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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黄泉神社的崩塌

拨开云雾见青天,最终误会得意解除,辻行确信道,眼前的这名巫女的确是渡山黄泉神社的桔梗。

当这个事实被其余姗姗来迟的渡山黄泉神社的巫女们确凿时,辻行内心羞愤不已,羞的是竟然出了这般糗事,即使众人不取笑他,他自己也内心羞躁不已;愤的是自己竟然被一只狐妖这般捉弄,落个颜面荡然无存的下场,实在难堪。

若是下次在遇见那只狐妖,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一番,非得送他会极乐净土不可。辻行内心赌咒发誓道。

究其缘由,为什么渡山黄泉神社的巫女们现在会在稻荷神社这里呢?怪哉!怪哉!

辻行困惑的向桔梗询问,一方面也是为了将为何将桔梗错认为狐妖这件事情为绕过去,若是她们纠缠着这里问题不放,辻行非得找个地方钻进去不可。

经辻行的发问,她们果然停止了对刚才辻行怪异举动的盘问,桔梗将她们如何从渡山抵达京都,最终为何身在此地的缘由娓娓道来。

起初洋人攻占了丰都的港口,太守孟德召集军队利用熟悉地势的优势在洋人驱赶出了内城区,初战告捷的令太守信心倍增,于是募集全军,甚至召集附近的壮丁准备收复港口。

青州人原本尚武之风盛行,而且自视甚高,对洋人的奇淫巧技鄙夷不已,于是无畏,亦或者说是愚昧的毫无计划的冲向港口。

洋人起初节节败退,众人以为大战即将告捷,谁知这是洋人的陷阱,洋人将他们引诱入腹部,退至码头处,那里停靠着洋人的战船,几十艘战船上百枚火炮齐刷刷的对准港口,倏然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起,那刹那仿佛空气都被震碎了一般,数百枚带着灼热的火焰燃烧着的炮弹落在了丰都的军队身上,一时间血肉横飞,残肢断节遍地,熊熊的烈焰冲天而起,滚滚浓烟弥漫着整个港口。

从未见过这般阵势的青州人顿时以为洋人使用了什么妖术,各个面色煞白、肝胆俱裂、神情惶恐。

众人手足无措希翼太守能够发号施令,好做打算,回顾四周却没有发现太守孟德的踪影,最终匆忙寻了一遭,才勉强从地上的碎肢上的衣服辨别出了孟德的身份。

孟德作为太守自然一马当先奋勇向前,结果不幸阵亡在了洋人第一波火炮里。

原本被洋人的火炮所吓得士气早已落至冰点,现在太守又身亡的情况下,结果群龙无首各个抱头鼠窜。

这支气势浩荡的征伐洋人、收复港口的军队,结果在洋人的火炮下不消一个时辰就溃败了。

辻行面色苍白,稍顷后呢喃道,“我与父亲分别时,他追随在太守的身边。”

“我没有听见过渡守先生的消息,或许侥幸活下来了也说不定。”桔梗安慰道。

辻行摇了摇头,“若是父亲没死,肯定会有消息的,若是没有消息........”

若是没有消息,其情况自然不言而喻,渡守已经魂归九泉了。

熏子与叶子神情哀伤,听了辻行的话后更是止不住落涕。

辻行紧抿嘴唇,对于父亲的死讯他早已有所准备。

“然后呢?你们怎么被赶出来的?”

辻行不再纠结于渡守的死亡,渡守像一名真正的武士死在战场上就是一件足以欣慰的事情了。

谈及此事,或许触碰到了桔梗的痛心事,她横眉倒竖,一脸的忿怒,就连刚才被辻行指作狐妖都没有这一半的怒气。

“那些丑陋的洋人,实在蛮横至极。”

渡山黄泉神社的巫女们将洋人视作妖怪,诡异的发色以及眼瞳的颜色,皆于传说中妖怪的模样相仿。

“起初我们也想着离开青州,但是又想起阿紫大人的托付,于是我们就留在了黄泉神社,想着暂且观望一阵子时局。起初洋人并没有理睬我们,视而不见,虽然心底总觉得被人瞧不起,有些恼怒,不过这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

结果等待洋人稳定了局势,彻底占领、统治了青州后,就开始驱赶我们。他们竟然说黄泉大神是伪神!是魔鬼!要我们崇拜他们的真神,实在罪不可赦!”

