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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黎明前双子】夜将降临

「要我跟两个人类组成狩猎队伍,这绝对不可能!」帝林指着穹顶吊灯下的红舌和祁盺,向伦德尔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我的好小姐,现在可不是你挑三拣四的时候。」肉山略显无奈地摆摆手,「我听沃尔特说了你有伤在身,让你出战的决策本身就违反猎人守则。你的女仆,还有未婚夫竟然没有阻拦你?这不可能吧,不想我把你来的事情告诉他们,就请照做。」

这位高高在上,坐在满是狰狞尖刺利角,和诡异扭曲金属的椅子中的赏金公会会长感到了苦恼。「御座也不希望你来。」

身为现任的会长,肉山只在城镇需要他的时候扮演魔人总帅的角色——而现在,两只巨灵倾袭西林,他也不得不出马了。

老实说,他没想到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当阿瑞斯和祁盺前脚才刚踏进他的办公厅时,帝林和夕尔也像影子般尾随其后。

听了帝林百般强调,但重复性含义繁多的申请后,伦德尔本来犹豫再三,可最终他还是在阿瑞斯的暗示眼神中败下阵来。

“这就是宿命吗?不是灾祸找上你,反倒是你主动找到了他们。为什么……”伦德尔引颈沉思。他今早刚派出最后一批去境外侦查的队伍,所以就算他想让帝林和阿瑞斯分开,也根本没有人手可用,只能说这太凑巧了些。“为什么御座会让你来这?「别跟我提那混账!我需要的是久经沙场的队伍,不是这些面对史莱姆都束手无策的人类!」少女气急败坏地一拍桌子。

在帝林面前,便是端坐在办公桌之后的地神。而在她的身后,则站立着不明真相的夕尔,还有眼神不怀好意的人类组合。

从艾丽莎身边逃离后,帝林连饭也没吃便匆匆带着妹妹来到了公会。她原本指望他能派遣队伍帮助自己,却希望却落空。

当她得知全公会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已经全员出动时,帝林除了感叹伦德尔的行事效率,就只剩下对祁盺等人骂骂咧咧了。

「嘿,小姑娘。你这么没有教养,对地神还有我们都不怎么礼貌呀。」而正当帝林无视两人,冲着伦德尔歇斯底里之时。

「要知道我们也是走正规渠道获取资格的猎人,你这么小看我们,我可替我的同伴感到伤心。」阿瑞斯抱拳嬉笑着说道。

在不久前,伦德尔还质问他为何巨灵会有两只。所幸与那个问题相隔数秒,帝林才带着夕尔火急火燎地赶来,没有听见。

他上下打量这个即将深陷险境的小女孩,视线在帝林的猫耳上停留了一会,然后掠过她一马平川的胸脯,最后落到脚跟。

「你的同伴?敢问就是那个昨天被我打断骨头的懦夫吗?」帝林嘲讽一声,连正脸都不给他一眼,「你的骨头也痒痒?」

「这里没人骨头痒,但我觉得小姐你的嘴很脏,还是尽快闭上比较好。」但让她出乎意料,阿瑞斯完全不在乎她的高傲。

「受了伤的小小猫咪还是躲回窝里舔舐伤口去吧,讨伐巨灵这种事情,是留给真正的猎人的:而我们,就是合格之猎。」

语毕,红舌“自大”地摊开双手,似乎想要将房间的一切纳入怀中。「嘿,你这么挑衅她真的好吗?」祁盺拐了一胳膊肘。

红舌的举动无异向帝林表达“我很欠揍,快来扁我吧”,若真让他嘲讽成功,指不定又要掀起腥风血雨,所以他准备道歉。

「放心,不打不相识,只要能让她出手,跟我们组队的可能性就会提高,到时候也好下手。」阿瑞斯低声向同伴回应道。

在二号巨灵出现后,两人来不及寒暄就被公会守卫带到了这里,随后,捉拿他们的守卫也火急火燎地离开,投入了战斗。

红舌本人都不知道巨灵为何为有两只,更别提祁盺这个愣头青。但阿瑞斯认为这是个执行计划的机会,所以开始了挑衅。

这是一间不大的阁楼内部,狭小的空间虽然拥挤,但却安排得十分有格调。书架桌椅和窗台都是用名贵的红针木制成,在暗黄的煤油灯下,泛着典雅的暗红色。就连众人脚下的地板甚至能映照出人们额前的睫毛,整洁得让人不得不感叹考究至极。

