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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山贼

季善家居村头,阿辻家住村尾。

阿辻将季善送至家门后,便打算离去,谁知刚要迈开步子时便被季善一把抓住,“进去坐坐吧,你几日不来,母亲甚是想念你,时常叨念你的名字。”季善如此说道。

季善的母亲是阿辻的乳母,名为驹子。那天鹅毛大雪覆盖了整座渡村,地面上盖着深厚的积雪,使人寸步难行。当时的渡守敲开了每一家刚刚生育过后妇人的家门,却只有驹子愿意接纳阿辻,她温柔的将阿辻拥入怀中,用自己的乳汁哺育他。

那时的驹子刚刚生完季善,当时她却没有丝毫厚此彼此,她将阿辻当做自己的儿子般哺育,阿辻嘴含乳头,吮吸这甘甜的乳汁,驹子轻轻拍打着襁褓,唱着动听的歌谣,屋外纯白的雪花从空中缓缓飘落。

在阿辻五岁时,渡守将他叫道面前,说道:“驹子用她的乳汁哺育了你,所以你的母亲不止一个。”于是阿辻从此以后便称呼驹子为母亲。

驹子坐在客厅里作着刺绣,听到玄关处传来的声音时,以为是季善回来了,“季善啊,回来了。厨房里还有一些糕点和茶水,先用来填填肚子,等我绣完这只翠鸟在做饭,那时你父亲大概也回来了。”说完便依旧专心手中的绣布。

“驹子妈妈。”

会这样称呼驹子的人只有阿辻,驹子抬起头,看见阿辻站在她的面前,表情有些拘束,阿辻的确是有段时间没有看完驹子了。

驹子因阿辻的到来喜上眉梢,眼角处平时微不可察的鱼尾纹聚到一块,显露出衰老的痕迹。驹子虽然平时保养的得体,但是终究老了,不似年轻时那般轻盈、秀气了。

看着驹子眼角的鱼尾纹,阿辻感到羞愧。阿辻十岁时,驹子仍然会宠溺的亲吻阿辻的脸颊,那时自认为是男子汉的阿辻羞的不行,便逐渐疏远驹子,为了男子汉的尊严,那时的阿辻的确是如此想的。

偶尔有几次去驹子家,也是应惠子的要求,大多数是驹子主动来看望这个儿子。

驹子放下手中的刺绣,热情的招待阿辻坐下,令阿辻有些不知所措。随即又到了厨房里,端出茶点、果盆,然后又煮起茶来。

“妈妈,你这是偏心啊。”季善不满的抗议道。

“不要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嘛。”

“你从没说过家里藏了水果啊。”

“今天刚买的。”

“但是我回来的时候,你根本没有想要拿出来吧。”

“刚才忘了嘛。”

“但是看见阿辻你就想起来了。”

“毕竟是阿辻啊。”

“瞧,承认了吧。我也是您的孩子啊,不能如此偏心。”

“没想到季善你也会作出小孩子一般的行径啊。”看着季善滑稽的表演,阿辻不禁笑出声来,在外面季善总是一副温文尔雅、行事严谨、举止得体的样子,是个名副其实的美少年,但是在驹子面前,季善偶尔也会显露出幼稚的一面。

“是啊,季善其实是个爱撒娇的孩子呐。”驹子也附和道。

“你们俩个今天去城里做什么呢?”驹子问道。

“簪子,叶子的成人礼快到了,阿辻想亲手为叶子挑选一支簪子。”季善答道。

“叶子知道了的话,想必会很高兴的。”驹子露出微笑,“不过阿辻的眼光不行吧。”

“哎呀,为什么您也这么说,难道我的眼睛已经腐烂掉了吗?”阿辻反驳道。

“确实腐烂掉了。”季善打趣道:“像死鱼的眼睛。小小的总是睁不开,目光又呆滞,除了死鱼谁的眼睛会如此的黯淡呐?就连黄伯的眼睛都比你更加有神。”黄伯是渡村的长寿者,今年已经七十七岁了。

在谈话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落日的余晖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色很晚了,我改回去了。”阿辻站起来便要起身告辞。

驹子拉住他的手说道:“今日就在这吃了吧。”

“但是妈妈会担心的。”

“惠子不是那么不善人意的人,回去解释一下就好了。无须担心,到时我和她招呼一声便是了。”

“是啊,阿辻,留下吧。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父亲大人马上就回来了,你留下了,他也会高兴的。”季善也挽留到。

阿辻看执拗不过,便重新坐了下来。

“你们先聊,我去做饭了。”驹子起身说道。

待驹子起身去了厨房后,季善问道:‘喏,想到了什么了吗?’季善指的是筹齐二十两银子的事情。

“那有那么简单的事情,如果能轻而易举的筹齐二十两,我便无须为此事苦恼了。”

“说到底,你过于溺爱叶子了。”

