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此言一出，不仅南海棠宛若看白痴一般看着他，就连苏蓁蓁的面色都有些复杂。
在女子看来，世间男子多是负心人，若真的肯舍得性命护着心爱的姑娘，肯倾尽一切打破障碍，又何需女子浮生心碎。
最不济两人死而同墓，亦是一场凄美佳话，遗憾的是故事中那名男子，却没有这样的勇气。
哪怕那位清风尊者从未有过欺骗，但面对一名对他倾尽所有的姑娘，也未免太过无情。
这从来便没有道理可讲，也没有理由可辩。
鸠摩小和尚知晓她们的意思，不由得挠了挠头，语气也稍缓了下来。
“你们得多些体谅，人力终有尽，谁也无法做到所有的事情，不可能掌控一切 ，清风师叔这些年已经很痛苦了，若你们再因为这些不属于他的过错误会他，连我都替他委屈。”
鸠摩小和尚比南海棠知晓更多有关于清风的事情，所以更明白那位清风师叔究竟在本不应属于他的责难被折磨了多少年，又绝望的痛苦了多少年。
虽然这终究是清风自己的选择。
鸠摩小和尚心中清楚，想来清风师叔不在意所有人的看法，但却永远没有一个，真正与明月姑娘解释的机会。
如今的南岭瑶池只有画海，当年的明月，早在被他亲手送进妄死城时，心便已经死了。
“人力或许有尽，但当年的结果却绝非清风尊者的全力，若他肯在进一步，或许会有不同，归根结底不过是他还在犹豫罢了。”
南海棠的声音清浅，言谈间竟是没了平日里的奶声奶气，透着些剑意的锋芒。
听到这些话，鸠摩小和尚的心中却有些不忿。
世间情爱与之女子，往往有太多折磨与不公，较之男子总会受伤更多。
但世间责任与之男子，却又何尝不是如此？
从未有人在乎男子的无奈与痛苦，每每总会以结果论英雄，失败便是愚蠢与无力，极少有人会在意，他们已经倾尽了所有，将最后一滴血流尽。
但是做不到的事情，终究是做不到的。
就像是世间没有五彩斑斓的黑色。
往往一个决定走向，便注定了另一个决定的背离。
“没有谁能永远正确，即便白帝陛下也只是从不犯错。”
鸠摩小和尚顿了顿，认真的看着南海棠，声音颇有些不满。
“哪怕是以仁德慈爱名满天下的南大仙子，曾经也做过那般……不太明智的决定。”
这话便有些重，不太明智用在此处，便是一种尊重与避讳。
若是无礼些，或许该用‘愚蠢’这个词语。
此间，气氛瞬间冷冽。
哪怕是不知当年诸多往事的苏蓁蓁，也能够明显的察觉状态有些不对，亦是听懂了鸠摩小和尚的言下之意。
对于当年往事知之甚多的南海棠，更加明白鸠摩小和尚指的是什么，眼眸间罕见的愤怒。
哪怕白帝与南大仙子的道截然不同，两人甚至拥有着相反的处事态度，但这两人却是她最尊敬的两人。
听到鸠摩小和尚的指责，南海棠此刻便真的想要出手揍他一顿。
这种时候，自然没什么话语可讲。
“划下道来。”
这一次，自然不像是刚才的玩笑，是真正的邀战。
鸠摩小和尚觉得有些麻烦，但眼瞳中也罕见的没有退却，点了点头。
若是平日里，他自然会含糊糊弄过去，装傻避开，但此时此刻却是不行，他知晓就算他此刻抽身离开，南海棠也八成不肯，两人总得打上一场。
这或许是修界最大的好处，往往道理讲不通，便用拳头来决定。
修为境界与实力便是道理。
活下来的人或胜利的人所讲述的，才是真理。
“请指教。”
言语轻落，罡风四起。
两人交战之地，选在了莲池之上，不至于毁掉太多周围的建筑。
只是刹那，无数剑芒四起，鸠摩小和尚游离其间，一袭袈裟游刃有余，眼瞳中则是宁静至极的情绪。
……
……
“怎么这就打起来了？”
苏蓁蓁微皱起眉，替两人有些担忧。
她自然明白刚才两人的辩驳，各有各的立场，这种事情往往很难真正分清谁对谁错，本就是一笔糊涂账。
从个人感情来讲，苏蓁蓁亦是倾向画海，但她不曾知晓清风的故事，所以不会开口议论。
谁料因这件事儿做引子，竟让鸠摩小和尚与南海棠辩出了真火，还打了起来。
苏蓁蓁倒不担心两人的生死与伤势，毕竟这里是南岭瑶池，谁也不会坐看南海棠与鸠摩小和尚出事儿。
退一步说，哪怕心中起了火气，以鸠摩小和尚与南海棠的心性，必然也有分寸，不会真的打出生死。
但问题在于，这场比斗还是很激烈，看来会致人负伤，这实在让人有些意外，更让苏蓁蓁替南海棠有些担心。
“就算他们今天不吵，也总会打上一场，定下些名次，别受伤就好。”
同为修者，药命儿对于这种比斗倒是更为淡然，毕竟即便是作为医修，数次红尘历练之间，也早已见惯了鲜血。
苏蓁蓁对此有些不解。
药命儿略顿，稍作解释。
“无论是海棠还是那位鸠摩禅子，都是同辈中的佼佼者，是盖压五域的同辈天骄，他们往往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傲气……简单来说，谁也不会服谁的，每每见面打上一场，分个高下也是正常。”
“就像是曾经南大仙子造访北疆，哪怕她与红尘陛下是闺中密友，但两人的后辈之间，依旧有过一场近分生死的比斗。”
当然，战斗是在南夕雾与花不语的护法之下，有这二人随时出手看护，她们的后辈自然不可能真的打出生死，只是在极限状态下，分出真正的强弱，借以排次。
听到药命儿提及这件事儿，苏蓁蓁也想起往时云山的那些事情。
那时魅妖儿与她提过这件事情，貌似对于修者而言，与同辈强者的竞争与比斗，倒还真是一件乐此不疲的事情。
不仅能够以此成就些名声，更重要的是有竞争者的磨砺与压力，才能够让他们更快更稳的成长起来。
“是小铃铛与花小公子打过的那一场？”苏蓁蓁回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