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奥克兰特王国远征军发动正式进攻的那一刻，修玛来到了位面晶壁的外侧。
在无尽虚空当中看不到主物质位面的全貌，虚空中没有“距离”和“空间”的概念，用肉眼只能看到一条灿烂的星河——那是无数大小位面散发出来的光芒，如果没有掌握位面旅行的知识，普通人穷尽一生也无法抵达彼岸。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位面之间的联系有些类似于未来的电子网络。如果你知道对方的地址，两秒钟就能完成连接，但你们之间的物理距离却有可能相隔千山万水。
只有在位面晶壁外层与无尽虚空相交的地方，才能够俯视整个世界。
很少有人用文字来描绘这种视角，只有两千年前的旅行法师阿尔方索在自己的笔记中感叹道：“万物之主是理所应当存在的，否则生活在这片锦绣大地上的我们应该感谢谁呢？”
“位面晶壁”并不是真实存在的物质，而是一种客观存在的物理现象。如果要具体形容的话，差不多就相当于空气与水交接的——水平面。
水平面上，是无尽虚空，水平面下，就是主物质界。
而现在，一头相貌狰狞犹如厉鬼的巨兽正盘踞在位面晶壁的外侧，张开四只巨爪牢牢地攀附在位面晶壁之上。它将姑且可以称之为头部的身体部位浸入到位面晶壁之内，从口中吐出一条条细如发丝的白线，从天空中一直垂落到大地上。
看起来细小只是因为距离所产生的误差，实际上那些细如发丝的白线就是此时奥克兰特王国远征军正在全力对付的超巨型根须。
仅以比例来计算的话，这头恐怖巨兽的四肢也达到了上百公里的长度！
世界在微微颤抖。
主物质位面的本源意识已经感觉到了危机，正在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但是这个苏醒的过程相对于人类的时间观念来说或许会稍微有些漫长，反正在修玛所不知道的另一条世界线上，直到二十年后圣子和使徒把世界玩崩了，也没看到世界意识的真正苏醒。
但本能的应激反应还是存在的。
修玛的目光穿过云雾的阻隔，投向下方的战场。他看到命运之河流经此处，河面上骤然卷起一阵漩涡，卷起冲天巨浪。
圣子的力量正在增强，以他的力量竟然也无法穿透那个漩涡看到底层的水流。对于这场战争的胜负，他无法再作出任何预测，只能默默地等待结果。
以及……养精蓄锐。
“你根本不了解奥扎奇的力量。”
一个阴沉的声音在修玛耳边低声说道：“无尽轮回的乌拉莫，是让诸神都为之忌惮的恐怖存在！你知道最好的选择，只有引诱他将力量全部都投入到现世的时候，诸神才能够借助世界法则将它彻底封印！”
“所以，你们的方案就是将这个国家作为诱饵吗？”修玛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以为你能理解这个道理——有时候牺牲是无法避免的。”
“那为什么不牺牲你自己呢？”
“因为我比他们更有价值。”那个阴沉的声音冷笑道：“在那些可悲的凡人面对自己根本无法理解的恐怖存在，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前赴后继却无法解决任何问题的时候，我们已经做好了应对方案，只要时机恰当就能直接解决问题不留后患。”
“你说他们飞蛾扑火？”修玛呵呵一笑，摇头说道：“我的看法和你正好相反，我觉得就算是千里之堤也会毁于蚁穴。”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阴沉的声音越发阴沉地说道：“留给这些蝼蚁的时间……哼哼，不多了。”
修玛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他知道那个阴沉声音的主人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么淡定。
他低下头，看到了从云层之中浮现的黑影。
那就是诸神教派都为之忌惮的奥克兰特王国舰队。
“呼叫雪鹫号，呼叫雪鹫号，我们已经穿过对流层，目前高度两万两千米，船舱进入密封状态，通讯信号受到干扰……”
“我们突破了云层的阻挡，继续上升……卧槽那是什么？”
“警报！警报！警报！我们在大气层外发现了巨大的不明物体！重复一遍，巨大的不明物体！该死的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玩意儿！请接收全息影像！”
如此遥远的距离已经无法保证通讯信号，独角兽号传回来的全息影像打开的时候只剩下了一个静止的画面。即便如此也让围观者下意识地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张无法用数字简单表述的超级血盆大口，犹如掘地虫的口器一般生长着一圈一圈密密麻麻的尖牙。而此时出现在远征军面前的超巨型根须，全都是从那张血盆大口之中垂落下来，按照画面上的比例来看，就算是最小型号的尖牙粗细也和根须相差无几。
这玩意儿到底有多大？
就连卡洛都被吓到了！
当年他们在审判日战争中最后面对的敌人，“诸界毁灭者”混沌之龙诺法里斯撕开了至高天的位面晶壁，打开了一道直径二十公里的传送门。当时卡洛的想法就是这个世界已经没救了。
而出现在主物质位面晶壁外侧的这只奥扎奇首领，它的体积居然达到了如此惊人的程度，就连舰队在毫无阻挡的高空中拍摄下来的全息影像，竟然也无法囊括它的全貌！
这玩意如果砸下来怕是直接就可以毁灭世界了吧？还用等到二十年之后？
“蠢货！”爱德华突然拍着桌子狂笑道：“这孙子吃多了！”
“吃多了？”
卡洛眨了眨眼睛，猛然反应过来，顿时也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出来。
结果他和爱德华立刻遭到了在场所有人的一致怒视。
“有那么好笑吗？”莉莉丝竖起眉毛怒道：“别人都吓傻了，你们的笑点在哪儿？”
“抱歉，抱歉。”卡洛拉住爱德华，整理好心情正色说道：“我一开始也被吓住了，但是爱德华提醒了我——这绝对不是乌拉莫的正常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