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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铁炮

施帝德原本是个葡萄酒庄的庄园主,过着富足且惬意生活,在他三十三岁的那年,他的儿子却夭折了,无法承受丧子之痛的施帝德离开了妻子,成日烂醉如泥沉浸于酒精之中麻痹自己,一日施帝德来到港口,看着满载而归展露着无比灿烂笑容的水手,他死寂的心忽然重新跳动起来,他心涌澎湃,他想找回往日的激情,他卖掉了自己的庄园,买了一艘双桅帆船,驶向了大海,从此变成了大海的男儿。

施帝德喜欢广交善友,和不同的人交谈,当阿辻三人出现在港口时,施帝德的眼睛就发现了他们,他们不同于粗野的搬运工,穿着华美的绸衣,举止优雅从容,想来是富贵人家的弟子。商人的嗅觉也同时闻到了金钱的味道。

“南蛮人竟然懂我们的语言?!”阿辻啧啧称奇。

“只要专注,便不是难事。我往来两地已有十几次,每次都会待个一到两个月。”商人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嘴角还是不经意间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在下辻行,这是我的妹妹叶子,这位是我的朋友季善。船长先生”阿辻自我介绍道。

“你们来到港口是想买什么东西吗?”施帝德问道。

“并不,我们.....”

“是的,我们对异邦的商品感到好奇。毕竟我们这边陲之地,一成不变的令人感到厌倦。”阿辻被季善打断,表示出对异邦商品一脸好奇的样子。

“那请跟我来,保证不会让你们失望。”施帝德转头在前面引路。

“喂,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只是来看南蛮人的吗?我可一两银子都没带,你想让我出丑吗?”阿辻对季善耳语道。

“如果想让你出丑我就不会打断你了。南蛮人又不是关在笼子里的猴子,你把人家当猴子打量,难保对方不会恼羞成怒。至于南蛮的商品,我们只要表现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便好了,反正在我看来南蛮人的东西一无是处。”

叶子全程亦步跟在阿辻的旁边,一言不发,只是饶有兴趣的东瞧西望。在叶子看来,这一切是那么的新奇,至于羞耻的心早已被旺盛的好奇心所掩盖。

施帝德带领他们来到安妮女神号船下,沿着安妮女神号有一只木桌子,上面摆满了来自南蛮的商品,从未见过的,如此的新奇。

来自南蛮的香辛料、玻璃、植物种子、葡萄酒以及南蛮人的衣服等。

“要不要尝口葡萄酒,美味极了,是我们尼弗迦德的贵族最喜欢的饮品。”施帝德推荐道。

“乐意至极。”阿辻开口答道。

叶子摇了摇阿辻的手,抬漂亮的双眼皮,“哥哥你还未成年呢。”法律规定未成年人不需酗酒。

“一口便好。”

“不行。”

“一口便成,成不?”阿辻哀求道。

“.......”

叶子定定的看着阿辻,稍顷后才开口道:“那就一口。”

得到了叶子的应允,施帝德打开一瓶葡萄酒,倒入一只高脚杯里,递给了阿辻。

阿辻接过酒杯,也不着急喝酒,先是闻了闻味道,“味道还是不错,挺香的。”

“那可不是,你只管喝喝看,保准你喜欢。”

阿辻先是用舌尖蘸了蘸,感受了一下味道,对于这味道还算满意的他抬起酒杯,一口灌下去。

“呸!”阿辻瞬间眼珠瞪的浑圆,面露青筋,一口将嘴中的葡萄酒吐出,“怎么会这么涩。”

“哎呀,你怎么给全吐了,这多浪费啊。”施帝德看着地上的葡萄酒疼惜的说道。

“是你说的保准好喝,大可一口吞下的,我是误信了你的话才喝的。谁知道这么难喝。”

“这葡萄酒怎么会难喝呐?我每天如果不喝一瓶都难以入睡,不信我给你喝喝看。”

说罢,施帝德便为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一口喝下。完后还吧唧吧唧嘴,好似在回味那份甘醇之美。