在初夏的早晨,有星星凉意潜伏于此,城市和村庄也早已掀开夜色恢复神气,没人知道这里的对话将会产生多大的涟漪。

「姐——!只要你能和猎人们一起参加讨伐不就好了?我们不用在乎这些人的身份啊。」这时,夕尔摁住姐姐的肩膀道。

她还没消化完,路上帝林给她灌输的情报,现在只知道闹别扭不好:「只要姐你够强的话,有没有同伴都是无所谓吧?」

金发的少女向帝林的猫耳里吹了口气,这是最快让她平静下来的举措,「夕尔?!不要动耳朵啦!我在说正经的事情!」

帝林的脸蹭一下变得通红,但她很快就掩饰好情绪,从环抱中挣脱:「只有真正的魔人才能当好猎人,人类根本什么忙都帮不了。」她企图让夕尔明白事情的严重,但看着她一脸无辜的表情却又无言以对。也对啊,毕竟她是夕尔,什么都不明白。

夕尔虽然很好欺骗,可一旦让她意识到这是谎言,迎接帝林的将是无止境的询问和哭喊。帝林可不想被眼泪和鼻涕掩埋。

所以为了防止今后可能出现的哭闹,帝林决定跟她解释清楚,顺便多轻蔑地讽刺下另外两人:「人类的体质太孱弱了。」

「被刀砍伤,需要几天甚至几个月才复原,而遇上骨折或者皮肤大面积烧伤等情况,更可能要半年卧床才可痊愈完毕。」

帝林凝重地拉起妹妹的手,「而经常和魔物打交道的猎人,对于这种小伤只是家常便饭,如果是个猎人受伤就要好多天才能休养好,那么赏金公会也没有必要存在。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和人类组队了?我可不想在他们受伤的时候充当保姆。」

语毕,她原地转了个圈,又蹦跳了两下,用实际行动证明了魔人和人类的差异:只用一天的时间,帝林的伤势基本痊愈。

「原来是这样,那夕尔不也可以当猎人吗?」可令帝林更感无语,夕尔在听完后竟然主动提议参加,「我体质很好的!」

说着,她兴奋地举起手臂,只见在肩膀以下的位置,那粗壮的肱二头肌令祁盺和阿瑞斯都自愧不如,「不行,你不行!」

帝林连忙改口:「猎人不是小孩子能当的,我带你来只为了躲开艾丽莎!」猫耳少女感到头疼万分,「你得留在这里。」

就这样,帝林勉强打点完眼前的琐事,旋身向默不作声的伦德尔说道:「请您无论如何也得调派人手,帮我组建一只队伍。求求您,我在公会里也有一定话语权。如果您能告诉其他猎人,说是狂神族少族长亲自带队,相信肯定会有人支持我。」

这一次,帝林没有再表现得粗鲁无礼,而是毕恭毕敬地对肉山请示。可这却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肉山面临着两难之境。

「可是小姐。」威严的会长挪动起肥胖的屁股,声音轻得像一个吻,「要是你再早来几分钟就好了,我真的没有人手。」

他颇感遗憾地掩面沉思,最后还是没有想出主意:「所有能立即派遣的猎人都全部离开了地神,唯一剩下的也都退役。」

「如果你不在乎老弱病残,那倒是能和正在城里享清福的老人们出征,可我就怕到时候只有你愿意,他们都窝在屋里。」

说着,伦德尔摆摆手,示意自己无法做出决定:「所以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这两个人类的条件其实也还可以,你看?」

他眯起一只眼睛把祁盺和阿瑞斯介绍给帝林,换句话说,他其实是想让帝林自己决定。这种见不得光的暗算他实在无感。

帝林听罢不由回望向两人,事到如今,她再怎么不想面对,也不得不审视一下,阿瑞斯和懦夫究竟有没有利用的可能了。

庄园被毁的残念还哽咽在少女的心头,而如今,族长却要提前几天来到地神,帝林无论如何也不会坐以待毙,听天由命。

“我的好小姐,我真的希望你能不要这么急躁。我和你一样不喜欢人类,所以也请你千万别饥不择食,最后害了自己啊。伦德尔长舒一气,闭上了眼睛。作为地神城的城主,一方面他需要保护城镇的安危,一方面又不希望他的居民收到威胁。

他原本答应过那两个人类,用帝林的命换取他俩的平安,可现在看着帝林活蹦乱跳地出现在面前,他却忽然有些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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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不灭瞳丶帝林,你会选择他们两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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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如这样吧?」这时,当帝林以怀疑的目光审视着两个浑身缠满绷带,其中一个身后被背着一条棍子的人类之时。

