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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迷雾

琳盯着血滩中的触手,心情复杂。

少女用一个火球术将这滩血液中的触手烧成了灰烬。然后她提着丧服的裙摆,快步走出了地窟,铜跟绣鞋在阶梯上发出“空——空——”的声音。

当少女来到万神庙的大厅的时候,她发现祭司们跪了一地。这些祭司们哭喊着向神明乞求宽恕,他们声嘶力竭地向神像祝祷。仆役们将一只花斑的山羊架在火堆上,为神明献上最奢侈的供奉。

琳步入万神庙的庭院,发现远处的群山之上笼罩着迷雾和云山,避难谷地如同一个盆缶,置身于蜃气形成云雾之墙之内。背光的云山翻涌着墨色的云浪,声势非常地骇人。

时隔半年,迷雾再次降临东大荒,此时的避难谷地已经成为孤岛。

琳对于迷雾并不陌生,当她以维多利亚的身份生活在鸿雁堡的时候,就听身边的嬷嬷和侍女讲过迷雾的可怕之处。

当她在图灵镇进行巫师修行的时候,戴恩专门讲授过迷雾的各种特质。

当琳在东大荒重生后的一个月里,她每天的生活就是在迷雾之中寻找可以生存的地域。

蜃境中的迷雾之所以可怕,是因为这漫无边际的迷雾可以把其中的生物变成异兽。那种半人半兽的存在,拥有强大的战力,即使是琳,也曾险些在一只蛛魔的袭击下丧生。

少女快步向鸿雁旅馆走去,她担心苍狼佣兵和法兰克使团之间的冲突无法收拾。曾经以维多利亚的身份生活了十四年,琳对于查理夫妇以及图灵镇的镇民还残存着一丝情感,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设局诱杀莉莉斯,却不愿意坐视梅林的教师们无谓牺牲。

就在少女提着裙子狂奔的时候,天空忽然被黑暗所笼罩,少女抬头仰望,原来一头无比庞大的巨兽从高空中缓缓地飞过。

这只巨兽的样子很像一种海洋生物——蝠鲼,但是它的身段大得出奇,以至于遮盖了整个天空。虽然巨兽翱翔于高空缺乏参照物,但“矩阵”仍然为琳提供了巨兽的数据,巨兽体长三十公里,翼展四十公里,尾长六十公里,它此刻正游弋在上万米的高空。

街道上的避难谷土著纷纷跪倒在地,向天膜拜。

巨兽发出一声啾鸣,这声音本来清脆悦耳,但是在凡人的耳朵里却好比一声惊雷,震得众人耳朵发出阵阵嗡鸣。

琳却在这时候脸色绯红,因为不知怎地,她能听懂巨兽的鸣叫,这只隐天蔽日的庞然大物,正在发出求偶的信号。

一道气势磅礴的精神感应横扫过整个避难谷地,就在这道光幕即将扫过琳的身体时,琳脸上的雾气迅速膨胀,笼罩住了少女的全身,无数的面孔在雾气中一闪而过,琳脸上的彼岸花和紫罗兰符文在那一瞬间爬满了少女的每一寸皮肤。

就是这样,天上的虚空巨兽才没能察觉琳的存在。巨兽失望地摆了摆尾巴,在空中转了一个身,呼扇着翅膀,施施然地飞走了。

琳站在原地瑟瑟发抖,动弹不得,直到这只虚空巨兽消失在视野之中,琳才恢复了行动。力。琳身上的鲜花符文迅速恢复原状,而笼罩琳的雾气也恢复到了一张面具的大小,雾气中的鬼脸变幻的速度也

大大的减缓了。

琳忽然觉得,如果不是那个骷髅替身恢复了自己身上的封印,这只虚空巨兽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

罗兰世界的圣堂曾经说过,琳并不能算是人类,需要借助鲜花符文来维持人类的形象。当时琳还不相信,今天遭遇到这只虚空巨兽,琳才觉得圣堂们所言非虚。

当琳赶回鸿雁旅馆的时候,法兰克使团正在和苍狼佣兵对峙。

洛克萨、缪丽、居维尔、阿提拉这四个猎魔人擎着破法盾站在第一线,比尔博、金娜、阿莲娜、帕尔默、布莱恩、鲁道夫在第二线,用魔杖或魔能枪指着苍狼佣兵。

苍狼佣兵这一边,格斗家老卡洛斯、德鲁伊汤姆、狂战士杰瑞这三个近战者扎住阵脚,火法师山姆、狙击手本尼迪克特、巫医洛克汗、猎人斯诺在第二线掠阵,米莱狄在队列的最后方。傅里叶爵士和通讯员莱特宁躲在鸿雁旅馆里。

