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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最后一块奶酪

“小圆,你真的要走?”沙耶香有点遗憾的看着小圆,而向大家表明退出想法的小圆此时已经从沙发站了起来。

“没事的,沙耶香,我呆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会给你们增添麻烦,我还是离开的好。”小圆一边说着,中午晓美焰的话仿佛萦绕在了耳边。

“没事的,小圆,我理解你。”一旁的黑羽兰突然开口了,“依我来看,你的行为不是软弱,而是一种勇敢。”其他人都投以黑羽兰奇怪的目光,而黑羽兰尴尬地笑了笑,随后再次恢复了沉默。

“那么,再见了,大家。虽然我帮不到你们,但是我会默默为你们祈祷的。”小圆说完,叫上紫罗兰,转身将房门轻轻关上,离开了众人。而黑羽兰则是露出了轻松的表情,轻轻舒了一口气。

沙耶香默默注视着黑羽兰,心中有点疑惑,为什么黑羽兰会对小圆成为魔法少女的事如此反对呢?

晓美焰与沙耶香面对面坐在桌前,彼此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气氛沉闷异常。沙耶香内心始终怀疑晓美焰与巴麻美的失踪有关,而晓美焰却是一直矢口否认这件事,为此,原本两人还算和睦的关系又变得紧张起来。

终于,还是晓美焰先打破了这长久的寂静。“沙耶香,你最近特异点清除的事办的怎么样了?”说着晃了晃自己的酒杯。

“我这几天来已经消灭了近十个特异点了。”沙耶香说着,表情依旧严肃,“但是我发现,这些特异点越消灭越多。”

晓美焰将她的视线从酒杯上移开,看了看沙耶香,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之前在见泷源公园,我曾经消灭了一个特异点,然而今天,我在公园里发现了两个特异点,并且相隔的距离非常近。“

晓美焰终于放下了酒杯,说:“看来特异点的形成原因和我的猜想差不多。”

沙耶香睁大了眼睛,而晓美焰的表情却依旧平静似水,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这些特异点的形成与圆环之理脱不了干系。”

沙耶香疑惑的看着晓美焰,问道:“这些特异点与圆环之理又有什么关系?”

“圆环之理自己有补全的意志,但是由于我的阻挡,它的意志无法得到执行。”晓美焰说着,又喝了一口酒,“所以,它开始同我的力量进行对抗,而这些对抗产生的空白的空间,就是我们说的‘特异点’,因为不受圆环之理的控制,导致魔女的产生成为了可能。”

“也就是说,只要小圆一天在你创造的空间,就无法阻止特异点的生成?”沙耶香问了一句。

“没错,这就像两块磁铁一样,始终都有相互吸引的力。不过现在的情况不止这么简单,除了小圆,你还有那个叫百江渚的少女也是圆环之理,所以你们对于圆环之理来说也是有吸引力的。”

“既然如此,我想你是时候应该放小圆回去了吧。”说着,沙耶香攥紧了拳头,“你应该知道,现在这样坚持是徒劳无功的。”

“话可别这么说,沙耶香,”晓美焰的脸色依旧平静,“也是由于你今天的叙述,让我想到了永久消除特异点的方法。”

“那是什么?”

晓美焰笑而不语,看了看眼前的沙耶香,然后缓缓说到,“方法现在还不能和你说,到时肯定需要你的帮忙。不过现在,你还是先帮忙清除这些层出不穷的特异点吧。”

沙耶香又气愤又疑惑,不过由于她与晓美焰的约定,她只能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晓美焰仍独自一人品尝着苦酒,背后一个声音说到:“这样欺骗她们真的不会出什么问题吗?”