「我们有没有资格成为这位小姐的同伴,就看我们的实力能否和她旗鼓相当吧。也就是说,打一场比无由的猜忌实在。」

阿瑞斯走了出来,朝帝林拂腹鞠了一躬,「不知您一下如何?美丽的魔人小姐哟。我的同伴可是一直惦记着你的恶行。」

他笑了笑,然后迎来了少女的鄙夷,「这么说你的同伴还很记仇?好啊,求之不得。如果你们没有匹敌我的实力,伦德尔,他们的猎人头衔,你也可以吊销了。」说着,帝林指着红舌望向会长,「反之,我也一样,打不过你们没资格当猎人。」

「姐?这样不太好吧?」就连夕尔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由扼腕叹息:「取消猎人资格什么的,你没必要这么做。」

「放心吧夕尔,他们才不会答应呢。」帝林轻佻地拍拍妹妹后背,「如果他们有自信赢我,早该主动请缨和我打起来。」

语毕,少女抱胸抬起下巴一言不发,那藐视的样子真教人觉得她可爱至极。「猎人资格?没关系,我们答应你的条件。」

阿瑞斯自然知道这是帝林故意而为之的挑衅,不过猎人的身份对他来说没有丝毫帮助,所以他满不在乎:「祁盺也是。」

帝林闻声转头,只见被代表的祁盺举起右手,「我没有异议,能再和平胸小姐你打一架,在下可是日夜翘首期盼着呢。」

「嘁,尽会耍些嘴皮子。」帝林的眉头因为平胸二字倏地促起,「既然你们两个都同意了,那就赶紧动手吧!」她愤然。

「先别着急呀,小姑娘,在比试开始前,我们还得先请会长大人做我们的裁判……」阿瑞斯的绿眼睛在灯光下幽若鬼火。

「公平地……评审。」然而他还没把话说完,红舌的眼前便绚丽起一阵金色,那是帝林赋形全开后带来的体表变色特征。

只见电光火石间,帝林与阿瑞斯间的距离被她三步并作两步,只用一个眨眼的瞬息就越过来临。她提拳上钩,俨然一副要把对手打得亲妈都不认识的弑杀气场。「如过连这么低级的出其不意都无法防御,你也没资格当我的伙伴。」帝林躬身喝道。

「可出其不意的前提,是你攻击的人没有准备,但恰好我有。」阿瑞斯眯着眼临危不惧,就在那枚核桃大小的拳头打断她鼻梁前,祁盺不知何时滑到了两人之间,「你连被对手看破招数的准备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成为我们的伙伴?」祁盺笑道。

紧接着,珏天拳师抄手提腰,在原地扎了一个结实的马步。而他的手则灵巧如蛇,像古木的树根一样盘住了帝林的手腕。

「砰!」伴随祁盺的借力抬肩,帝林整个人都被生生在空中画起了一道弧线,最后狼狈不堪地被拳师的过肩摔砸到地板。

「姐?!」目睹姐姐受伤,夕尔匆忙跑上前去驾起帝林。她估摸帝林身上的伤还未好透,这次被人直接砸中腹部,怕是会撕裂伤口。「我没事!」帝林拍开妹妹递来的双手,咬着牙,气喘吁吁地起身,「可以,我的确没想到你们有准备这么多。」

少女抖落身上的尘埃,摆出格斗的姿势对两人道:「弱小的人总能思考出和强者战斗的方法,但现在我不会手下留情。」

语毕,帝林像饿狼一样展开对人类组合的攻势。在鸡飞狗跳的阁楼间,唯有伦德尔和夕尔置身事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安德亚十字教历一六二五年。

七月二日。

帕尔高原外西林女神瑶,大沼泽山。

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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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将降临,而生灵却即将苏醒。没想到魔物的头领这么有文化,如此有诗意的句子它们也编得出来?」奈特拾起一枚猎影狼的头颅,指着它一旁的哥布林尸体侃侃而谈,「爱丽丝,你真应该看看。这些哥布林竟然驯化了狼群作它们的保镖呢。」

在那块碎尸上,哥布林的兽皮外衣上绣有用世界语书写的一段话,话语的大致内容应该是某种醒世箴言,「先王保佑。」

说着,奈特起身,将手中血液还未干涸的球体掷向少女,一行血线在空中泼墨不留痕迹,「准确说,它们并没被驯化。」

爱丽丝瞥了眼来犯的狼头,一歪头就躲过碰撞,身上甚至连一滴血也没有沾染:「在森林里,这种共生关系十分常见。」

在两人之间,一地魔物的尸体和意识虽然死亡,但身体却保留着反射神经不断抽搐的断肢琳琅满目。其中在奈特的身边,魔物的死相异常凄惨,它们的伤口,看上去就像被剑客用极其精湛的刀法快速切割了四肢,每一只魔物的肢体断面都很平滑。

