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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x.010|黄昏色黎明·Ⅹ

据说生命在临近死亡的时候,对时间的感知程度会急剧减慢。

濒死者的一秒钟,远长于普通人的一分钟,甚至一小时。

无论是对凡世有留恋的人,还是对一切都感到无所谓的人。

他们在死前都会回忆自己过去的一生,回忆那些让人觉得美好却荒谬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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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碗我已经洗好了,所以接下来能请你自己去洗衣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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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请用早餐,什么?桌上什么都没有?这是你的错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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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少爷,能请你帮我捶捶背吗?忙活家务真的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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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屋子外似乎有野兽入侵,看起来好危险的样子,我能不能申请不要出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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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我认为这个世界是错误的,人只要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不就好了吗?真的好想当一只熊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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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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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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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和少爷成为朋友,但却因为懒惰而时常被主人照顾的女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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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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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口声声说什么少爷少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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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银咬紧了牙关,直至牙龈出血,直至脆齿断裂也不曾松劲,像个疯子一样忍受着死亡的降临。

「我不是你的少爷吗?我不是你的主人吗!你是香格拉蒂对吧……」

银惶恐地愤慨着,歇斯底里地呐喊着,只为让自己即将瓦解的内心,勉强蜷缩成不怕受伤的结界。

他的耳畔不断回响着过往的只言片语,让人温暖的也好,让人心酸的也好,原来都是假的,全部都是虚伪的。

香格拉蒂流露出冷漠的眼神,在确认银的心脏受损后便抽出了手臂,一如过去执行护卫任务时果断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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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什么,我又算什么,我付出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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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我啊,回答我啊,不要光杀掉我就完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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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心脏的位置被人抽走。

银表情颓然,颤巍巍地后腿两步,然后两腿一软跪在了圣骑士的面前。

从香格拉蒂被十亚带走后,银的心里就一直牵挂着她。

“可为什么,到头来你要像墨祾一样,只是在利用我?”

虽然精灵和人类一样,只要无法呼吸或者心脑受到伤害就会立即死亡,但精灵毕竟是异族。

它们是能够长生存活数千年的种族,所以哪怕心脏被毁,也还是可以凭借自己的坚强意志,再苟活上数分钟。

「香格拉蒂,为什么……为什么!?」

少年发出了啜泣的声音,然后攥紧了左胸的破洞,试图填充生命流逝的豁口。

以此,他想从女仆的口中听到一些能够安心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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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到现在才揭穿自己的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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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总是要违抗我的意愿,什么事都不让我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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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是安德亚的圣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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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好痛,不论是是肉体还是心灵。

银的内心崩解了,像执着者战战兢兢搭建的多米诺骨牌一样,被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激发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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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和香格拉蒂是在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那是在五年前,阿丽儿还没有去世的时候。

那一天是银的生日,清澈的天空中飘扬着白雪,万事万物在人们的眼中都既干净而又整洁。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一个人默默地躲在库房修理着机械。

不被家族承认的银,不值得让仆人大费周章地举办晚宴,所以他也打算凑合着过了。

不过就在银以为,平凡的一天即将结束的时候。

姐姐突然就背后窜了出来牵起他的手,神神秘秘地告诉他有个惊喜在等待。

银稀里糊涂地被阿丽儿拽去查看,然后在一个拐角遇见了那个双手抵腹,神情低落的战斗女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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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ster,老板,少爷,请在这些称呼中选择一个吧,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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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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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时有些转不过弯的银,在阿丽儿的怂恿下和香格拉蒂握了手,然后正式成为了她的主人。

「从今以后,我就是少爷您的专属女仆。听闻阿丽儿小姐说今天是您的生日,还望您见谅下属没有准备礼物。」

说着,香格拉蒂微微抬起耷拉着的眼睑,然后拉起银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脯上。

「生日快乐,少爷。虽然在下的身体还很贫瘠,不过您若是不介意的话,我会很乐意用身体祝贺您长大了的。」

「诶诶诶——?!」

也就是那个时候,银把香格拉蒂的名字深深刻进了脑海,顺便把她某个部位的体积也记忆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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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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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接收,确认二级指令内容:回复少爷,这是一级指令的命令,所有涉及一级指令的内容都是机密事项。」

