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虎信心有点不足：“那也只是半斤八两吧，没有必胜的把握啊？”
“我想，我们不需要和潘人美决战吧，”玛丽安说，“说到底，最大的敌人是北面的僵尸。尸潮还在南下，人类先自己打起来了，算怎么回事呢。”
“没错，”三宅一个劲点头，同时拿出一个圆筒，“而且我们有这个。”
“这是什么？”
“盟约啊，人类为了抵抗尸潮，一起签订的《人民革命联盟友好合作互助条约》。”
“这老古董有什么用？”艾虎觉得三宅脑袋里面可能进了水，“俄罗斯联邦和天禧帝国都已经不存在了啊。”
“不！如果我们借助黄家的军力，这份盟约应该有用，”黄春丽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闪闪，“蒸汽城一向自称是俄罗斯联邦的继承者。黑暗森林的十二首领也一直在争夺天禧帝国的正统地位。如果我们凭借这份盟约和他们联盟，潘人美也只能低头。这样就能整合所有的力量，全力北上！我们可以重建赤龙军，夺回天水关！”
啪啪，有人轻轻鼓掌，是玛丽安。
“竟然能放下百年交战的仇恨，和蒸汽城联盟吗？”玛丽安注视着黄春丽，“你很有气魄，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
玛丽安摇头笑笑：“算了，不可能的，那个人的血脉应该已经断绝了。我们讨论些现实点的吧，要怎么得到黄家的支持？如果你们真的能够成为新长江内部说得上话的力量，我可以透露一点内幕，我在蒸汽城也有一定话语权。”
被众人所注视，黄春丽表情略微纠结，但最后还是说了：“我是黄杰将军的养女，是他把我养大的。事实上，他待我和亲生女儿一样。只是我和他后来找的那个女人关系不太好，所以最后只好离开芙蓉城，被送到赤龙军开设的孤儿院。就算这样，他也经常来看我。赤龙军和西部军团关系一直很好，只要我说明情况，一定能得到支持。”
没想到黄春丽背景这么深，艾虎喜出望外，一拍大腿：“那没问题了，我们天亮就出发，去芙蓉城。”
决定了下一步行动目标之后，大家胡乱吃了些烤肉，喝掉不少老妇人酿制的诡异月光酒，靠在火塘边进入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艾虎忽然感觉脊背发凉。他一个虎跳翻身起来，茫然四顾：咦，没人啊？
“跟我来。”
沙哑干涩的声音，混在沼泽地的风啸中犹如枭啼。艾虎惊得背后汗毛都竖起来了。回头一看，老妇人正站在小屋门口，双眼绿幽幽地盯着自己。
“跟我来。”老妇人又说。
犹豫中，艾虎低头看看同伴们。无论三宅黄春丽还是玛丽安都睡得好好的，玛丽安的一条腿还横在三宅肚子上。钢弹躺在屋角也进入了节能模式，球状的脸上只有几点绿光缓慢地明暗起伏。
跟这老太婆出去聊天？也许会接到什么隐藏任务也说不一定。但是真的安全吗？艾虎犹豫了几秒，想到自己开挂开得一塌糊涂的身体，胆气又壮：怕毛啊，去就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小屋，来到草地边上。再往前就是未经清理的草丛，齐腰深不说，下面是不是没底的深潭也未可知。
“就在这里吧，”艾虎叫住老妇人，“找我做什么？还鬼鬼祟祟的。”
老妇人慢慢回头，绿幽幽的眼神始终锁住艾虎：“说说你为什么要混进人类中间吧，虚灵。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至少是个统领级别的高级虚灵战士。”
艾虎大吃一惊：“我？虚灵？正宗人类好不！”
“否认也没有用的，我刺杀过的虚灵，士兵级别的数不过来，统领至少也有三个。你们的身体都是培养槽统一调制的。说实话，一进门我就闻到你那股生化人的味道。别以为身上涂满僵尸血就能掩盖过去。”
妈蛋，哥没有故意要掩盖什么好不！从科技塔一路杀下来身上不溅点血怎么可能？
被诬陷成生化人了，愤怒的艾虎正要反驳，忽然清醒过来：眼前这老太婆显然知道很多内幕。说不定，她能解释清楚这世界的来龙去脉。毕竟这已经不是一个游戏，而是真实的世界。
“我确实没有要掩盖的意思，”艾虎尽量坦诚地说，“被赤龙军老辛，辛向前文书招募之前，我是个垃圾村里捡垃圾的混混。打过枪，杀过人。枪法和体力确实比较好，但也没到逆天的地步。再之前的记忆，不好意思，已经想不起来了。你现在突然说我是什么虚灵，我牙都还没刷呢……解释一下啊拜托？”
老妇人嘲讽地笑了一笑：“如果事实真是如你所说，那么，敢戴上这个么？”说着手一抛，什么东西向艾虎飞来。
接过老妇人丢过来的东西，艾虎狐疑地翻来覆去地看。嗯，有点像穿越前地摊上见过的磁疗手环，塑料片镶颗磁铁，专骗热衷养生的大爷大妈们。不过这个做工显然比较精致诶……
突然，眼前红光一闪，视网膜上刷出一排红字：
警告！警告！警告！
发现精神禁锢手环，建议立刻毁弃！接触精神禁锢手环将给宿主带来不可逆转的伤害！立刻毁弃！
尼玛，这是什么东西！当时艾虎手一颤，就想把这玩意丢得远远的。但就在这一刹那，一个字眼闪过心头：宿主？什么宿主？有什么东西寄宿在我身体里？或者说，现在这个身体里？
穿越到游戏里之后，艾虎也曾变着花样试过叫出系统菜单。但这该死的系统完全不受控制。自己现在什么等级，什么属性，完全两眼一抹黑。想叫出小地图来，更是毛都没有。偶尔看见些装备能刷出绿字，但根本不受自己控制，什么时候刷完全撞运气。如果这具身体真的自带系统，那么是不是说，其实控制身体的另有其人？
想到这里，艾虎手一颤。他发现自己一开始可能就想岔了。可能性更大的一种情况：自己才是寄宿的那位。对这身体来说，自己是个寄居客，真正的主人要么不在，要么潜伏在深处。只等自己被利用完毕就一脚踹开。
后一种可能性显然更大。现在这情况，明显是潜伏在身体内部的虚灵发现了这手环会造成威胁。也许它潜得太深，一时还不能夺取身体控制权。如此说来，应该在它活跃起来之前把手环戴上？
艾虎犹豫着把手环凑向左手手腕。越是靠近，红字也刷得越激烈。到后来，艾虎只觉脑袋嗡嗡的，每个字都像撞钟一样刷得轰轰响。不好，有点头晕目眩了……
一定要戴上手环！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掌控身体！
不、不能戴！这可能是个陷阱！万一这老太婆根本就是在阴你呢？编个故事给你听，你就傻乎乎地给自己脖子上套绞绳了。她是个黑暗森林的刺客！这种人满嘴谎话能信吗？
两股相反的念头在脑袋里来回争夺，艾虎感觉自己都快被掰成两半了。到底戴还是不戴？两条路都看不清楚，到底要选择哪一个？
有时候，一瞬间的决定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加上蝴蝶效应影响到更多人都有可能，甚至可以改变整个世界。
艾虎果断拿起手环——套在自己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