可奈特的身边却没有刀:甚至没有任何可以作为武器的道具。他除了一身笔挺西装再无他物,就连背包和手提袋也没有。

「你说共生关系?这和驯化有什么区别么?」奈特坐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歇脚,要处理像惊动蜂窝后如蜂群般疯狂袭来的魔物,就连他也感到疲惫和厌烦,「我倒是看出这片区域人迹罕至,恐怕连魔人也不会想居住在这等危难近在咫尺的地方。」

他松了松领带,在刚到达西林内部的时候,他还戴着这个象征斯文的饰品。「但他们就住在这里,西林的群山中也有灵畜和猎金的矿藏,如果去掉这些魔物,这里本该是一个适合居住的地方。」爱丽丝行过一片血泊,在道路的交叉口发现了去路。

从越过帕尔高原的图腾界起算,他们到达西林已经过了两天时间,起先奈特还能为漫山的绿野和新鲜的空气感到兴奋。因为在祈法教堂,那儿只有永无天日的白色与冰雪,就连吸入肺里的空气也夹带着彻骨的寒冷。可西林不一样,这里温暖潮湿。

不仅空气中散发着热量,更有土壤的馨香,和树叶的沙沙作响与你同行,比高原上漫无边际的冰原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本该?真见鬼。就连我们的神大人也对魔物的存在不耐烦了呢,我很好奇,神在创作世界的时候为什么做出了魔物?」

奈特站起来,踢开一只心脏裸露在外的魔物尸体。那也是这只哥布林部落的唯一统帅,不过可惜现在连脑袋都成了碎纸。

他的好心情也在两天来不断遭遇的袭击中消失殆尽,欣赏景色的乐趣被血腥和叮咬皮肤的蚊虫碾碎,徒步穿越森林的劳累更是让奈特百无聊赖。“再加上,一旁的美少女还是那种冷若冰山的类型,你别想从她嘴里多获取哪怕一个字。”他低声抱怨。

「是世界的意志创作了神,神从来无法改变世界,你明白吗?」爱丽丝回过头,「快点起来,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倒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你是不觉得累不觉得渴,可我却是人类呀,你不能这样强求肉体凡胎,我需要睡眠。」

奈特把头扭了一圈,发出噼里啪啦的筋骨响声。可爱丽丝却不等他啰里啰嗦,径直走向远处,「你若死去,即可长眠。」

少女留下这样一句话把无面王留在尸骸中,大地逐渐蔓延的黑暗让人偶写喘不过气,实在犟不过爱丽丝的奈特只好就范:

「好姑娘,办事别那么急。我是你的保镖不是你的奴隶,刚才你不提到什么共生关系?我们应该像那样互帮互助才对。」

十亚圣徒故作疲劳地追上去,一只手越过少女的秀发搭在她的肩膀,「共生关系指的是两个种族间互相依赖寻求生存。」

爱丽丝毫无反应地张开嘴唇:「可你没有我也能活下去,顶多,只是找不到路而已。」她没注意到奈特正在揩她的油。

在西林,很多魔物之间存在着不同于奴役和统治的社会关系。像之前奈特刚刚“邂逅”的哥布林部落和猎影狼狼群,它们便是魔物中友好互助关系的一种:哥布林负责提供食物和水源,在进行猎物的袭击,和他人领地的侵略中扮演着收割者的角色。

而猎影狼则把持着部落的领地巡逻和猎物侦察,一旦发现有合适的目标便派少量个体拦住对方,然后再通知哥布林前来。

这种各种族利用各自优势互补互助的情况在西林屡见不鲜,甚至还存在良好的寄生关系和跨种族繁殖等现象,令人惊奇。

「小姐,在这么大座森林找不到路就和死亡没什么区别了,你总不能指望我把这些树都砍了吧,尽管我能做到就是了。」

奈特这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位雏神因为刚诞生不久,化为人形时的感官功能还不全面:并且和自己一样,属于无心之人。

此刻的爱丽丝,除了拥有正常人的视力和听觉,其余的感官一并形同虚设。她没有触觉,甚至没有味觉,和人沟通的方式也仅限视听,这也更加深她对感情的不可捉摸。“也许我能利用这一点也说不定,正好来试试你是不是在说谎。”奈特沉吟道。

他把放在爱丽丝肩膀上的手偷偷摸摸地像下滑去,若是爱丽丝是个有正常触感的女人,肯定会知道他这种举动代表什么。

「等到遇见山鬼,你想不砍光森林都难。」爱丽丝的金色眼眸在阴森的丛林中熠熠生辉,若是从远处望去,她的双目俨然如黑暗港口中的一座灯塔,她也完全对奈特的行为没有自觉,「奈特,你后悔来到西林吗?」这时,少女放慢脚步然后驻足。

