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满尊和王幼玄再一次下潜，有了价值连城的潜水设备，王幼玄状态好了不少。下潜的速度也变快了。
他们很快跟上那5名调查员。
这一回异常调查员，面对源源不断死去上浮的鱼群，心有戚戚。他们不敢在死鱼密集的地方往下，而是远远躲到了鱼群死亡范围的边境。
边境之外游动着很多鱼，但生龙活虎。就像有一条看不见的死线划分了这片海洋，所有趟过死线的，都有可能遭遇灭顶之灾。
他们不敢僭越，贴着死线下潜。并且开始频繁和深海的潜艇通信。潜艇上的调查员掌握着最一线信息，也最有可能知道悄然死亡的原因。
“刚才怎么回事？”来自深海的疑问。
“他……死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调查员继续问：“你们在一艘潜艇残骸中发现了一块钢板，这块钢板有什么特殊的吗？”
王幼玄的潜水服中还留着上一任主人的通讯器，调查员们的对话清晰地落进了他的耳朵里。
潜艇的存在意味着在他们之前很久，就有人盯上了这儿，但很显然，那次行动以失败而告终。先不论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进行成本高昂的深海调查，而是他们死前还扑在上面的钢板，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艘残骸的主人，死前在钢板上刻下了钢印图案，以便后来人发现时，提醒他们这片海域有什么东西。”深海中的调查员转述他们遇到的情况，但音色并不是以往的从容甚至傲慢，反而带着慌张的颤音，“钢板以海洋深度为顺序，记录了这片海域的东西。最初是我们看到的情况，就是成片成片的死鱼。越往下，死鱼的数量越多。然后是大王乌贼和巨枪乌贼，但是体型是正常乌贼的两倍左右。这种罕见的体型，在这片海域大量出现。但跟接下来的东西相比，这些巨型生物就显得平常了。巨型乌贼后面跟着一种即像蝎子又像蜘蛛的动物，全身长着坚固的外骨骼，巨大的头部后拖着蜈蚣般长长的身体，身前有一对螃蟹般的钳子，身体两侧分列蜘蛛般的4对长腿。它的体型比巨枪乌贼小，但应该也是庞然大物。这种肢体结构，有点像志留纪的海洋霸主，翼肢鲎。但体型远远超过了已经发现的翼肢鲎的化石，细节部位也有很大差异。更像蜈蚣、蜘蛛、蝎子、螃蟹杂交出来的品种。呵呵呵呵，真是不伦啊。”
“‘翼肢鲎’后面的生物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应该是为了节省时间，所以略过了细节。不过我只要提一点，你就能知道那是怎样的东西了。这个动物的眼睛，比一整只巨枪乌贼还要大。再后面是一群带鱼……没错，就是带鱼，跟菜市场见到的带鱼差不多，但从七寸的部位开始分列，绽开3个头，每个头都带着四排尖牙。那艘的潜艇很有可能就是被这种带鱼群给撕碎的。后面还有几十种奇形怪状的生物，越往后，就越疯狂。我刚才说‘翼肢鲎’是蜈蚣、蝎子、蜘蛛、虾杂交出来的，那下面的东西，每一种几乎有超过十种生物的杂糅。就像上帝把全世界的动物切成块扔在一起，拿着棍子搅拌，肉块随意粘合成新的物种。然后把所有的动物都倒进了这片海里。不过……”
调查员已经因为这些情报而头皮发麻，就像误闯了地狱的刑场一样，现在他又说了一个“不过”，还想有什么转折？
“不过什么？”
“在所有图案后面，他们用钢印刻画了最后一个东西。那是真正的……真正不得了的东西！”
“究竟是是什么？”调查员不明白，他们已经说了一博物馆不得了的东西了，不过是再多加一只，有什么值得吞吞吐吐的？
“那东西只画了一个边角，应该是还没来得及画完，潜艇就被撕碎了，所有人都死在那儿。但即便只有那么一点边角，我们也能肯定，它是这片海域最危险的东西。比前面提到的一切加起来，都更加危险得多。那是……那是……”
“究竟是什么东西！”调查员有点抓狂，他的心早就被翻江倒海，现在下面又吞吞吐吐，就像钝刀杀猪一样，还不如来个痛快的。
“钢板上只来得及留下了一片翅膀。”
“翅膀？”
这两个字同样也落进了何满尊和王幼玄的耳朵里。
在深海里，为什么会有翅膀？
报告还在继续。
“我们推测钢印上的图案顺序，是按照这些动物的危险程度排列的。死鱼群和巨枪乌贼我们已经见识到了，这意味钢印上刻画的所有生物，可能都存在。如果危险程度那么靠后的‘带鱼’已经可以生吞了一艘潜艇的话，那如果遇到危险度更靠前生物，我们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浅海的调查员早已注意到这个问题，死亡如影随形。
“我们已经把情况报告上去，但撤离的命令并没有下达。只能说，各自珍重。”
这次行动耗资巨大，上面也顶着压力，所以绝对不会允许一无所获地回去。无论浅海区的调查员还是深海区的，都必须继续下潜。
5个调查员不敢进入“死鱼群”的范围内，沿着那条看不见的“死线”继续往下。
何满尊和王幼玄远远跟着他们，进入更深的海域。
何满尊满脑子都是钢板上奇怪的动物。他想起曾经看到的一副插画，一个女孩坐在河堤上，双脚打着水花，悄悄然的，一枚比她整个人还要大的眼睛，在她脚下睁开了。他现在就是这种感觉，随时被这种眼睛环伺着。
他也有点好奇，当年那艘潜艇为什么来到这里，又是因为什么原因，遭遇了从来没人见过的怪物群，然后葬身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