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吟游诗人的故事里面描述的那么多傻子。
人类是趋利的种族，这种天赋同时也是推动这个种族进步的动力。就算是一个字都不认识的山民也知道大屁股的姑娘容易生养，并且以此作为自己的人生追求。
如果只是单纯的兄弟情义与恩情，奈德恐怕未必会将如此重任托付给卡洛。当初跟他一起出发去王都的那几个铁杆兄弟，除了蒙克已经牺牲之外，其他人最多只是官升一级，晋升到了大队长的职务，没有人能单独统领军团。
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能力不够。
对于自己能够得到这种待遇的原因，卡洛心知肚明。首先就是他的个人能力确实优秀，其次则是因为他有被拉拢的价值。
对于森林狼家族来说，他的价值要远远超过赛妮娅。
就算是瞎子都看得出来，赛妮娅出身高贵，哪怕是王国公主在她面前都要自惭形秽。像这样的女人森林狼家族高攀不起，所以奈德在初次见面的沉迷之后很快就清醒过来。
相比之下卡洛就显得亲民了许多，他没有姓氏……虽然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给自己编造出无数个毫无破绽的贵族身份，但是他本人并不避讳也不在乎这点。
而且他还出身于北境，虽然他自己没有亲口承认，但是从口音和习惯上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与米丽雅之间似乎产生了某些微妙的感情。
这对于森林狼家族而言意味着什么，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当然实际上森林狼还没堕落到要靠联姻支撑家族的地步，换成别人奈德也未必会产生这种想法。这一切只不过是以最恶毒的心思去揣测人心而已，就像是赛妮娅对于卡洛的猜测一样。
她想到了很多，但是仍然选择相信卡洛。
这不是自欺欺人，而是理智的表现。多思考固然是好的，但是没必要胡思乱想。你用什么样的眼光去看世界，就会看到什么样的世界。
卡洛来到这里，就是想要跟奈德把话讲清楚。
看到卡洛远远站住对自己打了一个手势，奈德拍拍米丽雅的肩膀，走过去满头雾水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能出什么事儿，所有的刺儿头都已经搞定，普通士兵掀不起风浪。”卡洛摇头说道：“我找你是打算辞行的。”
“你什么意思？”奈德绷起脸，下意识地回过头瞄了一眼米丽雅的方向，皱起眉头压低声音说道：“不是说好了帮我的吗？”
“不是现在，再过一个月左右吧。”卡洛平静地说道：“到时候我和夏尔应该能把现在这三支新军团训练出来。”
“你想去哪儿？回真理会？我记得你说过真理会总部都没了。”奈德不明所以地问道：“还是说……你打算跟那个小姑娘去浪迹天涯？”
“都不是。”卡洛摇头否认道：“大约一个月之后，我不能确定时间……南边可能要出事，伊斯塔伦那边。”
“白狮子家？可能要出事儿？他们自己那摊子事儿一直就没了结啊。”奈德想了想，忍不住问道：“很严重吗？”
“具体的我不清楚，但是基本上……跟咱们这边差不多吧。”卡洛含糊地说道。
“卧槽，这么严重？等等……这不是巧合吧？”奈德的眼神锐利起来，盯着卡洛小声问道：“你跟我说实话，这背后到底有什么东西……”
“你还记得那位王家首席骑士吗？”卡洛沉默了一下，反问道。
“那个泥巴女人……”奈德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然后立刻闭上了嘴巴。从他脸上的表情很明显能看得出，他已经回想起了王都那一夜的恐怖。
“她的主人，在南方的诺森德被人称为灾厄妖女。所到之处，灾难也必定紧随而至。北境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整个奥克兰特都将因此而陷入动荡。”卡洛抬起手指指了指天上，递给奈德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潘多拉的黑历史在这个时间点上是已经发生的事实，透漏给奈德一些情报应该没什么问题。卡洛当然可以随便编造出一些理由，但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这样啊……”奈德顺着卡洛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天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捋着胡子笑道：“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的是，要一个能拉出去打仗的军团。”
“伊斯塔伦那边可能会用到。”卡洛说：“我需要一支精锐军团的武力支持。”
“你是在看不起我吗？”奈德突然说道。
卡洛一脸不解地望着奈德，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是公爵了，就该像老头子一样瞻前顾后了，不再拿兄弟当兄弟了……”奈德冷哼道：“所以你就打算一个人离开，跟森林狼划清界限？”
“不，我从没这么想过。”卡洛断然否认道：“要不然我还给你训练个屁的部队，第一军团是我的，第二舰队也是我的。要没有这些本钱我特么怎么跟那帮王八蛋拼命？”
“这话我才爱听，我的兄弟就不应该是那种优柔寡断的怂包。”奈德裂开嘴笑道：“你去砍人的时候一定要叫上我，老子这两天坐在办公室痔疮都特么要犯了……既然如此你想走就走好了，何必非要提前这么多天打招呼？”
“因为……米丽雅。”卡洛正色说道：“你妹妹是个好姑娘，但我不是个好选择。”
“怎么着？你是觉得我妹妹配不上你吗？”奈德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第一，我有喜欢的女人。第二，我身边太危险。”卡洛直视着奈德的眼睛，低声说道：“你希望你的妹妹找一个这样的男人？”
“你喜欢赛妮娅？”奈德冷不防问道。
“高攀不起。”卡洛违心地说：“我在老家有个青梅竹马。”
“那算个屁事！”奈德脸上的表情顿时放松下来，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放心吧，我妹妹不会欺负她的。”
你知道个屁啊！这俩货都有可能是水银王冠的候选者，见面还不把脑浆子打出来才怪！
“你想让你妹妹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卡洛面色古怪地说道。
“你不行？”奈德鄙夷地看着卡洛的裤裆冷笑道。
“放屁！”卡洛顿时大怒：“你敢试吗？”
“那不就得了？”奈德指着卡洛的鼻子怪笑道：“别把我们狼家的女人想得太柔弱，我们家骨子里面流淌着狼血，就看你能不能驾驭得住咯。”
“你以为我不敢吗？”卡洛怒道：“你这个做哥哥的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那倒不至于。”奈德摇头说道：“以前我确实担心过米丽雅会不会领回来一些不靠谱的男人，不过……不愧是我的妹妹，眼光还是蛮毒辣的。”
看着这家伙恬不知耻的嘴脸，卡洛顿时从心底生出一阵深深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