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之内的西三间船阁，是属于三位小姑娘暂居的房间。
最右边那一间是属于南海棠的，只是平日里三位小姑娘太过熟稔，偶尔便也会集宿，整宿闲聊一些八卦。
毕竟旅途的时光对于她们而言，也未免有些无聊，修行与小姑娘的天性本就不搭，也就得懒且懒。
不知为何，这两日最擅八卦的南海棠却极少找苏蓁蓁与药命儿闲聊，反而在看书。
这让另外两位小姑娘诧异非常，误以为南海棠是吃坏了东西，亦或者受了风寒导致心性异变？
只是碍于礼数，苏蓁蓁与药命儿这两日来，也只能在南海棠的房间里多闲坐会儿不好去打扰，但好奇心却是愈盛。
南海棠自然也察觉到两人的古怪，不由得抿嘴偷笑，然后将看完的书本扔给了苏蓁蓁与药命儿。
“你们也想看看？”南海棠的声音依旧那般奶声奶气，语调却不知为何，透着些恶作剧的坏意。
苏蓁蓁见南海棠状态平常，倒也没吃错东西，这才有些奇怪的翻开了这本书。
“你这两天在看什么？怎么这么入迷？”
“你家姐夫的故事，写的还挺玄乎的。”南海棠双手环胸，似乎还在细细回味，眼眸间的光彩像是只狡黠的狐狸。
“文笔细节也不错，就是情节不太放的开，看来撰这故事的书生胆子还是太小。”南海棠言语之间，竟是有些小遗憾。
苏蓁蓁不解这是何意，只得继续看着，药命儿将头倚在她的肩旁，两人离的很近，足以同观。
谁知只是翻了几页看了个大概，苏蓁蓁便是面红耳赤，急忙将这书本合上。
她犹豫了几瞬，想要驳斥两句，最终却发现什么也不好说，只能暗骂撰书人无耻。
药命儿作为医者，对此事儿倒是看的很开，只是平日里家教甚严，倒也没什么机会接触这种禁书，此番一观，倒是觉得新奇。
“这情节若是不算放得开，那什么才算放得开？”
药命儿不禁扬起眉，准备调笑南海棠两句。
谁知那位南三小姑娘随意饮了口茶，眼眸间看向苏蓁蓁与药命儿的目光罕见的戏谑，就像是看着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这就是你们少见多怪了，浮生大陆众生几何？万万千生灵不计其数，便是有什么怪事儿，有什么异人奇物都不算是怪数。”
南海棠奶声奶气的语调，竟是学起了那茶馆的说书先生，还刻意抑扬顿挫了两息。
“别说有关鸿羲前辈的故事，曾经我游历岭西的时候，还在某处小摊儿见着了我家姐夫的‘故事’。”
此刻南海棠所言的故事，自然不可能是通俗的传记故事，多半都是那些民间书生为了银钱博人眼球，刻意虚构的离奇艳事儿。
听到南海棠所言，苏蓁蓁与药命儿沉默了片刻。
若是连那位天下间最正人君子的白帝陛下，都能够被杜撰出各种荤故事，其余人恐怕更别多提。
只是这终究还是有些让人尴尬，药命儿便出言回旋了两句。
“白帝陛下俊朗潇洒，无论是曾经与南大仙子的喜缘，还是与南二仙子的良缘都是绝配，让世人憧憬之余，撰写些爱情故事也无可厚非。”
既然是爱情故事，难免便会有少许出格的地方，但整体的性质而言，面子倒还是过得去。
南海棠白了她一眼，显然不吃这一套说词，同时暗笑药命儿低估了凡人的想象力。
“那本野史小传的女主角不是我长姐，也不是我二姐。”南海棠静静的看着苏蓁蓁与药命儿。
“是我。”
……
……
在接下来一盏茶的时间里，南海棠与另外两名少女概述了她在岭西某村的某处小货摊子上，所见到的那本‘奇书’的内容。
弱小如娇花般纯美，天真烂漫似山茶的她，在某次历练之际为奸人用手段算计，险些被这样、那样，然后再那样。
幸好被前往翠风阁幽会兰雨仙子的白帝路过遇见。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准则，加之那本野史小传中的白帝早已对她这位妻妹垂涎已久，在救下她后，就趁着药劲儿，就地将她这样那样，然后在这样。
甚至三个时辰之后，因为没有尽兴，将她又给翻过来那样这样，再那样了许久，直到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那本野故事里的描述，恐怕较之此书还要奔放许多，无论是细节行文，亦或者对于她从身体到心理渐渐屈服的过程，都颇为入木三分。
想来那位笔者深谙风月文道，有点儿功夫。
只是愈是这般，故事往往愈不讲究。
听着南海棠平淡如水的叙述，就连药命儿都禁不住脸红，有些感慨这位南三姑娘不愧是青帝陛下教出来。
但这些故事南海棠敢说，她们却不太好听，总是有些尴尬。
真不知若是有一天，像是南海棠一般看见自己的‘野史小传’，又会是怎样一腔愤怒？
“其实……还有点小意思。”南海棠仿若看穿两人在想些什么，补充了一句。
自己看自己的‘野史小传’，虽有种想生撕了撰稿人的冲动，但不得不说……也有种莫名的情绪。
……
……
眼看着南海棠还要就此高谈阔论，苏蓁蓁便借故离开。
左右她如今修为精进，有着往时不曾有过的境界，总爱遨游云海，体味那般神仙滋味，倒也算是个离开的借口。
只是等到苏蓁蓁来到甲板，迎着清风拍了拍羞红的脸颊扇去臊意，这才发现本应掌舵的魉鬼不在，飞舟在借助阵法，自行于云海。
魉鬼前辈呢？
这个问题在苏蓁蓁御空而行的第三息，终于得到了解答。
她发现魉鬼就像是很多日前，曾经遇见的那位双枪道人一般，被倒吊在了船首之上，那根捆仙锁将他绑成了个粽子。
“魉鬼前辈，您这是？”
苏蓁蓁的面色愈加古怪，不明白今天一个个的都是怎么了？
魉鬼倒吊在船首，面色苦涩如菜瓜，但他自然不可能在小辈面前失了威风，总得保持前辈的威严。
于是魉鬼沉声，面色严谨且幽深，自有一派深邃意境。
“吾辈修行路上，忧思苦多，偶尔换一个角度观想天地，或许会得到不同的答案。”
这便如同前辈给予后辈的点拨与传教，能让魉鬼借口掩饰过去，顺便找回两分面子。
苏蓁蓁不忍看向魉鬼，沉默了许久，才点了点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