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不见？”
“嗯，一点儿都看不见。”
韩凝坐在政教处里。与李达不同，她现在坐在语文老师的办公桌旁边。
“那我就直说了，”语文老师点了根烟，想吸，又放下来，“你是怎么知道李达带枪是肖杰指使的？”
韩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说出实情：“对不起，老师，我作弊了。”
“作弊？”语文老师没想到有意外收获，“作弊跟这事有什么关系？”
韩凝推了一下眼镜：“我的眼镜与六个纳米侦察机相连，每科老师附近一个。”
“你这是监视老师办公室。这是违纪行为，你知道吗？”韩凝听得出来，语文老师很生气。
“知道……”
“因为你打草惊蛇的行为，导致我们政教处这边对他的调查被迫中断了。你看，现在他人跑了，我们还要抓。”语文老师的声音严厉起来了，“我现在要关你禁闭，跟我来。”
“啊？”韩凝没想到居然要被关禁闭，更何况是在这种看不到的状态下被关禁闭，“老师，我能不关禁闭吗？我以后……”
“不行！”语文老师粗暴地打断了她，扯起她的胳膊，把她拉进密室。
“老师我……”尽管看不见，但是韩凝还是习惯性地东张西望起来。
语文老师把韩凝扶到一把椅子上，声音缓和了一些：“韩凝，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没有坏心眼，你就是太好奇了。但是你看看，你的好奇心闯了多大祸。”
韩凝低着头：“老师，你们都调查到什么了？”
“你看，你又开始好奇了。”
韩凝不做声了。
“这次叫你来呢，主要就是问你怎么知道李达跟肖杰的关系的。”
“老师，你是不是要没收我的眼镜啊？”韩凝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自己主动一点，免得受罚。
“不，眼镜你留着，但是你得配合我们调查。”
“配合调查？我？”韩凝眼睛一亮，尽管她现在没有眼睛。
“对。你知道为什么带你到禁闭室里来吗？”
“不是要关我禁闭吗？”
“不是，这个吧……”语文老师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其实……我们怀疑政教处被监视了，不是被你。”
“什么？”韩凝吃了一惊。韩凝没怎么接触过教师层面的人，她觉得教师都是由神界高层直接掌控的，比神储学生还要高一个层次的存在，没想到还有人敢监视政教处。不过……她自己好像就是在监视政教处。
“实际上，所有的教室和办公室都是有监控的，这倒没人怀疑。我们怀疑的是，有不该看到监控录像的人，看到了监控录像。甚至，黑入了政教处的摄像头。”
“黑入？修改监控录像什么的吗？”
“李达被人从禁闭室里放出来了，而我们的监控录像没显示有异常。”
“啊？”这事出乎韩凝的意料，“是，是被放出来的？”不过她马上冷静了下来，“所以你要看我的侦察机的录像？”
“没错，”语文老师点了点头，“这肯定是在我们的敌人预料之外的。”
“嗯……”韩凝想了想说，“我的录像只能临时存贮48小时的内容，录了后面就会删掉前面，除非专门存下来。现在要回去看周日凌晨的录像应该来得及。”
“只有48小时啊……”语文老师的语气有些失望。
“怎么了？”韩凝觉得语文老师话里有话，“在48小时之前还有什么要查的吗？”
“周五下午的时候，有人把卷子偷了。”
“偷卷子？”韩凝突然想起来，周五下午的时候发生的那些蹊跷事，临时调换的生物卷子，用高一卷子来糊弄事的语文考试。这些事情在她的脑中慢慢串成一条线，她豁然开朗：“偷卷子的人是不是能够进行超光速奔跑？”
韩凝的反应显然出乎了语文老师的预料：“你知道是谁？”
“不知道，”韩凝无奈地捂着脸，“我也想抓他。”
大概讲述了一下情况之后，韩凝问：“为什么不直接把所有能够进行超光速奔跑的学生集中起来？”
语文老师叹了口气：“韩凝，你要明白一点，很多事情不是像看起来那么容易的。万一这个学生是受人指使呢？万一他的出现是为了混淆视听呢？万一把所有怀疑对象集中起来，恰好中了幕后主使的圈套呢？韩凝啊，你是个聪明孩子，但是你不够聪明，而且还往往自作聪明，明白吗？”
韩凝一脸似懂非懂的样子点了点头。
“录像怎么调？”语文老师忽然把话题转了回来。
“啊？”韩凝的思路一时没跟上，“在我宿舍里有操作台。”
“现在就去。”
“这……我……”韩凝有点慌神，“我看不见啊。”
“用辅助视力的装置能行吗？”
“不能，这是异能反噬，是视觉概念抹除，戴什么都不管用，之前试过。”
“啊……”语文老师长出一口气，“行吧，咱们走。记住，路上别说话。”
语文老师带着韩凝从禁闭室的密道离开，一路上鬼鬼祟祟的，好像在努力避免发出声音。韩凝曾经遇到过这种状况，用光学隐身装置的时候就会这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语文老师说了一句：“到了，掏钥匙开门吧。”
“啊？到，到我宿舍门口了？”
“对啊。”
“我还以为得在宿舍大门口被校规结界卡住。”
“没有，我从保卫科借了大门钥匙。”
保卫科？韩凝心中起疑，但是没追问，现在不是讨论这事的时候。她开门，进屋，掀桌子，开机。
“剩下的我就干不了了。”
语文老师凑上去，一边操作一边自言自语道：“这东西和学校的监控操作台挺像的啊。”
韩凝没什么事干，摸索着找到椅子坐了下来。忽然想起一件事：“老师，周五下午你怎么没去上课啊。”
“这个吧……”语文老师迟疑了一下，“算了，你别说出去，这事本来不该你打听。当时李达在禁闭室里突然发狂，打伤了我们一群老师，当时我就被打伤了。后来我们把他制服了，然后就发现他当时还是处于被控制的状态。我们给他解除了控制装置，并且继续把他关起来。”
“啊？这样啊？”韩凝没想到，她自认为是的重要线索，其实只不过是这么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她顺着语文老师的话头，又想到一个新问题：“都证明不是他的错了，为什么还惩罚他？”
语文老师倒是不乏耐心，一边摆弄操作台一边随口应道：“那不叫惩罚，叫保护，就像现在对你一样。”
“哦。”韩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李达是在他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控制的，那确实应该把他从控制者手中好好保护起来。
听着语文老师咔哒咔哒地操作，韩凝觉得时间仿佛慢了下来。她正要享受这份短暂的安宁，忽然一个问题冲入她的脑海：被李达打伤的人，还会有能力反过来制服他吗？那可是高压电，瞬间把人击穿为导体的强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