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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传】第四十五节 追悔莫及

若果说以一挡百是痴人说梦,那么毋宁置疑,西林狂神一族的所有先祖,都是些活在梦里的痴人,他们如火如荼得愚蠢。

硝烟笼罩于战场,而魔人则凌驾于硝烟,他们透过污浊斑驳的云彩,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睥睨大地。这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悠久世纪前,当碎片战争还“方兴未艾”地毒害着世界大陆之际,想必没有谁会不信——蛰伏于苍山绿林的魔人,他们中的每位都是一人可挡万军的猛士。拥有史诗生物和古代钟血统的怪物,永远是米斯特拉的领地中萦绕不散,最深邃恐怖的噩梦。

古代种,神话巨戮,魔人三领袖之一:龙王达尔斯,皎翼族形象最伟岸暴戾的战士与王者。便是它,以一己之力撕碎帕尔高原上及巨人山脉,并与战神阿图腾激战。最后,它以战神的惜败惨死为.asxs.,开启了灭世诸神,毁天灭地的群魔乱舞时代。

是它,证明了魔人只需继承高品阶赋形,战士的个体实力便可脱离以数量衡量战力的层次,进入帝王的领域,淡漠万物。

也是它,给予了所有获得强大祖先血脉的魔人勇士,那敢以一敌百的决心,以及对十亚与守卫者联盟蔑视与鄙夷的资本。

西林三王名垂青史,不论他们背负是赞美或骂名,都是其深入人心的佐证,就连世界三大历法之一,也引用了龙王之名。

祗是,龙王所为固然伟大,但他显然不够博爱。因为它没有给夕尔一丁点祝福和赏赐,这也让她皱紧眉头,沉浸于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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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尔斯历法一八三七年,地神城郊外。

印象中是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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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为开辟的道路两旁,慵懒的行道树向来者张开拥抱。阳光柔和的下午,马车轱辘飞速滚动,抛洒起阵阵烟尘飞奔无止。

马车很旧,不时发出的吱呀声让人忧心忡忡,好像它随时可能散架,只剩马儿拖着木板奋勇前行,向森林外的荒漠跑去。

但那不是适合生物前往的地方,那里没有水,也没有植物,所以在视线泛黄以前,车夫应该会停在某株白桦树后歇息吧?

西林的最边境即是黄沙漫天的大漠,沙漠的深处没有绿洲,和字面意义上一样也没有活物,空有无数座火山在排放愤怒。

夕尔觉得有些无聊。

「爸爸?我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呀?」少女睁大潭水般乌黑的眼眸说道,她坐进马车已经有半个钟,可父亲却总不理她。

「去很远的地方,途中会经过森林和暗召。」御座若有所思,他将双手搭在膝盖,和夕尔并肩而坐,「你等不耐烦了?」

十分自然的家人语气,可正因为太过自然,经常被父亲家法伺候的夕尔感到很不适应,所以她吐出舌头,不好意思地说:

「没有没有,我只是有点闷。」她摆摆手,「像这样和爸爸独处,还是好几年前的事情呢,姐姐知道我们先走一步吗?」

长时间呆在密闭的空间不能透气,夕尔感到非常压抑与不安,特别是身边还坐着一尊铁人——御座的岿然气场使她窒息。

在成为她父亲以前,这个男人首先是狂神族族长,西林军三元帅之一。夕尔要成为符合他身份的女儿,紧张自必不可少。

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多年前开始御座对她的态度就冷若冰霜。她有些怯他,而从车厢的颠簸程度看,他们已经来到远方。

马车沿着蜿蜒的山路,缓慢通过看似永无止境的黑色泥泞,自那之后御座就把车厢的窗帘拉得严实,让夕尔看不见外界。

她能感觉到车厢的空气越来越阴湿黏腻,想必已经进入森林的内部。在失去外界的模样前,她瞄到有巨大的花朵盛开在烂泥坑里,漂浮在死水潭上。“是食人花。”她心想,“这是森林边缘看不见的东西,爸爸他要带我去哪?”她瞥向父亲一声不吭。

他上办身穿着将整个人覆盖其中的灰色风衣,脚蹬鳄皮革靴,头戴鸭舌矮帽,一头银白色的碎发比灵兮那抹还更加绚丽。

不过夕尔没在他身上找到任何返祖化的现象,这不免令她起疑,渐渐地随着旅途的枯燥烦闷,好奇战胜了她心中的犹豫:

「爸爸?为什么你身为族长,身上却没有像姐姐那样的兽化迹象呢?」她鼓起一口气,「大家不都在说,血统高的人,身上会自然而然得出现祖先的痕迹吗?」夕尔知道自己也没有,所以愈发对御座的超常感到好奇,说不定她能找到问题的所在?

