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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太平无太平

回到队内后,今弈看见谷太平在庭院里光着膀子在寒冬的冷风里挥洒着汗水。

时不时发出嘿哟的叫喊。专心致志的将心神凝聚在刀刃上,就连今弈的道来都没能察觉道。

“太平。”今弈出声唤醒道。

谷太平愣怔住,刀刃滞在半空中,见今弈向他打招呼,连忙将刀身收纳入剑鞘说道:“今弈大人。”

“太平,我记得你是京都人是吧。”

“是的。今弈大人问这做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好奇。我是西国青州丰城人。”

今弈小心谨慎、不留痕迹的与谷太平琐碎的闲聊了几句。谷太平是表情是那么的真挚,回答的滴水不露,若是说他是奸细今弈是不信的,只是为这个勤奋刻苦的年轻人感到惋惜,想要去帮助他。

面对着稚嫩的谷太平,今弈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渡山道场教导后辈的场景。

这两日里,今弈没有听从辻行的告诫,反而与谷太平的关系愈加密切,若有空闲就会找这个年轻闲谈几句,期间还一起喝过酒。

“太平,你对二皇子子婴怎么想的?”喝醉了酒的今弈猛然向谷太平发问道。

“今弈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外面有些风言风语,说弟弟不应该抢走哥哥东西,这不应该是兄弟做的事情。”

谷太平懵然的看着今弈,稍顷后说道:“我出身贫苦,虽然为家里的独子,但是父亲也留不下什么东西。所以我实在难以回答这个问题。”

“你什么效忠于熊罴殿下呢?”

“我只是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也就是说为了钱与地位,什么都能做喽?”

“这倒不是,若是做的事情是我讨厌的工作的话,不管酬劳是多么的丰厚我也不会做的。”

“打个比方。”

“我格外讨厌洋人。”谷太平厌恶的说道:“他们不应该插手帝国的事宜,因为他们庶民涂炭,千万民舍化为焦土。今弈大人你应该比我更加了解这份心情,因为您难道不是被迫离开家乡的吗?现在想回也回不去了。”

今弈凝重的凝视着谷太平,心里琢磨着他刚才的话,稍顷后猛然大笑:“喝酒吧。不讨论这些恼人的事情了。”

竖日今弈见了辻行,断然说道:“谷太平绝不可能是奸细,这里面肯定出了什么误会。”

“你有证据?”辻行放下手中的笔杆子,质问道。

“暂时没有,不过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保证会给出结果,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拜托了。”

谷太平就像今弈的弟子般,所以他才会如此的关怀备至。出言向辻行恳求。

“师兄,你这是什么话呢。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不过请您务必要快,若是周助要杀他,我也阻拦不了。”

见辻行答应了,今弈心中喜悦的答谢道。

今弈走后,辻行思忖的一会儿,披上外套就出门去了。

“辻行总长。”

见到辻行国野有些兴奋,自从他被辻行安排到八番队后,就鲜少见过辻行了。毕竟一个是日理万机的总长,一个是普通的一般队员。

“您来这里做什么啊。”

“看望看望你。”

“劳大人费心了。”

辻行先是嘘寒问暖了一番,突然间面色严肃的说道:“国野,你记得你刚进组内的时候说是要当干部是吧。”

国野羞涩的挠了挠头,“大人还记得这件事情啊。我固然相当干部,但是的确如大人所说我还需要磨砺一番。”

“嗯。”辻行微微颔首,“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

“机会?”

“没错,我要你去杀一个人,杀了他后我就提拔你当伍长。”

国野眼瞳圆睁,心里波澜杂乱,不过一会儿就平静了下来,“您来我去杀谁?”

“谷太平。”

“太平?!”

“你认识?”

“身处一个队内当然认识,虽然并不怎么熟络。大人为什么要去他性命呢?”国野困惑的问道。

在国野眼里,谷太平是个亲切的前辈,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惹恼了辻行呢?导致辻行要置他于死地。

“他是个奸细。”

“我知道了。”事已至此,国野不也方便多问,这是大人物之间的事情,自己作为一般的队士只需要忠实的执行命令就好了。

“记得要做的悄无声息,不要让今弈知晓。”

国野终究是年轻,最终耐不住性子问道:“如果真是奸细,干嘛要畏手畏脚的呢?公开处刑就是了。”

辻行因为国野不懂得察言观色而感到不悦,但是还是沉住气说道:“今弈待他过于亲切,我不忍心看他伤心。”