“一言难尽,有些事情不好解释。只是,季善........”阿辻顿住,稍顷后说道:“加笄礼,对于女子来说意义非凡啊。男子来到这个世间,仿佛便是为了建功立业一般,过意气风发、快意恩仇的一生,无论是穷困潦倒还是颠沛流离,男人总能从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但是对于女子来讲,她们的命运取决于她们的丈夫,丈夫的成功便是她们的成功,丈夫的幸福便是她们的幸福,如果丈夫是个无能的无赖汉,那么她们便是无赖汉的妻子,她们一生的幸福与不幸都与丈夫捆绑在一起。所以——我希望叶子是樱花树下最漂亮的那个姑娘,能找到一个值得托付一生的丈夫。”

阿辻的话语里带着淡淡的哀愁,他为叶子的未来忧心,一旦行完加笄礼,意味着叶子便可出嫁了。

“但是叶子还小,即使行了加笄礼渡守叔叔也不会舍得叶子离去的。”

“但是我仍然为之忧心。叶子总有一天会爱上别人,离开这个家。”

“你啊.....”季善不在劝解,因为他太了解阿辻的脾性了,春花尚未绽放之时,阿辻便已想到了秋叶零落之景。阿辻的心思比女子更加的纤细,村里的阿婆都说他是个易夭折的孩子。

四坪的房间里乌云密布,沉重的氛围环绕在两人的心头。

“时间过得很快啊,叶子都这个年纪了。”

“嗯。”

“钱的事情,我也会帮忙的。”季善抬起头,注视着阿辻,“毕竟叶子也是我的妹妹。”

“如果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会向你开口的。”

“嗯,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随着两人伸手相握,忧愁沉重的空气一扫而空。房间重新变得明亮起来,此时驹子也正好从厨房里端出了饭菜。

驹子做了一桌子的好吃的,异常的丰盛,季善问道:“妈妈,我看你刚才没有出去买菜吧,怎么会做的这么多。”

“哎呀,我今天去买菜的时候,不知为何买的异常多,手停都停不下来。一定是预感到阿辻会来的缘故吧。”驹子讪笑道。

“阿辻,你好福气,家里难得的盛宴啊。你以后一定要多来,算是帮助我好了。”

“如果不会打扰的话,义不容辞。”

驹子拍了拍阿辻的头说道:“瞧你说的,太见外了。”驹子佯作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驹子妈妈,我错了。”阿辻机敏的双手合十道歉道。

“好了。现在就等善膳回来了。”善膳是驹子的丈夫,季善的父亲,村里的一位医师。

三人等了许久,却迟迟不见善膳回来。

“今天怎么这么晚。”见丈夫迟迟未归,驹子不免有些担忧。

“要不我和阿辻出去看看。”季善提议道。

“在等会儿吧。”

眼看饭菜已经凉了,油灯枯了,善膳却始终未归。

“还是出去看看吧。”阿辻正要起身。玄关处却传来声响。

“是父亲回来了。”季善说道。

“阿辻也在啊。”一进门善膳便发现了阿辻。

“盛情难却。”阿辻挠头苦笑。

“真是的,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见丈夫归来,驹子悬挂的心也放松了下来,不禁出口埋怨到:“阿辻难得来一次,你瞧,饭菜都凉了。”

“实在不好意思,临关门时,来了一个重伤的病人,费了不小的功夫才抢救了回来。”

“吃饭的时候不要谈论这些。累了吧,先休息会儿,我把饭菜拿去热热。”驹子帮助善膳褪下外套,挂在墙上。

驹子端着饭菜回厨房后,阿辻问道:“是附近的猎户吗?”

“不是,身上是刀伤。”善膳摇头说道,“伤者是个信使,往返于丰都与村子之间,半路上被山贼袭击了。幸亏他机灵,跳入河里才逃过一劫。”

“今天我和阿辻去了城里了,并没有遇到拦路山贼啊。”

“总之万事小心才是。”

“山贼有几人啊?”阿辻问道。

“不清楚,伤者至今昏迷未醒,详细情况谁也不太了解。不过人数应该不会超过三人,否则也不至于让一个信使跑了。”善膳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珠瞪得浑圆,一副光然大悟的样子,“前几日听一个病人讲,最近连续失踪了好几个旅人,皆是单人出行,尸骨什么的全然不见踪影,官府原本以为是野兽所为,招募了几个猎户进山寻找,却一无所获,想来恐怕是那强盗了。当时没放心上,想来是我疏忽了。”

“如若确定是强盗所为的话,官府应该会发布悬赏吧。像这种山贼,一旦溜入山林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着实是个麻烦。”

“谁说不是呐。”

“喂,不要说了,妈妈可不喜欢听这种话。”

驹子将热好的饭菜端了上来,一时间餐桌上觥筹交错,洋溢着欢快的氛围。阿辻抬起头,凝神望着静静燃烧的烛火,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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