法兰克人的平均实力要强一些,但是苍狼佣兵有米莱狄这个大魔导师坐镇,双方实力不相上下,因此他们之间虽然剑拔弩张,但并都没有动手。

“你们的那个同伴被一只蛛形异兽叼走了。”琳随口编织了一个谎言。

“你说什么?蛛形异兽?”金娜问。

“对,用达姆施塔特公司的术语叫‘蛛魔’,是一种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是蜘蛛的怪物。那只蜘蛛怪用前肢打破了那个女人的脑袋,然后把她带到迷雾中去了。”琳编瞎话编得非常起劲。

法兰克的巫师和猎魔们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出了忧虑。莉莉斯在法兰克的地位非同寻常,又是这次行动的领头人,如果她死了,那么巫师和猎魔们就失去了主心骨。

金娜对同伴们摆摆手,示意不要相信这位“卡尔玛公主”的话。

琳看自己没能蒙骗法兰克众人,干脆从“矩阵”的“背包”中取出名剑“百炼”,开始抖剑花。

五颜六色的原力汇聚于剑刃之上,大大小小的剑花形成了一片花毯,这正是罗兰世界晋帝国的“天象剑法”中的“繁花剑式”。

每一朵“鲜花”的盛开,都让在场的强者们心跳加速,每一朵“鲜花”的凋零,都让这些佣兵、巫师、猎魔们为之心神荡漾。

当最后一片“花瓣”黯然飘落之后,在场的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灰白。

这并不是说琳有多强大,能把在场的法兰克人一举击杀,而是说他们目睹的剑法没有止境,有朝一日琳手中这柄剑或许能够挑战降世的天使。

金娜叹了口气,带着法兰克众人转身离开了。

午餐的时候,傅里叶爵士小心翼翼地问:“法兰克人的头儿死了?”

“嗯,被蛛魔叼走了。”琳漫不经心地答道。

“别说瞎话!”傅里叶爵士不满地道。

“被一具骷髅捏断了喉咙。”琳摆弄着自己的刘海。

“你的召唤物?”

“也不完全是,我有一年没有召唤过他了,以现在的状况来看,他倒是像我的主子

。”琳咯咯直笑。

“你挑起了卡尔玛与法兰克的战争。”傅里叶爵士道。

“那又怎样?法兰克不是在不久之前刚刚杀了古斯塔夫二世吗?”琳耸耸肩。

“我才不在乎那个死在波罗的海的好战分子,我是说在这避难谷地里,我们还不得不与法兰克人共存。你把他们的首领杀了,现在我们怎么办。”傅里叶爵士指着窗外翻滚的云山,训斥琳。

“傅里叶先生,大家都不是小孩子,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东大荒迷雾重现,克里斯蒂娜公主生死未卜,你作为公主的扈从,已经犯下了失职之罪。就算你回到柯尼斯堡,卡尔玛的贵族们也会把你吊死。所以,你还是忘记你的官威吧,为自己谋一个出路吧。如果不是我花钱雇佣了苍狼佣兵,你现在已经被法兰克人绑架了。”琳嘲笑傅里叶爵士。

傅里叶爵士想求助米莱狄,让米莱狄压制琳,但是这位大魔导师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就是不理睬傅里叶。

午餐过后,众人各自去休息。不过没过一会儿,旅馆的老板就急匆匆地来找他们求助。

“各位大人,避难谷地的西南入口涌进来大量异兽,斯坦李大人请求各位能够给予支援。”这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请求道。

“各位请便,我还要睡下午觉。”琳对自己的同伴道。

“有酬劳吗?”老卡洛斯问旅店老板。

“如果你们能参与防御,那么我可以免除你们十天的住宿费用。”旅店老板道。

“那好,我们这就出发吧。傅里叶爵士和米莱狄女士也一起去吧,免得留在店里被法兰克人偷袭。”琳改变了主意。

“切!”

“嘿!”

“哼!”

卡尔玛使者与苍狼佣兵对琳的反复无常表示不屑,但是他们都没有表示反对。此时东大荒被迷雾笼罩,众人还不知道要在避难谷地盘亘多久,能节约一点开支也是好的。

琳的脸上笼罩着一层薄雾,众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否则众人会看到琳的脸红得像苹果。

一行人在避难谷地中心的广场碰到了法兰克的巫师和猎魔。

“我们要去西南口对付异兽,暂时没有工夫和你们打架。”琳扯着嗓子吼道。

琳本想让自己的声音显得粗野一些,但是少女略带沙哑的嗓音说不出地好听,这也让她的恫吓失去了应有的震慑力。在旁人的眼里,琳几乎是在向法兰克人乞求和平。

“你杀了我们两个人,终有一天,你会付出代价的。”比尔博·霍金斯向地上吐了一口吐沫。

“两个人?你是说那只在餐桌上吃剩饭的秃头老鼠也算一个吗?”琳用丧服的大袖子遮住自己的面容,窃笑不已。

“皮埃尔不是老鼠,他是借物小人,拥有与人等同的位格!”金娜喝道。

“你们可千万别让避难谷土著知道这个借物小人的存在,否则你们破坏传送阵的罪行就败露喽!”琳用恰到好处的音量威胁法兰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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