“看来你们和我们的味觉构造并不一样,我们的造物主和你们的造物主,我们的神和你们的神,并不相同。”季善不喜欢南蛮人,因为南蛮人的传教士,总是宣称耶稣基督是世间唯一的真神,其余的都不过是伪神,人生来便是戴罪之身,若不信主,死后必下地狱,唯有因信称义,信奉主的人死后可去天国,聆听主的训诫。在季善看来这是亵渎,他们置黄泉大神,置东洋百万神明于何地?他们甚至主张人们不要去祭拜祖先,这是最大的恶。虽然季善并没有见过南蛮的传教士的传道,但是他的确是这样听人说的。在季善小时候曾经有一位东洋的传教士来到渡村,是个年轻的教士,当时他还给过季善一块糖,可能季善并不记得这件事了。

施帝德听了季善的话,并不恼怒,只是嘻嘻的笑道,看来他并不想因此与季善起冲突。而且大部分水手并不信奉主耶稣基督,因为大海是性情善变,温柔却又残忍易怒的,宛如一个善嫉的女子般喜怒无常,信奉主并不能让他们免遭大海的怒火。

“这是何物?”阿辻指着一个长筒形的铁筒问道。

“这是铁炮。”

“铁炮?”

“是个能在百步之外置人于死地的利器,我给你示范一下好了。”

施帝德指着远处一棵树木说道:“瞧好了,等回我要在这里用铁炮将那树木的树枝折断。”

“怎么可能,那枝干有碗口粗大,而且离这可有百步之远。”季善并不相信施帝德的话。

“一试便知。”施帝德也不反驳,只是拿起铁炮,进行装填。

待装填完毕后,施帝德手握铁炮,瞄准远处的树木的枝干,待瞄准完毕后,取出一个火折子,点燃火绳。

砰!一声枪响宛如惊雷,硝烟弥漫。

从未见过如此阵势的叶子被吓了一跳,躲入了阿辻的怀里。阿辻和季善两人也是目瞪口呆,这铁筒竟然能喷出火焰与浓烟,简直如民间怪谈中的妖术。

待硝烟散去,往那树枝处看,哪还有什么树枝啊,碗口粗壮的树枝被应声折断,断裂的树枝和叶子散落一地。

“这,这就是铁炮吗?”

“不可能,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东西。”季善比阿辻更为惊讶,甚至不愿意相信这东西的存在,“这一定是妖术,是妖术!”

两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模样落在施帝德的眼里,让施帝德骄傲的抬起头,为之得意洋洋。

“厉害吧,这是我一位朋友发明的,他是一名炼金术师。这铁炮别说树枝了,连一副板甲都能轻而易举的穿透,一枪打死一头牛都没有任何问题。最关键的是无需训练,只要三个月,那怕是一个无知的农民也能熟练的掌握其使用技巧。”

“如果你话属实的话,那岂不是说一个乡野鄙夫只要花三个月的时间也能用它来杀死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了?这太荒唐了,不可置信。”说着季善就要拉着阿辻往外走,他拒绝相信施帝德的话,拒绝承认这喷火的怪兽。

西夷所携发烟冒火之器,不求技巧,不逐荣耀,便可置人于死地。可使人权势煊赫,荣华加身,并雪尽前耻。

阿辻使劲的挣脱了季善的手,连忙询问道:“这武器造价几何?又有何缺陷?”

施帝德回应道:“这武器成本就要一百两银子,一名熟练的工匠一个月也只不过能造出一把而已。缺陷的话,装填速度太慢,三分钟才能够发射一次,而且射程不过百步,远不如弓箭,准头也不好,而且需要市场维护,相当麻烦,雨天一旦火药淋湿便不能发射了。但是好在威力大。”

听了施帝德的话,季善悬挂的心落了下来,讥笑道:“果然只是南蛮人的奇淫巧技,除了威力大点,那点比的上弓箭?恐怕曲射都不能吧!不谈其漫长的制作时间和高昂的成本,仅凭无法适应恶劣天气这点便毫无用处,战士需要的是一个能够信赖的武器,而不是此等投机取巧的东西。”

施帝德被季善说的面红耳赤,大声囔囔道:“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这只不过是试验品而已,种种难关日后定然可以攻克的!我可以自信的说,这兵器日后必定能取代刀剑,揭开新时代的帷幕,这是一个改变世界战争历史的伟大发明。”

季善对施帝德的说辞嗤之以鼻,不以为然,“走,别听这疯子的辩解。这疯子一定是将我们当做了无知的三岁儿童了。”

季善的力量远比阿辻大得多,阿辻想要挣脱却被季善握的死死的,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仍然被季善拖拽着走了。叶子亦步跟上,对叶子来讲,今天见过了太多新奇的,不可思议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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