「唔喔?为什么要这么说?我现在感觉很不错呢!特别大,特别兴奋。」奈特一本正经地把左手插进裤兜,吹起了口哨。

由于他正站在爱丽丝的左斜后方,所以少女的微微转身只看见他的侧脸,却观察不到他的右手:那只正勇攀高峰的右手。

奈特保持着严肃的表情——虽然他的脸被完全掩盖在面具之下——同时享受着右手传来的柔软触感,向爱丽丝竖起拇指。

「可这一路以来,你都在抱怨。我的子民曾经告诉过我,说一个人如果总是絮絮叨叨地说丧气话,那么他一定很不满。」

少女睁大那双像小型太阳一般的金眸,奈特甚至能感觉到里面有火焰在燃烧,「告诉我你是否不满?对十亚留有余善?」

作为此次行动的牵连者,若不是奈特突然在数天前找到并邀请她参与计划,现在的爱丽丝,应该还在冰天雪地中游荡吧。

她是继战神阿图腾死后,世界大陆重新选定的监护者。帕尔高原上的巨人山脉把她当神赐供奉起来,却不知道她就是神。

而身为神,爱丽丝知道自己不能在巨人山脉久留,因为那里离十亚的势力很近,稍不留神就会被十亚的狂热者给追踪到。

所以她离开了帕尔山,出走巨人部落开始流浪。可恰好的是,四年前祈法教堂异变,奈特就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爱丽丝。

在当时,奈特还是一位坚定的十亚意志拥护者,但和爱丽丝的见面却让他对十亚的所作所为有所改观,也因此,他选择了销声匿迹,直到现在才重新开始活跃。「这种话不该是我问你才对嘛?我找你来就是为了验证十亚造神无用的观点。」他道。

意识到一直沉默的少女打算和自己谈正经事,奈特很识趣地放开某个球体,转而抱胸答道:「来到西林,我绝不后悔。」

「没人会想蒙在鼓里一辈子,现在的十亚太过自大,也太过强大,为了遏制这种趋势,掀起腥风血雨是我唯一能做的。」

奈特罕见地用严峻的语气说话,这也是极少数能让爱丽丝察觉到感情的一种方式,「很笼统的回答,但有总比没有好。」

少女朝他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行走在枯枝烂叶的林间。「另外我很好奇,刚才你为什么要揉我的右胸,那里有伤口吗?」

天际间的黄昏色,逐渐被眨眼的星星和朦胧的夜色给占领。而在奈特的心中,一股令他毛骨悚然却又亢奋无比的情绪涌上心头,「啊哈?这个,这个嘛。」他有些语塞,但很快就冷静下来,「这是因为男人天生有种探索未知的冲动啊。」他辩解。

「瞧你那挺拔的胸部,在走路的时候,在回眸的时候,随着身体的颤抖而上下律动,不是充满大自然的神秘和博爱吗!」

奈特用更加严肃的语气强调道。「等你找回了触觉,我会让你体会到拥抱和被搓揉时的无上极乐,到时候,整个世界大陆,不,整个宇宙都仿佛凝聚在你的胸部里,这不是常人能体会到的美丽,这是只有神,神和它的守护者才能坦然的情怀!」

他信誓旦旦地说出了好像很有道理的话,爱丽丝听得一愣一愣,露出了极为稀有的皱眉表情:「照你这么说,难道每一个女人都拥有如此宽广的胸襟。」很显然,爱丽丝错把胸围理解成了心里状态,但是没关系,这就是奈特真正想要的理解方式。

因为诞生以来只接触过巨人和少量人类的关系,尽管拥有世界大陆的许多知识,但她对人际交往和感情处理真不太擅长。

「没错,胸部就是女性的关键力量。有了胸部,军队啊,魔法啊这些东西都是小儿科,当然,要达到那种程度你还远远不够。」奈特来了兴致,冲爱丽丝滔滔不绝地传递着错误的信息。在这之后的无数年,他说不定会后悔,但起码现在他很开心。

「那我该如何利用?」爱丽丝流露出发现新大陆的眼神,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好奇心反而成全了某个人的变态心理。

「很简单,让我来手把手地教你。你只要记住,胸部要保持神秘才有杀伤力,最佳的理想状态,就是只露球不露点啦!」

十亚圣徒激动地快要跳起来,双手在四分之一个眨眼间,就要夺过毫无防备的少女胸襟。在奈特眼中,此刻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巨乳控了。而爱丽丝则是一脸好奇地等待他展示女性第二性征的奇迹,他们似乎都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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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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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牢抓住两个基本点,进行伟大的改革再开放,这就是美少女胸襟能为人类带来的全部福祉啊!」奈特两眼发光地说。