晓美焰偏偏头,看着身后的孵化者,用冰冷的口气说到:“我的事还用不着你来操心。”

“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考虑一下我说的那件事……”

晓美焰忽然掏出了一把手枪,枪口直指孵化者的头颅。“你要是再提出这件事的话,小心我现在就让你们从地球上消失。”

孵化者无奈地看了晓美焰一眼,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渚又一次来到了小树林里那棵枯死的老树前面,这里是巴麻美的魔力最后出现的地点。她手里拿着一个纸袋,纸袋里装着两块奶酪。她取出一块奶酪,嚼了一口,然后叹了口气。

原本大家都是愿意帮自己寻找麻美的,现在,只剩她一人孤单地寻找。她索性一屁股坐在了这棵老树前,闭上眼想像着麻美姐突然从树后跳出来吓唬她的场景,但是无论她如何想像,她只能听到穿过树林的呼呼的风声。

她愤恨地将手中的那块奶酪一口气吃完了,将纸袋中最后的一块奶酪包了包,放入了随身的口袋。她站起了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按着以往熟悉的路线开始搜寻起来。

每天,她都选择树木最茂密那条道路进入树林深处,随后绕着附近的一个湖转一圈,再顺着一条杂草铺盖的山路直达小山包的顶峰,从上往下俯视这片密林。虽然一路上不时可以听到清脆的鸟鸣,嗅到清新湿润的空气,看到碧波荡漾的湖中五颜六色的鲤鱼,但是这些美丽的景物并不是渚选择这条路线的原因。

通常这条路线是最寂静的,一路上几乎碰不上任何活物,所以渚可以一边搜寻一边肆无忌惮地哭泣,直到自己再也哭不出来了才会依依不舍地离开。

但是,今天与以往不同。在那个小山包上,一只猫形的事物坐在那里,仿佛是在等待渚的到来。等到渚迈着沉重的步伐靠近,这个猫形的事物转过了身,用两只血红色的瞳孔盯着气喘吁吁的渚。

“再一次见面了,百江渚。”孵化者用它那一贯无感情的语调说。

“你是谁?”渚有点惊奇的看着孵化者。

“是啊,在这个世界里你对我的记忆被消除了呢,也难怪你不认识我。”

“你找我有什么事?”

“不是我要找你,是巴麻美要找你。”

听到这话,渚的眼睛瞬间睁大了,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麻美她还活着?!你知道麻美在哪里?”她焦急的问着孵化者,后者则是靠近了一些。

“没错,我不但知道她在哪里,我还知道她身处危险之中,如果不快一点的话,她就……”孵化者依旧不急不缓地说着,它无所谓的态度使渚内心的焦急更是增加了几重。

“她在哪?!!”渚几乎是尖叫着问出这个问题。

“跟我来吧。”孵化者说着,就带头蹿进了密林中。虽然心中对麻美的思念有如决堤的河水一样泛滥,但是渚始终不敢完全相信孵化者。眼前的一切发生的太过顺利,使她总觉得有种阴谋的味道。她加快了步伐,挡住了跑在前面的孵化者。“等等,你还没跟我说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孵化者抬头看了渚一眼,说:“也对,我还没报上我的名字。我叫丘比,是巴麻美的朋友,你们魔法少女用完的悲叹魔方就是我负责收集的。至于帮助你的理由嘛…...因为巴麻美曾经帮过我一次,所以算是还情吧。”

渚听完孵化者的话后愣了一下,它说的好像一点问题也没有,但是好像忽略了一些细节。

孵化者看到渚停了下来,于是催促她说:“快一点吧,再不抓紧你就见不到巴麻美了。”于是渚这才继续跟着孵化者往林中奔去。

他们翻过了两个小山丘,跨过了一片樱花林,穿过了几条小溪,又往密林深处走了半天,直到太阳逐渐落了下去,黑夜统治了整片森林,她们才终于停在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山洞前。一路上狂风大作,呼呼的风声在山谷间回响着,但是渚却不以为意,她此刻的念头只有快点见到巴麻美。

“这里就是巴麻美的所在地。”孵化者朝漆黑的山洞里看了一眼。

渚想了想,现在叫上其他的魔法少女是来不及了,不如自己一个人去救麻美。她一个人走向了漆黑的洞口,但是孵化者却没有跟上来。渚感到奇怪,回头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孵化者。

“为什么不跟上来呢,丘比?”