香格拉蒂想台机器一样回过了头,目光呆滞地向银说道:

「二级指令纠正:我现在的身份并不是奥维尔丶香格拉蒂。」

「而是安德亚教廷十三阶圣武士,墨寒芳,指令纠正完毕。」

语毕,女仆维持着冰山一般的面无表情,然后径直走过的银的“尸体”,连一抹怜悯的眼神都没有留下。

仿佛和银从来就不认识一样,香格拉蒂对银的死感到无动于衷,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理所当然。

一如被提线前行的木偶,连语气也保持着单一的声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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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就是最后通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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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的生命也在香格拉蒂的路过中落下了帷幕。

他狰狞着一张脸,目光死死地顶住了女仆的背影,然后泄了口气:

「那起码,放过黑若斯吧,圣武士大人……」

说着,银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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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亚!看看你又干了些什么好事,你们究竟要重复这种悲剧多少次才会罢休?!」

黑若斯猛一捶地面,然后挣扎着站了起来。

离她不远,就是香格拉蒂垂手前进的身影。

同时,也是十亚圣武士逼近自己的大危机。

「香格拉蒂竟然是圣武士,你在他身边这么久,对银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少女呐喊着,身旁待阵已久的灵铳也同时悬浮起来,炮口直指女仆。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一点犹豫都没有就能下手?」

她罕见地发出了哭腔,八门灵铳在数道蓝光的照耀下开始了拼合蓄力。

「银对你哪点不好了吗,十亚的任务就这么重要吗,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说着,黑若斯控制灵铳分为两排陈列在自己身旁。

「咔咔咔咔——!」

在一阵机械特有的拼接和拆合声中,八门灵铳改造着枪身。

数量由八变四,最后形成了少女左右各一的合体火炮,在枪口处聚集着肉眼可见的恐怖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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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等的讽刺啊,奥维尔家族为了防范叛徒而专门设立的女仆机构,竟然早就被十亚的圣武士给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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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银在邂逅香格拉蒂之时,他还是名义上的族长继承人——可即便如此,却还是给十亚钻了空子。

这不禁让黑若斯疑惑,莱恩之域被十亚把控的到底有多严重?

银又哪里值得让圣骑士来专门潜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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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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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接收,确认命令参数混乱,参考提示:」

「吾是安德亚的圣徒,执行命令,贯彻信仰就是吾之的职责。」

「除此之外,吾不需要与完成命令无关的感情,所以少爷的死活与吾何干。」

令黑若斯没有想到的是,香格拉蒂不仅一板一眼地回答了她的愤怒,而且还说出了让她再度震惊的事实:

「命令提示:对于此次一级指令的解释——」

「二十年前,祈法教堂判定隐精灵维尔银,拥有成为下一代精灵王的资格与潜力。」

「所以,为了防止莱恩之域诞生新的精灵王而重获辉煌。」

「吾在十年前被派遣至恶魔裔与精灵的战场,以难民的身份被收纳进奥维尔家族。」

说着,女仆已经来到了距离黑若斯大概五十旗的位置,她扬起火焰手摆好了格斗姿势,一场恶战也在所难免。

「十年前……精灵王的潜力?」

“这是什么鬼玩意,银的黑阶法术就是这么来的吗?”