「轰隆——!」可就在他的双手即将到达传说中由两座山峰构建的理想乡时,大地却突然传来了震感,使得他站立不稳。

「这是地震?怎么回事!」向后摔倒的奈特被爱丽丝抓住手臂拖了起来,与此同时,爱丽丝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地凝重。

「不是地震,是巨灵的心跳,它好像……好像就在附近,这是我们遇见的第一只,你应该开心一点,现在开始干活吧。」

少女扯着圣徒的手奔跑在枝叶晃荡的林间,在黑暗中,星光的点点余辉根本不足以照明,也不知道爱丽丝是如何视物的。

「我靠?这地震得跟磕了药一样,我还以为所谓的山鬼,只是比巨人大一点的家伙。」再无揩油兴致的奈特踉跄地跟在少女身后,他的皮鞋在跑动中被树枝和泥坑戳溅的不成样子,随后在一阵树木和飞鸟齐鸣的噪声中,他看见了远方的一个山包。

「我没看见山鬼。」奈特站在震感不那么强烈的悬崖旁眺望,他一边的爱丽丝则给他指明了方向,「那只是你瞎罢了。」

「看那边。」少女伸出一根指头,奈特顺着它望去,「那些,全部是山鬼的胚胎。」这一次,奈特终于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看见了无数个丘陵,无数座山峰:而那些披挂着藤蔓和百年古树的山峦,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赛博坦巨灵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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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山峦在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之前,或雄伟,或巍峨,但现在,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动,并且是剧烈的震动。

拔地而起,大体呈半圆形覆盖于地面的山包,像是一个佝偻在地的巨人,此刻正在尽情地舒展他僵硬的骨肉,抖落山石。

奈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近距离体会大地的震撼,想当年恶魔裔入侵之时,千百万只魔兽驰骋于帕尔高原的震感也无此感。

他看见原本笔直生长的树木,因为猛然某个隆起的东西逐渐平行于地面。他还看见随着大地的塌陷,无数土壤和生活于此的动物被掩埋无踪。而为了看清这一切,他被爱丽丝死死握住手臂才站在悬崖上保持平衡,「乖乖,这是有多少只巨灵啊?」

十亚圣徒为如此程度的视觉冲击抹了把汗,他这辈子除了巨人还没见过这么大的生物:而就算是巨人,也不会比它更大。

「呜嗷——!」这时,苏醒的赛博坦巨灵仰天长啸。这道吼声甚至贯穿了天穹,以至于连它前方的云彩,也退后了几分。

「只有一只,当赛博坦巨灵醒来之时,和它连在一起的山脉都会被波及到,现在你该动手砍树了。」少女连眼睛也不眨。

她就这么冷眼观察,巨灵的站立使整片森林颤抖不安,最后向奈特发出了指令:「记住,我要活的,不要把它给杀了。」

「你说的倒轻松,要宰这么大一只野猪,我上哪找刀去?」奈特还为巨灵的庞大心有余悸,心想这么大只得吃多少东西?

他记得爱丽丝说过,赛博坦巨灵之所以拥有如此巨大的体型,是因为它是战神阿图腾协同帕尔高原上的巨人产下的后代。

它们继承了战神的强大和巨人沉稳的性格,除非遇到危急生命的事情,否则不会轻易对外界表现情感,可现在,奈特却要做对它们生命具备威胁的举动:「山鬼的弱点,还有注意事项你都没跟我讲,只说一个别杀了它,我怎么知道下手的分寸?」

「它们的弱点是眼睛,可你完全有能力避开,只束缚住山鬼的行动。」爱丽丝的金眸渗透着出奇的自信,「我相信你。」

「可我都不相信自己,你倒是说说我们什么都没做它怎么就醒了?这太突然了,我总得有个心里准备。」奈特竭力推脱。

「因为血统的呼唤,山鬼是巨灵的后代,而我身上有它祖先的血——正如我能听见它们的心跳声,它们也能听见我的。」

爱丽丝趁着巨灵平定的时机松开奈特,但在下一秒,迎接他的却是一记飞踢:「所以现在,请你尽量手下留情,把我的孩子,我的子民带来我的身边吧。」就这样,不待奈特出声反对,他的眼角最后只瞥见少女裙底的蓝色,随即整个人跌落悬崖。

