醒,抬头一看,骚灵现象已经近在咫尺。幽灵螃蟹在森林之中留下了一道狼藉的路径,而这条歪歪扭扭的路径马上就要延伸到废轮胎堆积场了。艾丽卡不知到这个怪物到底有多大,又应该对准哪里射击,她只能静观它推倒一堆轮胎,闯入了堆积场中央的空地——

“就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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