“果然是人类擅长的作风,用时间和生命堆砌战果麻痹对手,为了安德亚而不择手段地达到目的。”

「该死!该死——!该,死——!你知道银为了你的安全付出了多少吗?就因为莫须有的精灵王?!」

黑若斯咽下了眼泪,将两臂旁的灵铳瞄准女仆就按下了扳机。

「给我道歉啊,给我赔罪啊,凭什么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的信仰毁了别人的幸福,也毁了你的一生你知道吗!」

说着,由四合一的两门灵铳吐露出了火舌,这是黑若斯对世界不公的最后回应,也是她现在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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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灵·武装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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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霎时间,无风的山道上突然刮起了足以掀翻草坪的飓风。

这是灵铳的湍流在咆哮,巨兽口中的声带在嘶吼,是不同于黑若斯之前所有攻击的猛烈轰炸。

灵铳的威力由灵脉在枪口蓄力的时间和浓度决定,也由灵铳的口径和灵脉的压缩能力决定。

所以黑若斯将八门灵铳拼装成了两门提升功率,但这样做的后果也很严重。

那就是聚合炮一旦首击未果,那么之后的所有攻击,都会因为需要长时间蓄力而显得笨重无法应对战局。

这也是为什么黑若斯从来没有使用过的原因。

“但我现在却不得不这么做,香格拉蒂之前也在隐瞒实力,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近身。”

抱着这样的想法,黑若斯只能竭尽全力开火拉开与女仆的距离。

再加上银现在生死未卜,自己连自保都做不到的话,何谈挽救银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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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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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接收,确认命令参数混乱,进行自我意识处理:」

「一切的确如你所说,黑若斯小姐。但遗憾的是,命令就是命令,教廷要抓捕你,允许使用圣骑士的实力歼灭阻碍。」

在宛若陨石般汹涌袭来的灵脉湍流面前,香格拉蒂所做的仅仅只是将火焰手伸直交叉,在胸前摆出了一个“X”的姿势。

「吾进入奥维尔家族,不光是为了监视维尔银的一切举动,同时也是为了学习知识,供以人类发展茁壮。」

说着,在灵脉的巨浪即将吞噬女仆的刹那间,香格拉蒂淡然地看着眼前的绿色,然后将覆盖着火焰的五指张开。

「我的攻击,怎么可能?!」

目睹眼前犹如神迹的景象,黑若斯保持着灵脉输出的同时也怪叫了起来,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命令提示:这些知识不仅仅是魔法和精灵的格斗术,还有各个家族代代承传的秘法和荣耀。」

香格拉蒂呆板地张合着嘴唇,就好像一只提线木偶进行着固定的活动。

只见在女仆的身前,随着她双手轻松地做出张开五指的举动,两道凶猛如虎的灵脉冲击波,竟然也像被人操控了一般。

它们在快要撞上香格拉蒂之时,紧急地分裂成了十份,然后完美地躲过了女仆的身体,飞向了无云的天空。

「命令提示:比如,背叛精灵王的米斯特余孽,那早已失传的——」

拥有八百年记忆的黑若斯,自然知道这是什么能力的效果。

一时间她竟然再一次被震撼,指着女仆的鼻子叫喊道:

「脉术?!这是米斯特家族的秘技!你……怎么会是掌脉人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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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脉人族耀·脉术奥法·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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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在黑若斯的呐喊声中,那些朝天空奔涌并且裂为十束的灵脉光束。

在香格拉蒂的控制下,像十支百步穿杨的箭矢一般,划破长空袭向了少女的身体。

不,准确来说那已经不是光束,而更像是真正的剑刃。

只见在半空中,十道绿芒先是如绝世翡翠一般华丽,最后又逐渐褪色,变成了类似玻璃的透明实体。

那是由最精纯的灵脉构成的武器,就好比草原上微不足道的蚂蚁,一旦聚集成群就是可以啃食一切的战力。

女仆只做了三个动作,“X”的手势,五指松开,然后是如鹰爪般的钩痕,便将两柱灵铳完全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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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者米斯特,举手投足撼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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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脉术,即是操控天地间充沛的灵脉进行可视化的法术。

众所周知,世界大陆的地底蕴藏着脉矿,人们呼吸的空气中也有灵脉,就连岩石缝隙中的苔藓也隐藏着灵脉。

这种常态下不可视的物质,其实存在于世界大陆的各个角落。

而脉术却能令原本不可见的灵脉实体化,从而使这些变得可视的能源像使魔一样进行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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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脉因为本身物质构造的不稳定性,注定其不可被生物的视觉捕捉。

