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韩凝一捶桌子站了起来，力度大到震得她手生疼。但是更疼的是她的头，她觉得现在仿佛有一把电钻在钻她的脑子。当李达说给他笔的那个人名叫龙宇林的时候，她感觉这个世界瞬间没了颜色。
赵恒被韩凝强烈的反应镇住了，吓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然而李达却一脸不屑，抱起胳膊耸了耸肩：“爱信不信。”
“不可能！”
韩凝又吼了一声，一个箭步冲到李达面前，双手扯住了李达的衣领，将比她高出一头多的李达扯到自己面前。她的额头抵住李达的额头，眼睛瞪着李达的眼睛。
“松手，”李达对这突如其来的冒犯表现得很冷漠，“我数三二一……”
盛怒的韩凝根本不理这茬，她猛一甩头，把发箍从头上甩了出去，左眼瞬间变为可怖的白色。二人的脸贴得如此近，她几乎要将她的左眼压进李达的眼窝。而这白色的左眼，通过李达的眼睛，一直看进李达记忆的最深处。
“同学，你最近是不是在学习方面有些困难啊……”
“身为副班长，成绩太差可是有损威信的……”
这声音……这声音是……
“我这儿有一支笔，可以让你拿高分……”
“它的原理是……所以没有副作用……但是请务必一直带着……”
这张脸……这张脸是……
“瞧您这话说的，都是小本生意啊……”
“作弊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
这语气……这语气是……
不对，当时还有一个人！
韩凝猛地将自己的意识从李达的脑海里拔出来，李达顿时只觉得头晕目眩，好像脑袋和脚翻了个个。
韩凝甩开李达，也不关心自己的发箍被甩到哪里，气势汹汹地就往门外走。
“哎？你去哪儿？”赵恒把晕头转向的李达扶在椅子上，转头问韩凝。但是韩凝没回答他，径直走了。
临近11点，已经有同学陆陆续续顺着楼梯往会议室走了。韩凝保持着惨白的左眼，用愤怒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同学们不知道怎么回事，纷纷躲着韩凝走。
“封雨涵！给我出来！”韩凝愤怒的声音回荡在楼道里，传得老远。
刚从宿舍里出来的封雨涵听到这话，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肯定没好事，扭头就往宿舍里跑。没想到，她进了门刚要锁门，就被人从后面一脚踹出了宿舍。她挣扎着爬起来，却对上了杜薇那张得意洋洋的脸。
“哼，早看你不顺眼了，”杜薇坏笑着望着她，“就知道你死性不改，看看，又惹上老韩了吧？”
“我没有！”封雨涵气愤地尖叫着想要辩驳，却被赶来的韩凝一把抓住领子，对上了后者苍白的左眼。
是这记忆……当天她也在……
“如果成绩好的话，就能改变别人对你的看法了吧？”
还是那个声音，奸商模样般的龙宇林。
“确实有副作用，时间长了会上瘾。”
等等，这话和之前听的不一样啊？
“没错，它需要大量能量进行驱动，所以会慢慢剥离主人的能力，以防无法驱动。换句话说，它必须一直处于驱动状态。”
“现在不让它认主吗？”
“可以可以，谢谢合作。”
韩凝猛地将封雨涵推开，怒视着她，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她左手捂住左眼，让左眼休息一会儿，右手直直地指着封雨涵：
“你骗了李达。”
封雨涵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双腿勉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倒下，一脸戏谑地说：“活该。”
“我当初问你的时候，你说了一部分真话，企图让我相信这就是事情的全部，好让我不读你的记忆，对吧？”
“哼，”封雨涵冷笑一声，“活该！都是活该！你也是活该，李达也是，还有你，”她指着杜薇，“你也活该，你们都活该！”
杜薇赶紧跑到韩凝身边：“老韩，怎么回事？”
韩凝咬牙切齿地说：“当时龙宇林找到她，要把考试必过笔卖给她。但是她买了之后没认主，变成龙宇林的样子，又把笔卖给了李达！笔会吸收主人的力量！她把笔卖给李达的时候，没告诉他这个副作用！
“所以她才会知道笔的原理！所以她才会知道李达有笔！所以她才会知道李达会变弱！所以她才会知道笔能打开结界！所以她才能拿了笔之后没有副作用！”
韩凝大声地说完这一切，只觉得气血上涌，恨不得将眼前的封雨涵生吞活剥了。封雨涵害得她绕了一个大弯，到最后还是没能解决根本问题。
“如果她早点告诉我！龙宇林就不会死了！就不会死了啊！”
伴随着最后一句话，韩凝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站立不稳，晃了一下，杜薇赶紧扶住她。
“老韩……”杜薇心情复杂地扶着韩凝靠墙坐下，看着她的手无力地垂下，她的左眼已经变成普通的样子，但却浑浊如盲人的眼。
“老杜，我想歇一会儿……”
“可是马上就要开战了啊！”
回答杜薇的是沉默。韩凝沉浸在自己无尽的自责里，如同陷入了泥潭深渊。
“我当时为什么要这么圣母？为什么要让她自己说？为什么不读她的思想？”
“如果当时看到了的话，应该就能及时发现龙宇林的异常了吧？”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和杜薇一起去找龙宇林和徐厉火的时候，好像龙宇林比徐厉火更了解笔的原理啊……”
赵恒的声音穿破重重黑暗，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韩凝，你和龙宇林接触的时间不长，你也不怎么了解他，事情未必就是你想的那样，说不定他真的是罪魁祸首。”
“不可能……”
“不可能！”
“不！可！能！”
韩凝的眼前猛地亮了起来，重新点燃的愤怒让她脱离了自责的深渊。她环顾四周，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运到了会议室里，发箍已经戴回头上了。她瘫坐在椅子上，周围围了一圈同学。
“赵恒，”杜薇说，“你看老韩现在这样了，就别让她出战了吧？”
赵恒咬着牙摇摇头：“不行，这回宋白杨摆明了是冲着韩凝来的。如果韩凝不出战，不知道宋白杨又要用什么手段逼她出去。”
“你要把老韩送到宋白杨面前？”杜薇怒了，“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连个女生都保不住吗！”
“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