“魔鬼?”

“与魔王一般。”

“那实在太过分了。”

饶是是心性在和善的人,被人指着鼻子大骂自己崇敬的神灵竟然是魔头,任凭谁都会火冒三丈,更何况是神灵的巫女们呢。

“这种无礼的要求不可能接受吧。”

“当然不肯能听他们的话。”

“所以被报复了吧。”

“嗯。”桔梗懊恼的颓下头,对黄泉神社的毁灭颇为自责。

桔梗强硬的驳斥了南蛮人无礼的要求,这让南蛮人颇为光火,但是却又无可奈何,因为黄泉神社在渡山一代颇有声望,若是冒然对渡山黄泉神社下手,恐怕会引起暴乱,这对于刚刚统治青州的南蛮人是不愿意看见的局面。

但是他们的信仰要求他们不能容忍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存在伪神的祭坛,更不能容忍治下的人民信仰伪神,于是阴险狡诈的南蛮人想出了一条诡计,他们雇佣了一些流氓地痞去骚扰黄泉神社的巫女们,希望能借此将她们赶走,谁料那巫女虽然是女性,但是也习得剑道、弓术,不是那些流氓地痞能够对付的来的。

于是南蛮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命令那些流氓地痞火烧黄泉神社,让那座古老、悠久的神社化作一片废墟。

“那夜,我们都睡下了。他们趁着夜色的掩护悄悄的潜进了神社里,将稻草堆放在鸟居以及大殿上,然后放了一把火.......

栗子、小池、白鸟、桑,都死在了火海里。”桔梗神情哀伤,对于她们的死颇为自责。

“我们想过救火,但是火势太凶猛了,就算附近的村民们都过来帮忙,但是等待扑灭大火的时候,天也已经亮了,这时神社大半都已经坍塌了。”

桔梗的眼眶里噙满泪水,唯有紧咬牙关才不至于把眼泪落下。

辻行惆怅的叹了口气,有着黄泉大神的庇佑的巫女们命运都如此的坎坷,他们这些凡人又该怎么办呢?

过了一会儿,桔梗恢复了常态,秀丽的脸庞上不见一丝刚才的柔弱,依旧是黄泉大神的大祭司。

过了一会儿,桔梗继续说道:“神社塌毁后,洋人的计谋得逞了,我们不得不离开那里,同时我也得为姐妹们寻一条出路。于是我就想到在了京都的土御门大人,阿紫大人生前曾说过她与京都的分家有着来往。”

“下定决心后,我们就把剩余的巫女们叫过来,告诉她们我的主意。当然并非所有人都愿意跟随我千里迢迢的前往京都,那些不愿去的人我给了她们一笔遣散费,然后携带着剩余的人一齐前往京都。”

如今跟随在桔梗身旁的巫女不足十人。

“世态炎凉莫过于此。”辻行哀叹道。

“我不怪她们,她们虽然是黄泉神社的巫女,但是现在黄泉神社已经不复存在了,所以也没有理由继续待在我的身边。”

不愧是阿紫大人托付的人选。

“我一定会跟随桔梗大人的。”一巫女说道。

“真礼.....”

“我也是。”

“我也一样。”

........

众巫女附和道。

对于巫女们的信赖桔梗深受感动,“谢谢你们。”

“然后呢?”辻行更想知道她们怎么抵达京都的。

“因为神社里提供宿食,所以我们都没有怎么花钱,都有一笔积蓄,然后我们将这些钱拼凑起来,偶尔在为一些葬礼举办法事,所以勉强够用,然后磕磕碰碰一路抵达了京都。”

“没被人为难?”