一旦灵脉的构成变成生物视觉线索,那么就代表着灵脉已然从清水,变成了烈性的液体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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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连精灵王的知识都敢偷,十亚所追捧的正义,就是不惜一切造福己方的流氓条例吗?」

黑若斯见状立马关闭了灵铳的蓄能,转而把合体的枪械们拆解,打断用这些零件当做盾牌和刀剑。

停止对自己有利的远程射击,然后近身跟香格拉蒂对抗。

这看起来像是无稽之谈,但黑若斯明白她这么做并不是有勇无谋。

“因为掌脉人使用的脉术可以自由控制范围内的灵脉,所以我要是再继续淬炼能源就无异于自取灭亡。”

黑若斯暗想到,在一个眨眼的瞬间,便将灵铳的零件附着在关节处做好了防御。

“可是在两百年前,脉术就随着米斯特的背叛失传了,难道奥维尔家族还藏匿着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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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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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接收,确认命令参数错误,进行自我意识回应:」

「真要辩论的话的确如此,黑若斯小姐。吾等人类是脆弱而渺小的种族,除了较快的繁衍能力,人类就只剩下知识这一武装自己的道具。」

香格拉蒂承认了自己的劣行,接着双手的爪状变得更加僵硬。

分裂的十束灵脉也亢奋了起来,它们的透明身躯变成了珏天古剑的形状。

在急速的飞行中,竟然完全无视了钢板的防御,生生洞穿了少女的身体。

「精灵固守大地不肯与他人分享,矮人执着于锻造和经商再也不过问地面上的琐事。」

说着,女仆一个跃步来到了黑若斯的身前。

「这个世界,如墨祾所说快要颠覆平衡。而十亚就是维持平衡的人,我们会以非暴力的形式再次统一世界。」

只见少女被灵脉的光束截断了肩膀、打断了膝盖,怕是连站起来都很困难了。

“战斗力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说的好听!统一世界维护和平,这些哪个热血青年不会说?」

「但这就是你想做的吗?为了十亚,你连自己的青春都不要了?」

腹部被捅了个口子,黑若斯咳着无色的血液向女仆烈喝道:

「说到底这些只是借口,香格拉蒂。我不认识什么墨寒芳,但我认识曾经的那个女仆。」

「求求你,回想起和银一起的生活吧……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那个时候不是真心地想保护银。」

说着,黑若斯硬撑起身体握住了女仆的脚踝。

回想起面对霍恩之时,香格拉蒂保护银的莞尔一笑,那抹笑容和眼前的这尊终结者差距实在太大了些。

「你一定有苦衷的,说出来啊……把我带到银的身边啊,隐精灵是不会这么死掉的,他是银啊,是你的主人啊。」

绝望的,颤抖的,凄凉的声线。

事到如今,黑若斯也没有更多的底牌可以扭转乾坤。

在一般的热血故事里,求饶只有那些被主角打败的坏人才会做出的举动。

但是在世界大陆,谁又能保证自己是那个主角,谁又能奢望有“旁观者”为自己保驾护航,扫除路上的一切障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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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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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令内容:二、捕捉武装系代灵本体及其武装,不论死活,已经完成。」

回应的黑若斯,却是由脉术操控,一阵铺天盖地的玻璃状剑雨。

这位圣武士连代灵都舍不得拿出,便飞剑切断了少女的手臂。

「摧毁目标一切行动能力,直到命令被确认回收为止。」

说着,墨寒芳的眼中闪过一色不安的波动,然后俯下身确认着黑若斯的身体是否丧失了行动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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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啊,这次是真的完蛋了吧?”

