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啊，你听说过云玉石吗？」
清明坐在桌前，如往常一样分拣药材。桌边一个小碟子里，摆放着红色、黄色、白色的圆形小点心——不说用，就是清明凭他的免费吃饭牌拿回来的。
觉得盘子距离张无药有些远，清明伸长胳膊，将小碟子又往她那边方向推了推。
正在低头往纸上写药材名称的张无药，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小碟子，便继续低头准备写字，「云玉石？没听过....你要它何用？」
「诶，就是想吃.....」清明暗自叹口气,连见多识广的神医都不知道，看来真是不容易找啊。
张无药抬起头看清明，发现清明并不是在和她说笑，她先是楞了，之后才一边点头一边自言自语道，「你平常喜欢吃石头么？这也许就是你身体形成红色小石头的原因....」
「我当然没吃过石头，从来都没吃过石头！虽然名字叫云玉石，可并不说它就一定是石头啊？对不对！」
看着清明的脸上开始涨红，张无药眨了几下眼睛，迅速点头，「说的也是，虽然名字里带着石字，也许是一种花也可能。」
「.....呃..」
清明觉得还是继续专注于手上的药材比较好。
「为什么要吃这个石...呃，云玉石呢？并且问我,这是能治病吗？」
短暂的沉默的之后，桌旁响起张无药的平淡声音。
清明在心里想了一下，觉得这事其实没什么值得伤心的，他抬起头，望向张无药难得一见的好奇面容，「找到这个云玉石，吃下去，我就能多活一些年头，找不到，就少活一些年头。」
「你一般都是用严肃表情和别人说玩笑话、开玩笑的么？」
神医张无药的脸上、顿时冰冻，脑海便瞬间出现冷若冰霜这个词——虽然清明很想当笑话讲出来，但其实哪个都不好笑。
「当然不是啊，是真的！神医你不信就算了。」清明叹了口气。
「看不出你还挺豁达.....那你准备怎么找呢？要是找不到呢？」张无药从小学医开始，行医治病所见所闻很多，她脸上再次恢复到平淡如水的问道。
「我想、以后我大概会遍游一次大唐吧，不仅是找云玉石、也当作是见识吧，我大唐这壮丽河山、不亲眼走走看看多可惜啊。」
清明脸上，笑的洒脱。
看着清明脸上带有淡淡笑意，小玉只是微微一愣，沉吟半响，她突然也微微一笑，「那说不定我俩还能搭个伴也说不准。」
「那倒很好.....」
清明与张无药相视浅笑。
※※※※※
船上的日子就这样平静的消逝。
依旧还是每天上午下午在张无药的屋子里分类，这位神医总是有源源不断的药材需要整理，每当一个箱子装满，第二天总会有另一个空箱子出现，真让觉得她似乎将无穷无尽的药材藏起来，以备随时取用。
下午临傍晚时分，清明有时会在自己房间里休息、也有时会带着一壶客船上的葡萄酒加一两样小菜去陪茂才叔，听他讲行商见闻。
就在清明已经适应并习惯每晚睡觉时微微摇晃的房间和窗外哗啦哗啦的水声时，长安却也近在眼前了。
终于，要到长安了。
「张神医....听船上人说，最多一个时辰之后，就能到长安城外的码头了，为啥你不像别人准备搬运货物方便下船呢？」
站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清明仍旧是坐在桌边，看看今天早上就将全部行李收拾好，此刻正安坐在桌边悠闲看书的张无药。
「为什么要准备？」
张无药的视线始终在手中的书页上，说话间，她又翻过去一页。
「我们整理了这么多天的药材，简单算算，都不止20箱了啊！如果不乘现在做好准备，到下船时，我担心我们两人来不及卸载那些药材。」回想起2、3天前就开始为卸货工作、作准备的茂才叔，清明很替张无药着急。
「谁告诉你、要我们俩卸货了？」
「嗯？这船上还有别人啊？」
清明有些纳闷，这么多天也没个人和自己打招呼。
「我是御医，带着皇命出来采购珍惜药材，你说搬运的工作谁做？」张无药再次翻过一页书这才抬起头，微笑着反问清明。
「额？忘记了。」清明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便安静的坐在桌前，与神医一起等待客船到达码头。
「呜~~~~~呜」拖的很长的两声、从客船顶端像喇叭花一样的铁质金属管道中传出——长安码头，到了。
站在甲板前的清明和张神医，两人并没有如普通乘客那样匆忙而迅速的将各种货物或拖或搬下船，只是注视着周围川流不断的人群忙碌的身影。
就在船上乘客的身影已经开始稀疏时，船下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桄榔桄榔车轮高速行驶声。
清明凑到船上栏杆边俯身向下望去，几十名穿着黑亮的皮质软甲的兵士骑马整齐的排列在客船下方，而他们的身后，是一字排开的十几辆拉货用的马车，马车内空无一物。
为首的一名头盔上带有红色长缨的兵士，正在和岸边的人说着什么，随后，那名兵士一挥手，其余的兵士纷纷下马，朝着客船货仓入口走去，而那位头戴长缨的兵士抬头朝船上望来，当他望向清明这里时，便开始迅速的沿着客船台阶拾阶而上。
「他们是来找你的吗？神医。」清明示意身旁的神医，那个正快步登阶而来的兵士。
「是的，他们就是之前我说过的，会帮我搬运药材的人。」张神医一边说，一边朝上船口走去。
「神医！从5天前我就每天差人询问船的到岸时间，能准时接到您，太好了。」
这位看起来高大勇猛的兵士看起来和神医很熟。
「嗯？这位是？」
和神医打完招呼，兵士转头才看站在神医身旁的清明。
「呃....来长安，顺便和神医搭个伴.....」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无奈之下，清明随口说了个理由。
「搭...搭伴？和神医搭伴？」
兵士一脸问号的侧头看向张无药。
「算是吧，这次我就不和你们一起走了，货物你们先拉走，我和他另外雇车去长安，稍晚时候就会去大明宫。」
张无药朝兵士点点头，示意清明和自己走。
「神医请等等！」兵士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