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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蜘蛛之丝

滑头鬼是个热情好客的主人,他邀请甲子与阿辻入座席间,与他们一同饮酒。

席间妖怪早已熟视无睹,看来作为人类的甲子确确实实与妖怪滑头鬼滑瓢有着一段跨越种族的的情谊。

滑瓢端起桌上的清酒为甲子斟了一碟,“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

“辻行,我的挚友。”虽然甲子说的轻描淡述,但是‘挚友’两字咬的格外重,恐怕是害怕滑瓢拒绝帮助吧,对此阿辻深受感动。

“既然是甲子的朋友的话,那么就是我的客人,我一定尽地主之谊好好款待。”滑瓢拿起桌上用白色瓷器盛放的清酒,为自己添了一杯,在为阿辻添了一杯,看着清冽的酒水从圆润的瓶口徐徐流出,倒入朱红色的酒碟子里,就潮汐时逐渐上涨的海面,漫过水标逐渐满溢,阿辻的心却像宁静海面下汹涌的洋流,不断的翻滚、奔腾......

西国妖怪的总大将,魑魅魍魉之主身份可抵一国之主了,是怎么样伟大的妖怪啊。

滑瓢似乎看出了阿辻的顾虑,微笑不言语,只是拿起自己的酒碟递到阿辻的面前,阿辻起初一愣,很快就反应过了,慌张的拿起自己的酒碟,两人举杯对碰后,随即滑瓢一饮而尽,放在桌上的酒碟子一干二净,原本满溢的酒杯如今变得空空如也,尽入滑瓢的肚中。

阿辻也同样要一饮而尽,谁知这清酒相当是烈,辛辣无比,让原本就不善饮酒的阿辻呛了一口,险些吐了出来。

滑瓢哈哈大笑,笑声爽朗,没有含着丝毫的恶意,阿辻却羞愧的下了头,两人间的隔阂瞬间被一扫而空。

甲子将这幅景象看在眼里,替阿辻高兴,滑瓢生性豁达开朗,不似其他妖怪般将人类视为低等的存在,算的上妖怪里的异类了。

“其实此次来这,是有事想向你请求帮助。”

“是关于辻行的?”

“是的。”

“我察觉出来了,他的身上有股不和谐的妖气。但是无须担忧,现在还是好好享受这酒宴吧,之后的事情酒宴后再谈。”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滑瓢拍了拍手,一群身着霓裳羽衣的美丽女妖鱼贯而入,进入了筵席中。

乐队奏起优雅的舞曲,美丽的女妖们随着舞曲的奏起翩翩起舞,娟秀的玉足裹着白棉袜踩在红色的毯子上,一起一落扣人心弦,舞动的衣袂将女妖怪们那美丽的面容蒙上一些迷雾,时隐时现,如梦亦如幻......

“猫又、小袖、百目妖、络新妇以及毛倡妓,皆是一些美丽的女妖。你们若是有兴趣,我可为你们牵线搭桥。”滑瓢指着在身着霓裳羽衣在宴会上翩翩起舞的女性妖怪说道。

“你又在开这种不着边际的玩笑,在怎么说人类的寿命和你们相差太多了,就算结出在美丽的花朵,也没有适宜的土壤很快也会枯死的。”

“我读了很多关于人类歌咏爱情的书籍,其中就不乏人类与天人、女妖结合的故事,有悲剧但是同样也有美满的结局的,人类不是常说真爱可以冲破一切条理束缚吗?”

“所以他们仅仅只是诗人啊。”甲子面露讥笑。

“故事只是说最后两人幸福的生活了在一起,但是却没说,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乃至四十年后,死亡并非是最为痛苦的事情,两人之间最大的隔阂是衰老,当一方风华正茂时,一方已垂垂老矣,在我所听过的故事版本里,男子已成耄耋老人丧失了性的能力,而仙女却依旧保持着二十岁的美丽容颜,她厌恶伴侣身上散发的腐烂的尸臭味,爱上了别的男子,她带着美少男回到了自己和自己丈夫曾经共同搭建的爱巢里,当着美少年的面称呼自己的丈夫为父亲,而丈夫却无能为力,只能悲伤的坐在屋外听着屋内传来娇艳的哼唧声,从而流下悲伤的泪水.......”

这个故事是一位流浪的剑客途经渡山时讲给年幼的阿辻听的,当时的阿辻伤心了好久,曾经向往的美丽爱情故事就此幻灭。

“确实是个悲伤的故事,但是你们人类不是常说,人生得意须尽欢吗?不必为未来的事情忧愁,如今我们只需享受这盛大的宴会即可。”滑瓢连拍三声,即可欢乐的乐曲奏起,如奔腾的春天的河水,鸟语花香,万物复苏......

阿辻意识到了自己讲了一个不适宜的话题,借口尿意离开了筵席。

清凉的夏风吹拂阿辻那醺红的脸颊,带来一丝凉意,借着月光阿辻漫步在庭院,庭院里有棵美人树,正逢夏季是美人树开的最盛的季节,满树鲜艳的淡紫红色花朵,绚丽耀目,异常美丽。

树下有一女妖,身材高挑,一袭白色素衣,脖上系着一条白色朴素的围巾,长发如瀑漆黑如墨,头顶部的却是灰蓝色的,如同画家任性撒上的粉墨,却恰到好处。女妖背对着阿辻,站在美人树下,仰望着美丽的星空。

阿辻的脑袋虽然因酒精而有些昏沉,但是还不至于糊涂,这个女妖不曾出现在宴会上。

虽然无法窥见女妖的真容,但是阿辻却觉得这背影异常的美丽,如此便足够了。

“你还要看多久?”女妖张口说话了,声音如寒霜般冰冷。

女妖转过身来,用酒红色的眼眸冷冷的看着阿辻,阿辻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原本朦胧迷离的双眼刹时睁的浑圆。

美人树下有美人,美人依偎美人树,两者相映,如歌如画。

女妖气质冷艳,有沉鱼落雁之姿,她眨动细长的眼眸,眯着眼睛看着阿辻这位不速之客。

“我叫辻行,是.......”

忽然一阵冷冽的寒风刮起,夹带着风霜,刺的阿辻一时睁不开眼,等睁开眼的时候女妖已经不见踪影了,阿辻的脸颊上敷着一层层薄薄的冷霜。

回到酒宴后,阿辻给滑瓢讲起此事,意在打听那女妖的身份。

“哦,你说的大概是雪丽吧,雪女雪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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