眼角瞥过正在检查自己关节的女仆,黑若斯伸出压在身下的左臂,五指深嵌进土壤然后向前“爬行”着。

「不,还没完呢……还没完呢,这个结局是错误的,我死也不会接受。」

少女拦在面前的香格拉蒂,接着靠指间的力量蠕动起身子。

就算是蜗牛也可以嘲笑黑若斯现在的前进速度,她爬得很慢,因为肩膀和膝盖被贯穿的缘故,她现在只能靠手指前进。

「凭什么啊,好不容易跟了个靠谱点的主人,凭什么要迎来这样的结局啊……」

说着,黑若斯抬起脑袋看向银躺倒的方向:

「五百年前在黑若森也是,两百年在皇家要塞也是,现在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是。丧尽天良的十亚,你究竟要纠缠我到什么时候!」

少女骂得很凶,指间凝聚的力量仿佛连石块也能凿个窟窿。

「我不会放弃的,没有腿就用手,没有手就用牙!你以为什么时候都能由你们做主吗?别挡着我,我要去救我的主人!」

可现在黑若斯的力量再怎么强大,也终究翻不香格拉蒂这座大山。

墨寒芳见少女一寸一寸的进行挪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抬手对着黑若斯就是一剑:

「噗——」

「命令接收,确认命令参数错误,进行自我意识回应:」

「恕我直言,黑若斯小姐。除了魔人,没有其他生物可以在心脏被毁继续存活,因此维尔银的生还率是零。您打败吾,前去治疗维尔银的可能性也是零。」

女仆站起身,纯白的手套做了几个手势。

而随着她手部的举动,围绕香格拉蒂的半空,突然凭空显现了成百上千的浓绿色箭矢。

这是脉术的范围性实体化,将空气中潜藏的灵脉凝集在一起,从而制作使用者所需的武器。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灵脉的极度不稳定性。

这些在空中逐渐可视的灵剑在灵脉浓度达到一个临界点后,就会开始褪色,以此确保脉术的可控性。

所以,此刻在香格拉蒂的四周,陈列着数以百计的透明剑刃。

「命令提示:摧毁目标一切行动能力,直到命令被确认回收为止。」

说着,女仆每看见黑若斯挪动一下,就有一柄无色的剑刃刺进少女的身体。

灵剑在造成真实的伤害后,便溶解在空气之中,以此保证这个地区的灵脉平衡,还方便脉术师下一次的使用。

「噗噗噗噗噗——」

一连数道梦闷响,代表着黑若斯的手指又向前移动了几公分。

这是圣骑士赤裸裸的嘲讽,可少女却只能无能为力地接受。

「咳啊,该死,我就说人偶为什么要有痛觉啊……要是没有这些杂七杂八的感觉,我现在就能赶过去救你。」

黑若斯的嘴里源源不断地涌出了鲜血。

无色的血液沾染了无色的剑刃,最后一齐消散在无云的夜色里。

「没用,我真是太没用了。明明就在眼前了的,明明说了用牙也要爬过去的。」

少女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身体也因为失血过多渐渐没有了力气。

但她的手指还是努力地抓挠着草地,哪怕一寸也好,哪怕一微旗也好,前进啊,前进啊,赶紧去救自己的主人啊。

“该死……该死……我到底在想什么啊?你不是有‘武装’的力量吗?你不是和银说好了,要把香格拉蒂救出来吗!”

「噗噗噗噗噗——」

终于,在剑雨的无间断覆盖下,黑若斯满目疮痍的身体停止了活动。

她离少年的尸体很近又很远,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真是让人恼怒的距离。

明明自己不是生物,是被强行派往这个世界的代灵,是被人利用和遗弃的代灵,但是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拼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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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现在有了想去保护的东西,想帮助银完成他的愿望,想颠覆这个世界所有的不公和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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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好理由,黑若斯差点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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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也只是说起来好听而已,有什么事情是说和做都很容易的呢?活下去?活到自己终于满意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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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心,明明就差一点,只要香格拉蒂不是圣骑士就能皆大欢喜,那么她为什么一定是圣骑士呢?