「谨遵汝命,我的公主殿下。但下次派遣骑士的时候,我希望你能用更温和的方式。」奈特在空中来回翻滚了720度道。

他们之前所处的位置,乃是从森林小径延伸出的一处断崖。从断崖往下,是呈右肩趋势向下蔓延的嶙峋山石和荆棘藤蔓。

面对即将到来的粉身碎骨与屠杀巨灵,奈特在半空下落的途中却不忘整整领带,搓搓手心,毕竟这是他难得的大显身手。

自祈法教堂一役在爱丽丝和凯恩手上吃瘪之后,奈特又花了四年的时间磨练他的技能,而现在是表现他能力的最佳舞台。

「星光普照天堂,烈焰赐予死亡,这世间,除了诸神归一,就只剩下被凡人奉若珍宝的少数真理:而我便是其中之一。」

奈特微微欠身,在旋转几圈后,他终于保持住站立下落的姿态。与此同时,他如一位面对森林指挥乐队的艺术家般镇定。

整座颤抖的森林于他眼中仿佛一座厅堂,巨人沉闷的脚步是奏响重音的大鼓,而漫天飞鸟齐鸣的景象,则像是长号高歌。

哀嚎落地的树木,在生命的撕裂中发出刺耳的小提琴之舞。整座黑绿色庭院中的生灵传出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这一切俨然如为奈特量身定做的音乐群像,而作为指挥乐队的音乐家,挥舞在奈特手中的却非棍棒,而是一条条若有如无的纤细钢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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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点成线,这世间永恒存在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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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灵?两点成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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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一幕常人无法理解的奇迹绽放在奈特的脚尖。只见在急速的下落中,他犹如被一张蛛网保护,整个人若无其事地伴随着一阵金属拉扯的声音中落到地面。并且随着他安稳落地后的抬脚躬身,原本奈特站立的区域突然在月光下显现出花瓣。

那是由无数细小的钢丝编织的钢铁之花,它们像被人提前设置好般,两端或是链接在断崖和山谷,或是与树木纠缠一起。

更为准确的说,那是吞吐钢铁的蜘蛛编织的一张大网。借助这张网的缓冲,他从数十旗的高处落下,就和走下楼梯一样。

紧接着,在奈特的脚掌离开丝网后,这些不知道由多少根钢丝编织的缓冲层竟然一眨眼就消失不见。场间除了茂盛的草坪还遗留着被人踩踏过的痕迹,仿佛这张网从不存在一样。「别再卖弄你这些小儿科,快些拘捕巨灵,我们可不是来旅游的。」

这时,爱丽丝见奈特还不慌不忙地整理手套催促了一声,可奈特却依然淡定地回应:「别急别急,骑士出战前仪容不整可是大忌。我要用我最精神的一面对付巨灵,这样他起码不会死的太冤。」他嘿嘿一笑,大步流星的前往山鬼发呆的方向走去。

「距离貌似有些远,再让我靠近它一些,话说它为什么从站起来后就愣住不动了?这是洗干净脖子等我来宰的征兆吗?」

奈特伸出手比划着自己与山鬼的距离(约莫有四百至五百旗左右),然后向它的方向靠进过去。「我可不喜欢杀没有抵抗的生物。」他缓慢但却有力拉进和巨灵的间隙,爱丽丝给了他问题的答案:「它不动,和刚破壳的小鸡不会主动觅食一样。」

少女在悬崖上看着巨灵和奈特的一举一动,「巨灵真正苏醒日期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它们之所以会醒,纯粹是因为我。」

「也就是所它把你当成妈妈?现在正在急迫地想要奶吃?」奈特为事实的真相吃惊不已,但反正山鬼也是要给他杀死的。

� ��种手刃他人幼崽的感觉让他觉得很奇怪,但看见巨灵如此硕大的体型后,他心中的同情也不复存在一心只想把它干掉。

「呜——?」这时,山鬼好像也发现奈特的来临,而当它巨大如车轮的眼睛看见爱丽丝的所在后,巨灵发出低沉的呼吼。

正如初生的雏鸡会主动向所见到的生物示好,这只山鬼一见到的少女的存在便开始了躁动不安,牵动起为愈合的山峰靠了过去。「嘿,伙计!你的对手是我,我知道你寻母心切,但现在她可是我的公主,而不是你的皇后。」奈特在巨灵下方说道。

可巨灵却丝毫不在乎奈特的到来,他每迈出一步,身上抖落的山石便向下坠落无数树枝和泥土,这足以让普通人类致命。

「看来你也很想投入她的怀抱,那还真是可惜,我不会让你具有破坏力地接近她。」奈特对山鬼的无视无所谓地耸耸肩。

面对如暴雨般倾斜而下的巨石轮廓,十亚圣徒优雅地举起双手,接着再次奏响,足以令整片森林一起歌唱的午夜狂欢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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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点成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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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低吟,奈特指挥森林向袭击它的飞行物予以沉重的打击。只见在巨灵遮盖月光洒下的阴影之下,奈特头上的零落物件尽数消失。不同于进入传送门般无痕迹的隐匿,诸如重石和巨木一类的坠落物体,更像是被神从空中拾取,然后抛掷到他处。