似乎就是因为赋形这个东西,大家对待自己才不像以前那样和蔼可亲,夕尔一直尝试通过努力狩猎纠正大家对她的看法。

仗着自己力气大,她取得的战果比某些获得赋形的族人还要丰盛,可为什么大家还使会疏远她呢?夕尔怎么想也不明白。

「这个?」御座罕见地露出皱眉外的愕然表情,然后叹口气,「那是一般情况的人才出现的征兆,假使你的血统够高。」

他顿了顿,接着伸手摘下矮帽:「就能像我这样,凭自己的意志控制赋形的开关。你姐她说白了也只是中等赋形罢了。」

说着,御座头顶产生显而易见的异变——只见他的脸忽然生长出旺盛浓密的白色毛发,不同头发,那是兽类才有的皮囊。

光泽,厚实,仿佛能光靠一捧便能抵御北荒的严寒。夕尔还看见他的眼睛骤然绽放出别样的光彩,那是一双猩红的眼睛。

“和姐姐一样吓人的眼睛,唔,不对,比姐姐的眼睛颜色更深,释放出来的气场也不一样,不愧是爸爸……”夕尔憧憬着。

除却这些,御座的头颅渐渐变得尖长不像人脸,乍一看让夕尔觉得像狼的瘦脸,凶恶,魁煞,这就是他的狼类赋形尊容。

人称不灭狂神的赋形真身,即是古代种,「御座十牙狼」的冰山一角。

「好厉害。」夕尔不禁掩面称赞,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族长使用赋形,「这就是爸爸的不灭瞳吗,真的好美啊。」

她想伸出手揉揉御座的兽颅,但碍于那双眼睛实在是太过有神瞩目,她缩了回去,怔怔看着父亲的满面獠牙,浑身颤抖。

异瞳,是夕尔所属种族的——狂神一族——最明显标志,就连她的姓氏也无时无刻地不在诠释这一点,令人深谙又难忘。

魔人不灭瞳,乃是两百年前让人闻风丧胆的响亮名号。他们眼睛里的火,是永远都不会熄灭的。每一位狂神族人,在赋形觉醒之日都会获得这样一幅眼睛,它几乎是必然的,也一定是纯粹的。像灵兮就继承了御座的歃红眼眸,让人看了就做噩梦。

在不灭的瞳色之中,狂神人还留存着当年碎片战争时的光彩。然而可惜,这份光彩也再一次没有眷顾夕尔,她没有异瞳。

「通常,别人会说这双眼睛带来厄运与灾难。」御座苦笑一声,随着笑容的收敛,体表兽化也恢复如初,眼神回归清澈。

「夕尔,你是第二个说她漂亮的人,谢谢你。」夕尔几乎以为她听错了,她竟然从这位威压的父亲嘴里,听见了道谢声。

“唔,看来和那双眼睛对视会做噩梦是真的!”

「确实很漂亮,难道会有人说它丑吗?」夕尔露出吃惊的表情,「我居然是第二个诶?第一个跟爸爸这样说的是谁呢?」

果然沟通是缩短代沟的唯一途径,经过刚才的对答,夕尔不再像刚上车时那样紧张,她开始关心起她的父亲,这很有趣。

「第一个是希亚,你的母亲。」御座忽然伸出手在女儿头顶揉了揉,动作出奇得轻柔,反而让夕尔不甚习惯地脸红起来。

「是妈妈吗?对不起,我不该问起她的。」少女懂事地低下头,她知道艾丽是因为生她时难产才死的,这令她非常愧疚。

特别是听人说,她长得和艾丽很像的时候。夕尔总会觉得,她是代替她生活在这个世界的媒介,媒介肯定不会惹人开心。

正如婴儿出生时,脐带会被人们减断。

“也和前些天爸爸经常打我一样。”她开始了胡思乱想,这些天来,她每晚都伴随疼痛入睡,她不敢告诉姐姐,怕她担心。

「没这回事。」御座扶住她的肩膀,「我从没有怪过你,从来没有。」他强调了两次,试图用三言两语填平过去的裂痕。

因为根本没有见过妈妈的样子,所以夕尔也不知道他对她到底持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大概和对待她和灵兮时一样沉重吧?

「嗯,我也没怪过爸爸,打是亲,骂是爱嘛,嘿嘿。」她学着他的样子笑了笑,却不知道这给御座带来多么巨大的冲击。

「啪嗒,啪嗒。」

「诶,爸爸?爸爸?」夕尔愣愣地看着男人两颊的水花,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平时威风八面,统领族中老老少少的男人。

“竟然,哭了?”她的不安感再次飙升粘稠,御座也没有解释自己为何流泪。

「吁——!驾!驾!」而恰逢此时,马车突然迎来一阵急促刹车,也不知道车夫到底遇见了什么,弄得他如此慌张无措。

「爸爸?这是怎么回事!」夕尔被剧烈的晃动摔下座椅,而一旁的御座却巍然不动俨然山峦,唯有他脸上的泪痕挪了窝。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夕尔。」她听见他呢喃着什么,整个人天旋地转,被车厢的摇晃弄得头晕眼花,「什么?」她问。

「对不起,我没能留住你,这是族里的规定,我当年也因此失去了十二个兄弟。」御座拭去泪水,然后把车厢的门打开。

「爸爸?爸爸!夕尔,夕尔难道有做错什么吗?我明白的,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谈到妈妈了!对不起……对不起!」

没有任何心里准备,少女翻转着从车厢里滚将出来,而呈现在她眼前,抑或者说她久违的外界环境——竟然是一道悬崖。

车夫一定没想到林道在天堑之前戛然而止,所以才急急忙忙地拉了缰绳吧?马车恰到好处地停靠在峭壁边缘。不差分毫。

夕尔朝着崖底急速下坠,好不容易攀住车厢的门槛,于是满心焦急地冲着手边的父亲求救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颤抖的嗓音,绝望的身影,那个无所不能的父亲,应该会救她的吧?

「你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我,也是这个和平年代。」御座高大的身躯走到她面前,可却做了一件让她目瞪口呆的事情。

「爸爸?」她到了都认为是她惹爸爸生气,最后她攀住车厢的手被御座猛地踹开,最后如叶飘扬下不知多少旗高的深渊。

结自回忆录,妹妹的追悔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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