“我没有进入这个洞口的能力。”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洞口施加了很强的结界,只有持有信物的人才能进入。”

“信物?我身上也没有什么信物啊?”

“信物是施术者持有的东西,百江渚,而你随身携带的那枚耳坠恰好就是一个。”

渚心中诧异,拿出了口袋中的那枚耳坠,此刻它正闪耀着紫色的光芒。这东西是小圆给我的,难道小圆?不,小圆说过这枚耳坠是麻美给她的,难道是麻美自己设置的结界?但是她为什么要呆在自己的结界中不出来呢?

最后渚索性不想了,反正见到麻美后事情的原委也就清楚了。她鼓足了勇气,将耳坠塞进了口袋,慢慢走进了黑暗。

这里真黑,渚一边走着,一边掏出了自己的灵魂宝石用来照明,灵魂宝石发出的白光给了她些许的安心感。但是,一路上,灵魂宝石的闪光却越来越强。难道前面有什么危险?渚想到这里,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终于,渚来到了洞穴的最深处。在一张石床的周围有四根将要燃尽的蜡烛正在冒着青烟,而石床上巴麻美正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就像死了一样。

“麻美!”渚尖叫着跑了过去,咫尺间的距离却好像天涯海角一样,不论渚怎么努力,始终无法靠近巴麻美分毫,就像在原地跑步一样。这是怎么回事,渚正在暗自疑惑,忽然,周围的洞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环绕周围光怪陆离的景象。

魔女于无声处悄然靠近了她的猎物。渚惊讶的看着这一切。这个魔女比猫形魔女高了近两倍,有人的身躯,但是头上却是一个鸟笼,手也像是锁链一样。她头上的的鸟笼打开了,无数乌鸦一样的使魔朝渚冲了过来。

渚没有多想,当即变身,吹出泡泡阻挡进攻的鸦群,但是在鸦群进攻的同时,魔女那锁链一样的手已经靠近了渚,将渚牢牢地绑了起来。渚无力反抗,口袋中的奶酪也因为挣扎落在了地上。

渚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害怕与无力,之前的战斗由于一直有麻美姐的陪伴,即使遭遇危险渚也不会恐惧,因为她总是知道麻美会保护她的,一直如此。而如今,麻美躺在自己的身后不省人事,已经没有人能够保护她了。怎么办?

渚飞快地想着脱身的方法,但是没有一个能够奏效。

魔女将渚抬到了半空,想要将她装进鸟笼里。要是被关进了鸟笼,自己就出不来了,渚恐惧地看着逐渐逼近的鸟笼,心中闪过了千万个念头。她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巴麻美,想起了与麻美一起度过的那段快乐的时光。

在她刚成为魔法少女时,一直是一个人在战斗,直到有一次,巴麻美救了她。巴麻美热心的让她住进了自己的屋子,像个大姐姐一样照顾她,保护她。

刚搬到见泷原那会,都是由于巴麻美的照顾,她才不至于流浪街头。每一次自己提出任性的要求,巴麻美几乎没有一次是不答应的。自己每次嚷嚷着吃奶酪,巴麻美总会第一时间帮她买好,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

渚又想起了巴麻美那些温暖人心的话语。

“成为魔法少女以后,原本的生活会有很大的改变,甚至是令人痛苦的改变,但是,不要对生活放弃希望啊,渚…….”