名叫黑若斯的代灵,她的神力是武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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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弱的心需要武装,弱小的人需要武装,但武装了自己,就代表自己变得强大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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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到,黑若斯攀行的手指停止了前行。

背部重剑二十一次,右臂断肢,双腿膝盖报废,大小腿的肌肉因为失血已经失去了活力。

那么,这样狼狈的自己,究竟还剩下什么呢?一颗不想银死,也不想让自己死的决心,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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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带来象征曙光和希望的一双翅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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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灵·武装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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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你是在怜悯我还是在藐视我,但是多谢你了,没有用更强硬的手段阻拦我。」

无风的草原上响彻着,只见有一道璀璨至极的蓝光绽放在少女的腰部,惹得墨寒芳疑惑地挑起了眉头。

「你以为我是在垂死挣扎?不,我是在利用你,这一段距离有翅膀就够了,我只要能把银救活,这就够了。」

说着,少女惨不忍睹的背上,陡然迸发出一束能闪瞎人眼的光束。

「命令接收,确认命令参数错误,进行自我主动防御。」

女仆见状不妙,立即操控灵剑一齐刺向少女。

霎时间,铺天盖地的灵刃像秋后肆虐的蝗虫一般扑向了黑若斯。

毫无疑问,灵刃的冲击是可怕的。

但黑若斯想必早已预料到这等情形,腰间的羽翼像破茧的蝴蝶一般,张开了炫彩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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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灵·武装咆哮:契约者可以对一切“无主①”或是归属己方的物体进行武装,武装升级的程度取决于使用者的能力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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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美的蝶蜕,也是黑若斯苦心积虑想出的最后一个主意。

从她诞生在世界大陆开始,武装咆哮这个称号,便比“黑若斯”之名还要响亮而广为人知。

黑若斯的能力是武装,是需要借助外部素材的“辅助”能力,简单说来武装就是强化之意。

运用在战斗和战争之中,即是能将一柄刀刃不经锻造而变得更加锋利,能使一支军队的武器变得更加猛烈。

在数百年前,黑若斯使用的武器是帕尔高原的泰坦所造。

那个时代的科技可谓是登峰造极,若不是碎片战争摧毁了所有智慧的结晶,恐怕现在的莱恩之域连激光炮都造出来了。

但武装这种能力听起来美好,但实际应用上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

因为这种“武装强化”是暂时的,一旦使用者临时撤走赋予在道具上的武装属性,那么武装的效果就会立刻停止。

再加上武装会消耗使用者的精力和体力,所以为一支军队升级武器什么的也很不现实,只能算是鸡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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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用来强化区区翅膀和灵铳还是绰绰有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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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银?你可千万别死啊,你要是死了就没人给我欺负了。」

黑若斯用尽最后的武装力,将已经损毁的翅膀用灵铳的碎片临时拼接成功。

「不论香格拉蒂她是真心的还是违心的,你都要给我操哭她,把她压在身下求饶——不这样的话,还算什么男人?!」

接着,少女一抖莹羽,洁白的羽翼在密密麻麻的剑雨中疾行奔驰,竟然就这么飞到了银的身边。

「一级指令:摧毁代灵黑若斯的行动能力,直到被确认回收为止,保证其不可作出任何反抗的举动。」

女仆微微一愣,没想到黑若斯到死还留着一手,随即立刻冲向了两人。

一时间,在这条崎岖的山道上。

无数莹绿色的浆状物从空气之中被人抽离而出,然后在半空中褪色为透明的古剑形状。

也许因为香格拉蒂是珏天人的缘故,这些灵脉形成的剑刃就像是透明版的十八般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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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挝、镋、棍、槊、棒、拐、流星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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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具珏天特色的武器应用尽有,并且都在墨寒芳的控制下呈陨石下坠的态势落向二者。

「唰唰唰唰唰——!」

疾风骤雨便是形容此等情形的最好词语,无色的刀剑像雨点般密集地砸下,刺破土壤,划开大地,似要杀戮一切。

「噗噗噗噗噗——!」

「啊,我明白的。就算是精灵,但心脏给人黑虎掏心了还是会死。」

可就在女仆这样猛烈的攻势下,黑若斯却没有躲闪,竟然像在斯威辛要塞时一样,将翅膀展开包裹了两人“作茧自缚”。

「所以我是来救你的,用微不足道的力量救你,然后带你离开,去珏天搞清楚所有的一切。」

说着,少女一咬牙,勉强用满是泥土的左手揽起银的身体。

“当然,如果真的能那样就好了。”

“还有微弱的呼吸和脉搏,这样的话,你应该能撑到和契约成功吧?”

