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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〇节 蝼蚁之影,镜像对立

随着凝聚施法者无穷智慧的吟唱泛起巨浪前的涟漪,霎时间,整座寂静的走廊掀起了由话语构筑的言灵风暴。但与其说是狂风,不过也就一瞬间的间隔,以香格拉蒂为中心,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巨物自她体内蝉蜕,解脱后的未知存在一点声响也没发出,唯有方才足以揭开衣着裙底的气流纪念它来过,空留下满头凌乱的西亚被灰尘迷得睁不开眼睛。

「咳咳咳咳,咳咳……刚才那是……什么东西,香格拉蒂?!你不要二话不说就随便施法啊,就算你持有『快速吟唱』的技能,在我面前炫技绝对是寸心刁难我吧?!要是给什么人看见那一幕怎么办啊!」

全然没料到一个眨眼间的空隙,自己便承受了一次风压的洗涤,精灵揉着泪流不止地双眼发出了不满的嗔怪。

「从结果上看,没人发现不是挺好的嘛?」香格拉蒂左臂托肘,右手摸着侧脸歪了歪头,「奴下只是刚好想检验下在这种装束时能否做到和原来一样的『瞬发魔法』,万幸的是不仅没有变慢反而还快了许多,这或许就是露出度带来的感官上的提升?对此我强烈建议少爷学习学习,想要变强就必须减少身上的布料,真是相当残酷的定律呢。」

「哪里残酷了?!总是想方设法地想扒我衣服的你才残酷吧?!于——是——呢?刚才那个法术的效果是什么?难不成我已经获得了力量上的提升?需要我立刻用脑绘确认下吗?」

西亚打断香格拉蒂的自言自语,确认了自己的裙下没有缺少某些重要物体后抱紧了双臂。

「关于这个,最好不要。因为少爷还是那个废柴少爷,这个法术可不是让你变强才使用的喔。」

女仆长摇摇头,视线包含期待地凝视着精灵的身躯,那毫不掩饰其中贪婪的眼神盯得西亚浑身不自在,好像光是被她看一看自己就会少快肉似得:「咦!你那下流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啦!不是为了增幅脑绘,那这个法术释放的意义何在啊?不是我催你啊……我们在房间门口已经吵了十几章了,再不快点把阿丽儿的假象清除展开剧情,读者可是会顺着网线砍过来的。」

说着,西亚气呼呼地鼓起了双颊,虽然不太懂所谓的“十几章”和“读者”是什么意思,但相信明白人见了自然心有灵犀。

「不要这么心急嘛,越到重要的关头就愈要保持镇静。您越紧张,刚才进入您身体里的『蜕息之灵』就越难钻出来,要是因为您乱动把它卡在体内,奴下可没有完美的把握能将这小可爱取出来啊。」

依然保持笑脸的女仆发出了“咯咯”的怖人冷笑,她抛出的新信息也极富黑色幽默,西亚当场就把下巴砸到了地板。

「小……小可爱?!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做到的?!之前的那道强风,原来就是异物跑到我身体里的错觉吗?喂,香格拉蒂……那东西,应该,应该是素食主义者吧?我深呼吸的话……它是不是就容易出来了?」

精灵一听到有古怪藏在体内就颓废下来,联想起昨晚某人给她治疗时使用的特殊菌类,她打死也不想再经受一次痛苦。

「呐,谁知道呢,『蜕息之灵』是专门以魔力和灵脉为食的灵体生物,不过食量很少就是了。一般人别说知晓,就连看也看不见。但它有一个特点,就是对法术的使用痕迹极其敏感,喜欢去嗅法术残留的魔力余香,所以这个生物经常被用来做侦测检查,一个人身上有没有魔力波动,只要放一只这玩意就清楚了。以少爷魔法废柴的身份,应该毫无反应吧。」

而形如安慰实则嘲讽的是,香格拉蒂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显然她对精灵的魔法天赋不抱以任何期待。