“我们魔法少女,肩负着保护世人的职责,自然你也是保护对象啦,渚……”

“别担心,有麻美姐我在,渚你不会有事的……”

一想到这些,渚的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自己真是没用,每次都需要麻美的保护,却是保护不了麻美。要是自己有能与这个魔女匹敌的力量该多好啊。她看到了掉在地上的奶酪,这最后一块奶酪原本是准备留给麻美吃的,现在,自己却是触碰不到。

奶酪,奶酪,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吃奶酪呢?她想起了那间病房,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的母亲,以及她最后的心愿:最后尝一尝奶酪的味道。她当时在附近的超市中不断的寻找,在面包房中仔细的搜寻,却是见不到半点奶酪的影子。

眼看妈妈就要死去,自己却不能满足她最后的心愿,渚想到这里,心中充斥着不甘。就在这时,孵化者接近了她,没有多想,她为了完成妈妈最后的心愿而成为了魔法少女。但是,她用灵魂换回的奶酪并没有换回妈妈的健康,妈妈最终还是离她而去。

这件事一直撕裂着她的心,以至于她变成魔女后,她仍是无法放下当时的不甘,仍在不断的追寻着奶酪的踪迹。渚的内心百感交集,过往的回忆像巨浪一样袭来,将她淹没在巨大的震惊之中,使她全然忘记了自己身处的险境。

原来自己不是喜欢吃奶酪,而是喜欢和身边最亲近的人一起吃奶酪啊,渚这样想着,作为圆环之理的记忆开始复苏,体内忽然充斥着异常强大的力量,一条巨大的玩具蛇出现在她的眼中。

魔女终于将渚放进了鸟笼,开始手舞足蹈起来,但是没一会,鸟笼就被巨大的力量给撑开了。一条卡通风格的玩具蛇从笼中蹦出,将魔女一口气吞到了肚子里,随后,又张开她的大口,将盘旋在洞穴里的鸦群吃了个干净。

百江渚从玩具蛇的身上跳了下来,此刻她已经记起了她的身份,以及她的过往。她将掉落在地上奶酪捡了起来,还好它没有弄脏,随后径直向巴麻美跑去。

麻美姐,这最后一块奶酪,是为你准备的哦,百江渚幸福地想。

但是,这样的幸福只有一瞬。她的手还没有触碰到巴麻美,背后的剧痛就让她摔倒在了地上。一把短刃穿透了她的心脏,还有她的灵魂宝石。渚还想要起身,但是感到手脚冰凉,竟无法移动半步,想要将手边的奶酪递给巴麻美,却已是无力做到。

她沾满血迹的手无力的在地上颤抖着,挣扎着抬了起来,想要抓住近在咫尺的巴麻美的手,但最终还是缓缓地放下了。对不起,麻美,最后依然没能将奶酪交给你……好冷......的说……

百江渚带着遗憾与不舍,合上了她的双眼。她身后的零食魔女哀嚎着,落下了两粒糖果一样的眼泪,最后一动不动地蜷缩在了主人的身边,化成了黑烟。

身后,伪街的孩子悄然而至。“冷血你做的太过火了啦,这样主人会不高兴的。”骄傲对正在百江渚身体上蹂躏的冷血说,后者正大笑着,丝毫不以为意。

“有什么关系,我们的笨蛋主人不会介意的。”一旁的毒舌无所谓的看着这一切。

“主人给我们的命令是守好这里,可没说让我们屠杀魔法少女。”怯懦一边说,一边瑟瑟发抖,“你知道她生起气来是什么样子。”

“你太胆小啦,怯懦,杀死这个魔法少女是我们的功劳,是我们的荣誉,主人只会夸奖我们,不会惩罚我们的。”乖僻一边说,一边两眼放光地看着地上的尸体。

“我看不一定,”一个气势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所有的孩子中只有这个没有名字,而这个孩子的目光却不在地上的尸体,而是望向了石床的方向,“因为,我们守护的猎物已经跑了。”

所有的孩子都看向了石床,在摇曳微暗的烛火的映照之下,上面已然空无一物。忽然,一阵山风吹进了洞穴,呼呼的风声凄厉地好似哭声一般,将石床四角的烛火吹灭了,黑暗吞噬了整个洞穴,将所有的一切都隐藏了起来。

远处,山风仍在不停地吹,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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