辻行当初来到京都时曾亲手手刃了一些无礼的暴民,所以他觉得巫女们能一路平安抵达京都委实不可思议。

“见我们是黄泉神社的巫女,所以一般人也不会为难我们。就算有些无礼的家伙,凭借着手里的弓箭也足以对付。”

“原来如此。”

黄泉大神裁决着死者的命运,对于那些作恶的人不留丝毫的情面,人死后灵魂顺着渡河前往黄泉,届时黄泉大神就会用自己手上的无上的权威去惩戒那些恶人。

但凡作恶的将来死的时候,都会被业火焚烧、受毒蛇撕咬,甚至要让蛆虫腐烂他的灵魂,做了一恶的将来都要受十倍、百倍的苦难。

若是有人胆敢伤害黄泉大神的祭祀,将来死后的时候就要坠落入地狱。

或许是因为诚恳的相信着死后的世界吧,所以世人对黄泉大神的神官们都颇为敬重,不敢冒犯,恐怕死后受无尽的苦难。

不过尽管如此,世间最为不缺猖狂的暴徒,桔梗她们前往京都的路途中必然遭受过刁难,只是在桔梗的能力下一一化解了。辻行敬佩的望着桔梗一眼,怎么多漂亮的女人走在路上无异于发光的金子,即使是规矩的人见了难保也不会见色起意,何况这是乱世,到处都在打仗,世道乱着呢。

“抵达京都后,我们就去找土御门大人了......不过,因为一些事情我们难以达成一致,我们领着她们离开了。”桔梗悲叹道,她无论如何都没能料想到土御门这般德高望重的人也会趁人之危。

“没关系,如此无礼的要求果然拒绝就是了,不必勉强。”

“咦!你知道?”

“为了打听你们的去向,我曾拜访过土御门。其实我一直在寻找你们,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

“嗯嗯,辻行哥哥的确一直在寻找你们呢。”熏子颔首道。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你们曾给一名叫做谷太平的男人举办过葬礼对吧!”

桔梗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在真礼的提醒下回忆了起来,然后惭愧的说道:“哎呀,对于死者真是失礼。”

“事务繁忙,遗忘了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但是我参加了他的葬礼,在葬礼上恰巧遇上了你们,只是你们走的太快了,我没能赶上。”辻行苦笑道。

事后苦苦寻找却寻不到踪迹,而现在无意之间就相逢了。

“不过,你们现在怎么在稻荷神社呢?”辻行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稻荷神社的八云大人听闻我们的事情后,就收留了我们,让我们暂且从这里住下。”

“但是你们不是黄泉大神的巫女吗?”

“黄泉大神是稻荷大神的母亲吶。”

相传黄泉大神厌倦了黄泉一成不变的生活偷偷的跑到了人间游玩,累了就寻了一处湖泊,在里面沐浴嬉戏,随后离开后,稻荷大神就从黄泉大神洗过的湖泊里诞生了。

而他的能力与自己的母亲截然相反,稻荷大神吹一口气,大地就会复苏,耕田就会丰收,泉水就会喷涌。

“出云大人真是个好人吶。”

“等会儿你要不要拜访下出云大人吶?”

辻行较为轻视神明,心中也无敬重,对于那些神职者更是八字不合。前者修身,而后者修心。

辻行摆了摆手,“免了,免了。我现在这么狼狈若是轻率去见八云大人恐怕失了礼节。”

现在的辻行连叫花子都不如,叫花子缝了新年也会换上套白净的衣裳,而辻行现在蓬头垢面的。

“那好吧,我也就不勉强了,有空常来探望我们就是了。”桔梗轻笑道。

“你若是以后遇到麻烦了尽管来依靠我吧。”辻行信心满满的说道。

“尽说大话。”

“绝非吹嘘,现在的我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了。”

辻行潇洒的离去,现在的他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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