黑若斯咧嘴一笑,但一柄破空而至的长枪却穿透了翅膀打断了她的苦笑。

「但我可能就没那么好运了,原本是打算到死都不和你契约的,结果你却比我先死了。」

收紧了翅膀搭建的临时围墙,少女凑到了银的肩膀,然后闭上眼睛祈祷着渺茫的希望。

只见少年的胸口,赫然敞开着一个拳头大的窟窿,银的意识也早已随着身体的停止供血而陷入朦胧。

「对不起,银,直到现在才让你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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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温柔,其实只不过是没有勇气宣泄罢了,正因为不敢去伤害别人,所以,你才会一直被别人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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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银,你临死前的最后一吻,不是香格拉蒂,而是你的姐姐。」

「如果要恨的话,就去恨十亚吧,但你如果你没有怨恨,那就安静地离开这个世界吧。」

抱紧了银的脖颈,黑若斯眼眶涌出了两行清泪。

眼泪夹杂着一种神秘的馨香,还有四处飞扬的土壤,最后被少女用双唇啜在了银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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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灵·武装咆哮,契约·空间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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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的环境是吵闹的,有不计其数的兵刃冲刺在蚕蛹上的切割声,有蜂鸣般接连不断的破空声。

但听在银耳中的,却是空旷无比,疑惑轻灵万分的细语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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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哪里?」

银睁开眼睛,却只能看见一片黑暗。

这种黑还不是闭眼的那种黑灯瞎火,而是完全没有任何光源,几乎让人错以为失明的黑。

并且令他奇怪的是,他记得自己丧失意识前保持着俯卧的姿势,但现在他却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站着。

「胸口……也没有受伤?」

说着,银迷茫地一抚胸脯,却惊讶地发现这里完好无损,别说窟窿了连心跳都依然还在。

「这里是黑屋,欢迎你——不,其实我个人是不希望你来的,但是没有办法,只有到了这里才能让你‘活’过来了。」

紧接着,就在银尝试叫喊想询问四周有没有人的时候。

「黑若斯?」

听到熟悉声音的银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是我,但很抱歉,以我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支持你在黑屋拥有视觉。」

少女传来的十分抱歉的语气,声音从四面八方无死角地向银传递而来,让他无法辨别音源的方位。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是被香格拉蒂给……」

银疑惑地伸出手去,试图摸到一些能够让他心安的物体。

「是的,你确实被某位圣骑士大人给杀掉了。正因如此,所以你才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遗憾的是,空旷的黑暗里,银的手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若不是有黑若斯的声音一直在他身边环绕,恐怕他已经害怕得哭了起来。

「先不要提问,让我长话短说吧。这里是每一个代灵都有能力构建的‘神造空间’。」

「在这里,时间的流逝会变得非常缓慢,一般和外界保持着60:1的比例,但我现在太疲惫了,所以只能勉强达到10:1。」

不待银继续抛出话茬,少女的回音便捂住了他的嘴巴继续道:

「你可能会奇怪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到这里,因为只有在这里,世界大陆的人才能和代灵契约。」

「并且契约者多是在突发情况下契约,所以只有在时间几乎静止的空间里才不会被外界给打扰。」

说着,银感觉到黑若斯的声音变得沉重了些,然后喃喃道:

「契约?为什么……事到如今你还和我契约有什么用?我不是快死了吗,香格拉蒂也不再是香格拉蒂了。」

他表情颓然地叹着气,同时胸口的某个部位突然隐隐作痛,让他几乎要跪倒下来。

「因为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要问你啊,银。根据你的回答,我会决定是否让你去死,也算帮你了结掉不堪的人生。」

「问题——?什么问题?」

「不是什么伟大的哲理,但对你我来说很重要——那就是,银对你遭遇的一切感到绝望吗?感到痛苦吗?」

这个时候,黑若斯的声音恰好浮现,以爱抚的口吻询问着主人:

「就像‘错的是这个世界’,‘我要颠覆这个世界所有的不公’,银是否觉 得自己痛恨一切,还是对一切都感到不在乎呢?」

「我……」

银的脑海里满是少女的声音,清澈的语调在狭窄的脑内不断回荡,最后成为了恼人的噪音令银痛苦不堪。

「说不生气都是骗人的啊,我讨厌欺骗,但却不反感香格拉蒂。」

终于,在沉默了许久后,银抱着脑袋发出了虫鸣般微弱的声音。

「也就是说,你对她做的感到理所当然?」

「算是这样吧,黑若斯。她是十亚的圣骑士,我是莱恩之域的隐精灵……我死了,对香格拉蒂她应该有帮助吧?」

银泪流满面,胸口的剧痛已经快让他昏厥,但却还是说着听上去就觉得很假的话语。

「银真温柔呢,我很满意你的这个答复。」

黑若斯长舒了口气,可还是感到有些不满:

「不过光有温柔可是干不成事情的,我能了解银对香格拉蒂付出的爱意。」

「但是这还不够,你得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挽回女仆的芳心。」

说着,少女的声音变得颤抖了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信号干扰产生了杂讯。

「你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我想让你活下去而已。你不能死,起码现在不能。我黑若斯今后只认你这一个主人,所以勇敢点,用我留给你的一切,好好地活下去吧。」

黑若斯的不甘地发出了哭腔,甚至还传来了吸鼻子的声音。

「等等——?等等!黑若斯,你想干什么?」

银惊讶地叫喊着。

但疲惫的身体却经不住后背突然产生的推力,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推倒了。

「黑若斯——!?」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身前并不是结实的地面,而是类似无底洞一般的高耸悬崖。

「嗯我在,不过对不起,我待会儿就不在了。」

「银,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你才能回敬这该死的世界。」

「无论发生什么,不要放弃。香格拉蒂就是香格拉蒂,你能不能力挽狂澜,就看你对心中的希望有多不离不弃。」

最后的最后,银只捕捉到了这些碎片式的杂乱话语,随即他便陷入了昏迷,整个人完全陷进了深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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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灵·武装咆哮,契约·正式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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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内容为额外注解,看与不看都不会影响此书整体剧情,只为延伸世界观所示。

注①:“掌脉人”意指莱恩之域三大家族中——米斯特家族特有的一种职业。

在两百年前精灵王逝世之后,原先皆为皇室贵族的势力纷纷解体,最后在百年来的争斗中逐渐成型为三大家族。

值得一提的是,当今执掌莱恩之域的三大家族都曾经担任过护卫精灵王的角色,因此他们各自拥有的武装力量异常强大。

这其中,尤以米斯特家族前身的掌脉人为最神秘,有传闻说掌脉人可能是谋反精灵王的罪魁祸首。

注②:“无主”意指一件物品暂时/永久,不存在拥有其优先使用权的主人。

在世界大陆,不论是自然中已经拥有的“公有物品”,还是由生命二次制作出的“私有物品”,都存在着相应的优先使用权。

这种权限的界定标准非常模糊,世人一般用“优先级”来形容判断物品的归属者。

提出这个观念的人认为,世界的万事万物其实都有着自己的意志。生物可以通过加深对该物品的熟练度,来增加优先级。

生物与某一个物品的优先级磨合到一定高度后,可以将此物品称为其的归属物,同时归属物的属性会得到相应的提高。

成为归属物和使用者的关系后,使用者可以命令此物品不可被低优先级者使用,这也是契约关系的一种由来。

例如莲普的魔导,是用自己的血液进行文字书写,以此来保证他对魔导书来说优先级最高,不会被其他使用者篡夺。

再比如银的造物主魔方,它能将领域所有事物判定为“无主”和“有主”两类,无主的事物可以被魔方直接作用。

而有主的物品则根据法术的内部程序演算,把物品的忠诚度列为:一至三百的高概率篡夺,三百零一至六百的中等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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