辻行走后,国野就恼怒自己的轻率,问了不该问的话,于是心中暗下决定,务必要将此时做的漂漂亮亮的,让谷太平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死去。

一日,正好安排到国野与谷太平两人一起寻街,谷太平将此事当作与这名刚刚道组内的后辈交好的机会,不知国野心中早已杀气弥漫。

夜晚,两人提着灯笼走在街巷上,一路平安无事,出了路上遇到几个醉汉,两人还未拔刀就将那几名醉汉撂倒在了路旁。

国野轻蔑的踢了倒地的醉汉一脚,“这天底下越来越不太平了,太多流民拥入京都城内了,治安每况愈下。”

谷太平笑了笑,“这不该是我们担心的事情,这些交予巡察司的人就可以了。”

新选组的职责虽然说是为了京都的治安,但是与其说是警察,不如说是特务,主要职责就是保护京都贵族公卿的安全,将那些躲藏在暗处的老鼠揪出来。

“啊!”国野突然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谷太平见国野嘴唇紧抿,一脸严肃,不禁问道。

“我刚才好像听到了兵器碰击的声响,火花四溅。”

“这里都能听的出来?莫不是神仙给的耳朵。”

国野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屏气凝神的倾听着,顿了一会儿,突然喊道:“跟我来。”于是径直跑向一个小巷里。

谷太平见国野步履急促,就慌忙的跟上了。

一个死胡同,一个阒无一人的小巷。

“前辈,请你上前看看地上是否有血迹。晚上我视力不太好,看不清楚。”国野说道。

谷太平蹲在地上仔细勘察了一番,但是一无所获,“没有,什么都没有,这里是个死胡同,若是真的有人在这私斗我们赶往这里的时候也会与他们撞见的。应该是你听错的吧。”

........

国野一声不吭,感到困惑的谷太平转过身去,发现国野伫立在那里,犹如一块挡路的巨岩,将回去的道路死死的封住了。

国野的目光如月霜般冰冷,右手搭在系在腰上的剑柄处,缓缓将锋利的刀身拔出剑鞘,犹如镜子美丽般的刀身在昏暗的小巷子里折射出骇人的锋芒。

不需多言,谷太平也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他将手紧紧握住刀柄,大声质问道:“国野,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难道平日里得罪了你了吗?要置我于死地。”

“不,你没有得罪我。我与你无冤无仇,也不想取走你的性命。只是你触犯了组内的规定就必须死。”

“你究竟再说什么.........”

“住嘴!”国野粗暴的打断了谷太平的话,厉喝道:“不要在装疯卖傻了。你这个奸细!不论你如何解释、求饶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奸细?!你在说什么呢?!”

“拔刀吧!”

事已至此,谷太平明白自己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了,组内已经宣判了他的死刑。要想活下去,他就必须踏过国野的尸体前进。

“我已经做好了死亡的觉悟了。但是最后我想询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

“是谁给你的命令?!是今弈大人吗?你只需要说‘是’或者‘不是’可。”

国野摇了摇头,“这与今弈大人无关,他并不知情。”

听了国野的回答谷太平顿时松了口气,他将今弈当作师父看待,若是今弈亲自下的命令,那就十分太可悲、太残忍了。

高手过招,胜负在一瞬之间,两人武艺都不凡,于是双方细微谨慎的观察了许久,谁都不愿意率先出手。

谷太平擅长拔刀术,他的剑始终都没有出鞘,都是藏在刀鞘里,等待着利刃出鞘的那一招。

谷太平缓缓向国野逼近,他步履沉稳、轻盈,呼吸没有一丝紊乱。而国野将长刀护在身前,在亦步向谷太平走去。

当两者的距离只差一步时,谷太平突然俯下身子,向前大跨了一步,利刃随之出鞘,向国野的腹部扫去。

但是谷太平的手里没有传来长刀切肉入腹的感觉,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国野的长刀劈碎了谷太平的天灵盖,谷太平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倒下了,没了生息。

原来在那一瞬间,国野长刀出鞘向前扫去,而国野却大步向后一步,同时身体后仰,将长刀高举过顶,在谷太平挥空的刹那间,他身体向前倾去,利用腰部的力量将长刀急驰斩下,干净利落的夺走了谷太平的性命。

国野呆滞的打量了一番谷太平的尸体,确定他确实已经死后,就大步的离开了。

这是个宁静、漆黑的巷子,若是有人发现尸体,恐怕得第二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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