可若是定睛细看——比如拥有爱丽丝的视觉——那么外人则不难发觉,在奈特遭受袭击之时,重物的体表均出现了银线。

那是细小如头发丝的绝妙一线,而正是这些钢丝的存在,将所有来犯之物全向钢丝固定的另一头吸引而去,使奈特无恙。

当然,仅靠这些钢丝,顶多只能把物体切割,或是搬运重物。这种程度想要束缚巨灵远远不够,所以奈特将会全力以赴。

「给我老实呆好,你这大家伙。你的公主正对你发号指令,命令你卸下一切武装。既然你不想脱盔解甲,就让我帮你。」

奈特的双手在胸前结下印结,若是仔细观察,则能发现在他的两手之间,原来也存在无数如粘液沾合后分离的微小细线。

正是通过这些“线索”,奈特能够在任意两点之间连成一线。他的代灵,可以将视线范围内的任何物体(必须有实体,或者可以让人产生触觉)拉出一条线。这条线会将链接到的两端向中心点无限收缩,奈特也惯用两端物体移动时的惯性摧毁目标。

比如说刚才的防御措施,便是奈特利用了能力的属性,将线的一端连接在山谷一头,而另一端则固定在落向他的重物上。

通过不对钢丝下达指令,利用线索本身的中心拉力将重物带走,再加上通过代灵召来的刚钢丝,每厘米具有百倍于成年人体重的承重能力,所以奈特也无需担心钢丝会断掉。美中不足的一点是,这种能力极其消耗精神,并对计算能力的要求很高。

奈特在最初拥有代灵时只能勉强拉出一条线,而现在,经过了四年刻苦磨练的他,已经可以在顷刻间放出无数的线索了。

「呜——?」这时,巨灵感受身体受到束缚的巨灵终于注意到了奈特这个小不点。对于它们这种巨型的存在来说,除了山峰和天空,其余的一切物种都不放在眼里——除非,它们阻碍了自己的前进。「呜——!」山鬼决定先行解决掉这渺小蝼蚁。

它伸出手,一个指甲盖就有奈特整个人那么大。但奈特却依然泰若地站在原地:「巨人这是准备要抓我这只蚂蚁了吗?」

他浅笑一声,只用了一个抬手回答巨灵的不屑,「可你却不知道,蚂蚁之中也有致命的存在,给我咬上一口,那可是会感到的生不如死啊。」说着,奈特面具上的圆圈图案发出蓝光,那是某种能力开启的前兆,也是他对一件事情无比专注的体现。

顷刻间,在蓝光的照耀下,巨灵磅礴而来的大手被一众与地面连接的钢丝接触。一股强大而不可抗拒的力量拉扯着巨灵的手掌,连带着还把他的身躯向地面贴紧几分。但这还不是奈特想要的,虽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实属不易,但和她要求的还很远。

“爱丽丝说的是让你失去行动能力和攻击行为,那么,只夺掉你一只手掌,是不是太过仁慈了呢?”奈特十指探天狂妄道。

还远远不够,还远远不行!给我跪下吧,在人类和众生的王者面前,低下你的头颅,弯曲你的膝盖,向我们俯首称臣吧!

狂热的年头在奈特的心中沸腾,终于,他成功在巨灵的腰部和脖颈处连接上了线索。穷尽他脑内运算能力的“奇点”充斥他的神经,但奈特还不想放弃,他得让这座山下跪,向她的公主下跪。所以不满于现状的无面王展开了领域,把线索遍布全身。

在这片沉寂了太久的森林,像这样惊心动魄的遭遇能有几次?除了碎片战争的总动员,就只有巨灵混战能堪比现状了吧?

一时间,巨人被无数附着在身上的奇点向地面拉扯,原本砸向奈特的手掌已经无法控制,最终一把拍进了地面掀起波澜。

那是迥异于海浪的涟漪,那是真正的大地浪潮。巨灵的一掌深陷地面,与此同时,他的一只膝盖也重重沉进了一处山谷。

只用了十几秒的时间,这位来自十亚的无面王便展现了凌驾了西林众生的恐怖实力。巨灵浑身上下布满钢丝,跪在森林和大地的裂缝中向它发出惨叫,直到爱丽丝对他说出住手为止,巨灵膝盖的弯曲才终于得到减缓——这位巨人的骨头差点断掉。

「你干的不错。」爱丽丝来到奈特的身边说出少有的夸赞,紧接着她躬身抚摸巨灵的手掌,眼眸中盛开无与伦比的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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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将成为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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