「什么嘛,结果是虚惊一场?也就是说,只要这个法术检查不出异常,就意味着空艇的安检也会平安无事?有这么方便的法术,为什么你不早点用啊?!」

被自己人生中最大的缺点救了一命,西亚满脸嫌弃地冲女仆吐了吐舌头,但还是不放心地左看右看,生怕身上忽然出现一个无法填补的大洞,里面有无数只史莱姆瞪着两只眼睛望向自己。

「因为少爷从来没要求我用啊,这么说您满意了吗?」香格拉蒂挽起肩旁的秀发搓捻着,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可实际上,她内心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因为蜕息之灵进入西亚身体后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如果精灵的状况真的一切正常,那么它早该出来了才对,而贪食魔力的虫豸没有按时回归,就只有那最糟糕的可能在散发危险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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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亚的身上,存在着足以让蜕息之灵流连忘返的魔力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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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小心——!」

「怎么可能满意啊?!再说我又不知道你每天的施法列表是……诶呀?香格拉蒂,你做什么……」

「轰——!」

「滋滋滋滋——!」

刹那间,理清思绪的香格拉蒂终于猜透异常的缘故,不由催动早已准备好的序列法术冲向精灵,变化也自此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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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卑鄙者之骨,为享影者铺路。采阿米拉之露,聆阿祖斯之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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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于黄昏,神殿,徘徊永恒生死之间施予眷顾,奴为真理,求知,辗转命运轮回之夜蒙受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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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视冷漠,您所寻为何?怜悯宿命,您分割愚行,冥想浸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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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耀术派·奥维尔召唤术式·红色,萨弗拉斯的法厄天灾·双尾,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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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格拉蒂颂唱咒文所用的时间,几乎和从看见物体爆炸再到听见炸裂巨响的空隔一致。许多本应空灵肃穆的字符在接近音速的急促吟唱中,都变成了无法为人分辨的尖啸。

那些聒噪的咒语听在西亚的耳中只觉世界转瞬天旋地转,身体都好像不再属于自己,等到意识稍微恢复后,精灵才赫然发现自己被香格拉蒂抱在怀中,而女仆的背后,魔像八足外加对阵海格时都未显露的两只螯钳皆尽进入战斗序列。

「香格拉蒂,我这是……不,不对,你流血了?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你要不要紧啊?!」

即便女仆本就距自己不远,但在短暂的混乱中,西亚愣是想不起来她是如何接近自己,姣好的脸颊上又是如何染红的。

「我?没事的少爷,我很好,您才是,没有受伤吧?至于这些污秽之血……它不是我受伤导致的请您放心,但要如何解释它的来源有些麻烦,还请您自己回头看一看。」

感受着后背被香格拉蒂紧紧搂住的温暖,西亚甚至来不及感激女仆的鞠躬尽瘁就被她从胸前推开,明白已经发生大事的精灵也不好拒绝,于是一点一点将脑袋扳过走廊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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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伴随着一道恰好从屋内吹拂而来的微风,她便见到了一副极其血腥悲惨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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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在早已变成焦炭的房间之内,因门框被法厄双尾强行砸开,一股熏人的煤灰味混杂着让人作呕的血腥气息袭向了正对房门的西亚,剧烈的反胃冲动使精灵当即捂住嘴巴想要倾泻胃液,可当她看见血腥味的来源到底为何后,不知怎的,眼泪竟然比已到喉咙口的隔夜饭先行滴落地面。

因为就在离门口不远的位置,四脚朝天地躺着一个人——一个和自己宛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早已断气失去生命迹象的人形。和自己的相似程度宛如镜面对立的人影,此刻正被蝎神的八足穿刺身体,就连眼球都被魔像的强大怪力地挤得爆出了眼眶,内脏裸露在空气中甚至还在蠕动,死相极为凄惨,使西亚害怕到当即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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