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呢？清明。」
听完清明和木景天碰头的汇报，什么都没说的红夜，只是将身体舒适的向后依靠在椅子上，用询问的语气问清明。
脸庞表情冷淡，询问声音中还带着冷冽的气息，这让清明的喉咙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
无论是红夜还是小玉，两人脸上都是这样的平淡神情——难道之前那位密探兄都是自己想办法各种刺探吗？
真是个格外厉害的家伙啊~
「我大概.......有办法能做到。」
红夜用一种不满意的眼神看向清明，「密探这样的工作，就是要从种种不可能或艰难的事情中找出各种可能性来进行行动。如果做不到，那将来无论遭受到怎么样的下场，都不值得可惜,你可知道？」
清明单跪地行礼，「我明白了。我会给您满意的答案。」便告退出门外了。
阻止了略微皱眉想开口说话的小玉，红夜只是望着清明走出的方向，「小玉你是想说，其实我可以再等等，也许刺史府的内线说不定会有更多的情报过来，对不对？」
「但是，这种可能会有的事，对我而言，是绝不会纳入事情考量必备条件中来的，以决策者角度，凡事必须要我们自己主动寻找，机会才可能被发现。」
红夜用探究的眼神观察着向自己不断撇着嘴脚、一副不情愿模样的贴身小婢女——清明这个样貌平常，性格也并不如何活络、连话也不算多的少年，似乎总能轻易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啊.......比如小玉对他的态度。
轻轻用指尖划过自己的嘴唇，红夜似乎陷入了某个回忆中。
面对无时不刻都很冷静的主人，小玉除了暗地里私下对着酷主人叹息了，别的就无能为力了。
※※※※※
出了红夜宅院，清明又重新回到了街上，大街上既热闹人也很多——可惜，哪一个都不是自己想找的那个人......
突厥人，当州城这样的西北边境城市之一，时常也能看到深目高鼻的异族人。
可毕竟这里既不靠着军事重镇，也不靠着交通要道，处处不沾边的地方，想找外族人其实挺难的。
真是各种行业都有不为人知的艰辛和难处啊。
但凡是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清明一向这么认为的。
只要找到了正确的方法。
正确的方法究竟在哪里呢？
「大娘，来一斤羊肉呗？刚杀的羊肉，非常新鲜的，是草原那边的正宗羊呢！」
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着的清明，耳朵里飘进了小商贩的热情推销声。
好久没去那个有地下通道的宅院看了吧？
反正今天是找不到什么头绪了，顺路去看看他们最近又有什么新动静了。
想到就做！
半掩半藏的来到城南这处宅院，偷摸的溜进巷口，乘着四下无人，清明按下了腰间那个迷你随身装置，借助着一股反推力，如猫一般轻松跳上墙面。
顺着墙面，几个纵身跳跃之后，清明蹦上了那件来过的屋子，找到上次相同的位置，轻轻拿开那块瓦片，偷窥屋内。
屋子里有人在说话。
「这是倒数第二批牛羊肉了，怎么样，检查血的成色和肉质都合格吧？」开口问话的人是个有一圈胡子的中年男人。
「合格了，昨天从200多头牛羊里面随便挑了8头，每个都不错，帮主对收集的心脏血很满意。」
「好，贵帮帮主满意就好——明天傍晚，阿木扎特使就会赶来，与你家帮主商量矿石交换的具体事宜，不知贵帮的鱼帮主准备妥当了么？」
「您请放100个心吧，我家帮主召集了二帮主三帮主，想了一个晚上才想出了一个又好又安全还能招待特使的地方。」
「恩，这样就好，那我这就能去转告特使了——选在哪了？」
「春香楼！」
「噗。」
一口茶水喷出来的声音，紧接着是不断擦衣服的埋怨声，「您，您这是是.....这是。」
「咳咳...咳，三个人想了一晚上，就这个？好吧好吧，也确实不能对你们有太高的奢望.....那就明晚戌时见了。」
「您走好，我会转告我家帮主的，他们正在下面安置东西，没法脱身，请多担待。」
「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间，来到了院子里。
清明平躺在屋顶，防止被人发现。
又过了一会，屋门再次嘎吱一声响起关上。
清明躺在屋顶上望天，捂着嘴不让自己的笑发出声音。
那种奇怪的名字，大概也只有异族人，比如像突厥人这样才会起吧？特使，这个词很像木景天说过的密使。估计八九不离十。
春香楼，该不会还是上次和成文在一起时，扒房梁的隔壁那件屋子吧？恐怕也八九不离十。
咱有这样的好运气，你让咱可怎么办？
清明眯起眼睛，湛蓝的天空一朵云都没有，直射而下的阳光，晃得人眼睛有些花。
真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红夜和小玉，嗯，先告诉小玉。
清明在心里默默的划分着优先等级。
但是一想到红玉大人那张脸和之前某个时间里做过的某个事，闪现在清明眼角的笑意便没有了。
转而替代的，是黑如墨色的眼珠中一抹深沉到底的黯淡。
算了，还是晚些回去再告诉她们吧。
清明坐起身，猫着腰沿着屋顶原路返回，不知道成文他怎么样了，自己这个当师父的好歹也是要去看看他的。
装作若无其事样子走出那个僻静的巷口，清明没有直接去春香楼，而是拐进了街口一家小药铺里，买完几块活血化瘀专治跌打的膏药，清明又买了几个止血去疮专管恢复的外用药。
拎着几包药，清明自己闻着街上飘香四溢的囊啊烧饼啥的，正巧肚子饿准备买个填饱，却又想起那可怜徒弟。
总之，清明离开小巷子里商铺的时候，左手右手各拎着一包东西。不紧不慢的走到了春香楼，绕到后门，沿着内部人员专有的小楼梯，走到了成文的那间屋子前，顺手推开了门。
「徒弟啊，你看为师我给你带什......成文？」
屋子里，空无一人，只有成文那件挺脏挺旧的外套，摆放在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