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清明埋头在不太明亮的提灯下，一笔一划、极为小心而专心的刻画白铁芯片。
得益于之前吞食的神明，清明的脑海里、在这个时候，自然而然就能浮现出他需要的知识、手仿佛拥有独立意识一样，灵活轻巧的移动着。
自从晚饭时，不由分说拉着清明到伙食房内，偷偷乘人不注意时，在清明的饭菜内，夹了一块红烧羊肉。
无功不受禄的清明，虽然明白吃人嘴软的道理，但是当时场景可绝对不适合提出抗议。
将清明推出门外，成文只是眨眨眼、并小声说了句、子时见，便继续去忙碌了。
清明可没有闲暇功夫陪他。
自己这里都有一大堆事情要忙，实在是无暇顾及其他，况且，清明也不知道该如何教他。
抬头看看时间，现在已经子时过半，清明稍微活动了长久盘坐而有些酸胀的双腿，准备继续和眼前的白铁芯片对耗。
忽然，门外有人敲门！
什么人会这个时候才找自己？清明心里忽然一惊，难道是红夜派人来找自己？
来不及多想、清明不顾双腿不灵便，窜出老远，就打开门——就看到成文一脸傻笑的站在门口，衣服也不再是刺史府里的仆人装束，反倒是一副出门游玩的漂亮打扮。
「大晚上的、你穿这么好，给谁看？」清明顾不上嘲笑、他就觉得这小子是不是脑筋有毛病。
「师父、为了表示我的心诚、我今晚特地去找了我叔、好不容易才要到一间，咱们赶紧走吧。」
清明左右瞧瞧，一把拉过成文，进了屋。
「你虽说的是大唐话、可我一个字都听不懂。」清明双手环抱。「虽然吃了你给我的羊肉不假、但拜师这事没得商量，你走吧！」
成文倒是很新奇，四处打量清明的屋子，「这边的房子好棒、虽然我是本地人，就住在刺史府旁边，可也不如你这间屋子，靠本事吃饭的人就是棒。」
「行了，没事你就赶紧走吧，我真的挺忙的。」清明用手指了指桌上摆放的工具和白铁芯片。
成文走到桌前，坐下，看着桌上的东西、一副想摸又不敢摸的样子。
清明有些无奈，坐回桌前，「你到底想怎样。」
成文抓抓脑袋，「是这样师父、我叔他是一个管事——当然、很快就要升到大当家、大管事了。」
「因此，今晚我去求他，他听说之后，也很高兴，特地为我准备了一桌酒席，毕竟他一直都希望我能有点出息。」
「只是中间有点耽误，所以我才迟了一点。」成文指了指清明的那个机械计时工具。
清明有些头晕，不自觉的学着别人，不停挤压着眉心。「行啊。」清明忽然抬起头，「要我教你也可以，但你有什么？学东西是要花费金钱的。」
清明不是想从这个少年身上得到什么，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成文表情凝重、似乎是认真在思考。
清明觉得自己不仅头晕、简直要头疼起来了。
成文忽然站起，从盘腿坐的姿势、改为跪坐在清明面前，认真说道，「我家中现在只有娘亲健在、除了我叔时常接济、再无他人。所以别看我今年才17岁，可我已经在刺史大人府上干了5年多了。」
「从刚进院只能劈柴打水打扫茅房打扫马厩。到现在我已经可以在伙食房、贮备房和护院房都能熟练打下手了。」
「但是我觉得这样下去，还不够，远远不够，所以老天能让我遇到您，我就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不然，我怕自己将来后悔。」
清明看着眼前这个同龄人跪在眼前、真诚的对自己诉说将来的希望。
心里开始松动了。
算啦。能帮人一把就帮人一把吧。
清明叹了口气，心中留有希望的人，比起连希望都没有的人，活起来虽然累、可也更努力不是嘛？
「好吧。那我就破例答应你了，首先要告诉你啊，我可不是那种容易答应别人的烂好人、虽然我不问要钱什么、可你得保证师父我一周能吃上2、不、3次肉。」清明板着脸、冷酷的说。
「嗯嗯。一周4次都行，我有办法的。」成文激动的连连点头。
「还有师父我要求你做的事，不许偷懒。」清明想了想，补充说道，「咱们事先说好啊，我可是有考核的，如果你考核不过，那就别怪我无情了啊」
成文一脸幸福的，不住的点头。
清明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决定不去看他，便站起身，在屋子里四处翻找着什么。
「师父.....你在干啥？」成文迫不及待的站在门口等师父，却发现他这里翻翻那里翻翻、不知道在干啥。
「找钱啊，还能干啥，出门不带钱哪成!」闷闷的声音传来。
「不用啊师父，我都说啦。我叔都帮我安排好了，咱们只管吃，不用管别的。」成文抓抓头，有些不好意思。
「哟。哦哦。那走那走。」清明站起身，想了想，将桌上的工具简单拿起几个，放进包裹。
两人便走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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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走到吗？」清明转头问身边的成文，那家伙很稀罕的隔着袋子，摆动清明装白铁芯片的行囊。
「快了。马上就到了。师父您都问3遍了。」成文指出远处一个3层楼房说道。
「你别再指给我看了。看着不远，但走了这么久还没到啊。」清明看看周围。「辛好属于同一个坊区。要是跨了坊区。想去都出不去。」
「嗯，就在坊区最边上。」
虽然已经是子时过半，但街上还是能看到寥寥闲逛的行人。
转眼间，两人便来到了成文所指的那栋楼旁。
「走这里、这里。」成文拉住清明，没走正门，两人绕到后门，清明看了一眼门牌——春香楼。
春香楼？！
正准备拉住成文过问，成文转头、小声对清明说，「从这里上楼，3楼最里面的那间房就是。」
显然后门不比正门，一路上都没怎么见到人，
不过欢声笑语，伴随着清乐管弦声，从各种飘散过来。
两人走上三楼，又走了一段不算短的路之后，迈入了最里面的这间屋子。
屋内装饰豪华，并无一人，不过桌上倒是摆满了丰盛酒菜。
清明走进屋内，打量了一下。拉住跪下准备拜师的成文，问道，「这春香楼，难道是妓院？」
「嘿~是啊。不过师父你放心，我知道您是正经人，咱就是来这里吃饭，不干别的。」成文准备再次下跪。
清明拉住他，准备再次问他话。
忽然听得隔壁房间门砰一声打开，伴随急促的脚步，接着有人冲着门口大声喊道，「去、转告你家妈妈，"今天的姑娘太丑，坏了大爷我的兴致，赶紧走吧。现在大爷我只想安静喝喝酒！」
清明本想笑话那个嫌姑娘丑的人，却忽然觉得、那人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成文正要说话，清明脸色严肃，制止了他，坐在桌前使劲想啊想——这不就是金木的声音嘛！
没想到我俩这么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