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稀疏，甚至比不过细微的呼吸声。
好在不远处的脚步声分散了两人的注意力，这时，苏蓁蓁才明白为何小铃铛会突然搂着她藏起来。
远处有来人，是一名华贵蓝衫的青年，眉宇间颇为俊俏，却透着两分阴冷与傲慢。
“那是？”苏蓁蓁微微皱眉。
“好像是长水剑宗的……柳……什么来着？”
小铃铛不动声色的放开身子，稍稍离开半步，轻声回应。
她在今日晌午拦下长水剑宗的迎亲队伍时，在队头见过那名青年，应该便是长水老祖的嫡孙，她自然懒得记住对方的名字。
“柳成阳？”
苏蓁蓁大概猜到，不由得担心皱眉。
她想要赶快回屋陪着姐姐苏桃桃，却被小铃铛拉住，没让她离开，也没让她出声。
……
……
屋内，烛光摇曳，在灯罩的扩散下，透着越加柔和的光。
四周的摆设虽不像是大家小姐那般奢华，却也比她与妹妹曾在杜族居住的简陋屋室好的多。
苏桃桃明白，想来是长水来人在即，便是金陵杜族也不敢将事儿做的太难看，所以便给她与妹妹换了一间颇为舒适的厢房，平日膳食也没有克扣。
唯一让苏桃桃有些不习惯的是，这两日为了防止她再度逃跑，金陵杜族的人也不再故意将那些脏累的杂活儿交给她，趁机欺凌，尽是派专人看守，将她禁足在这处小院。
无事之时，苏桃桃便只能百无聊赖的缝着嫁衣，不停的缝线与拆线。
缝线时，她在念着洛城的王小凡，嫁衣便绣的好看了些，针脚也极是轻盈。只是缝好，她却明白，与那人终究是再无缘分。
这么好看的嫁衣又穿给谁看？线又一针针的拆开。
一缝一拆，嫁衣便越加的难看，苏桃桃却不在意了。
门突然被推开，有些粗暴。
苏桃桃不由得皱眉，是谁来这小院了？
她清楚，妹妹苏蓁蓁谦逊守礼，自然不会用这种近乎将门踹开的力度。
见到进门的华贵蓝衫青年，苏桃桃的眉皱的更紧，下意识握住身旁裁剪的剪刀，出声提醒。
“这位公子夜闯女子闺阁，是否不太妥当？”她的声音自然很好听，却有着怒意。
听到少女的斥责声，柳成阳则是怔了怔。
下意识的，他向着苏桃桃看去，神识竟是一滞，体内气血有些翻涌。
少女明眸皓齿，神情虽是愠怒，却自有一抹风情。寻常人家女子的衣裙穿在她身，竟是比那大家闺秀的华裙还好看些。
几个呼吸，柳成阳才收回心神，却还是不由得暗叹，阴阳合欢体的女子实在天生尤物，便是不透媚意，一眉一眼间都撩人心神。
他没有抑制眼瞳中的欲念，声音有些急色。
“你我有夫妻之约，哪会有什么不妥当。”柳成阳笑了笑，视线肆无忌惮。
即便多看几眼，那份惊艳依旧不减分毫。
柳成阳觉得，他这辈子见过的所有女子，乃至白日所见的那名稚嫩少女，恐怕也没有及的上苏桃桃的。
本想提前见识见识传说中的阴阳合欢体，真正见到后，心中却又燃起些别的，柳成阳的眼瞳间欲念愈盛。
听到此言，苏桃桃也明晓对方的身份，眼神更冷了些。
她不喜欢这种眼神，就如同周霍然那些人看她一般，如同贪狼食肉，全然没有尊重与疼惜，有的只有让人厌恶的烦意。
“想必您是柳公子了。”苏桃桃的声音罕有的漠然。
“夫妻之约严重了，只是你族长辈与杜族老祖的交易，与我何关？”
柳成阳听闻此言，轻皱了皱眉，也有几分不屑。
“可你还是选择嫁了。”
“我没选，是你们选的。”苏桃桃的言语毫不留情。
想必柳成阳也很清楚，她不久前出逃过，所以长水剑宗在她被捉回杜族后，才提前将迎亲队伍遣来，避免夜长梦多。
从始至终，她都没的选择。
柳成阳渐渐走近，眼瞳间的火热之色越加繁盛。
“我不明白，你为何不愿嫁我？”柳成阳随即询问，言语间透着些嗤笑与好奇。
在他看来，这名少女恐怕根本不知道长水剑宗的了不起，不知她要嫁的是何等人杰，否则又怎会逃婚？
“即便为妾，嫁与我，可让你一步登天。”柳成阳自傲道，眉宇间皆是神气，这本就是他傲慢的资本。
“我乃长水剑宗未来掌门，我宗门人弟子千余，皆是剑修好手，便在中州四千大宗间，也是名门。”柳成阳言语间，提高了声调。
这本就是事实，无论宗门物资，还是门人弟子实力，亦或者他本人的修炼天资，都称得上极佳，中州处有无数宗门贵女求亲，未尝可得。
“嫁给我，你便不再是金陵杜族的一个杂务丫头，能成为一宗掌门宠姬，穿金戴银，受万人尊敬，享无限风光体面。”
柳成阳说的有些口干舌燥，却依旧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他无比自信，听到这些，莫说这名少女没见识，便真的是那些有见识的大家闺秀，也会不顾廉耻，卖弄风、骚的求取他的垂爱。
能够一步登天，鱼跃龙门，礼义廉耻又有何意义。
柳成阳不自觉扬起嘴角，心中欲火更胜。
若是平常，便是那些大家闺秀褪裙求欢，他也没太大兴致，早已见的太多。但苏桃桃天姿无双，倾城绝色，竟是让柳成阳都有些难耐，不想忍到成亲时分。
此刻，他便不禁畅想着这名少女卖弄讨好的模样，周身都有些发烫。
“那又怎样？”
没有预想中的讨好，甚至语气都没有柔和，苏桃桃只是冷冰冰的问了一句。
柳成阳有些错愕，以为他听错了，但看苏桃桃漠然的神情，却又以为这个贫贱丫头没能理解他刚才说的意思。
“我说，如果你能讨得我的欢心，金银珠宝享之不尽。便是你最为羡慕的那位杜族大小姐前呼后拥的生活，也是唾手可得，甚至远远比她现在过的更好。”
柳成阳用更加浅显的方式诱劝苏桃桃，却发现对方的冷漠神情依旧没有变化。
不，或许还是有一点变化。
比起冷漠，更添了一些……鄙夷？
苏桃桃秀眉微动，她的情绪其实并没有柳成阳想的复杂，只是单纯的厌恶，然后更加厌恶。
自己何时羡慕过杜凤凰了？
这人有病？
“所以我问，那又怎样？”苏桃桃不知柳成阳说这些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