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背包摘下来，摊开放在地上。”胡子壮汉举起枪。
“还有你那支步枪，”队伍里的另一个人说。此人个子最矮，一张扁脸好似烙饼，“把枪丢掉，别想耍花样。”他举起冲锋枪，瞄准老乔胸口。
“是、是，”老乔只能服从，“千万别开枪……”
他刚刚解下背包，等得不耐烦的胡子壮汉便一把抓过去，“什么破宝贝。嘿，还挺沉？”他急不可耐地将背包翻转，结果只抖出一堆垃圾。
以这些巡逻士兵的标准来衡量，老乔背包里的东西毫无疑问都是垃圾。几块沉重的蓄电池，一卷电线，一把小刀，一小口袋炒过的面，打火石，火绒，水杯……没有钞票，没有瓶盖，也没有黄金。
“史大壮，你瞧瞧，你还真是捞到了一只肥羊，”路灯一样黑而瘦削的女人踢了踢那几块电池，指着说，“一堆铅酸蓄电池，老掉牙的东西，扛到废品站或许能卖一杯啤酒的价钱，”她转而挖苦老乔，“你真的是个拾荒者？捡破烂的水平也太低了吧？这些东西扔在大路上都没人捡，你居然还当宝贝一样？”
老乔一脸无奈：“没遇到什么好东西，我也不能空手回去啊。”
马脸瘦子哈哈大笑：“我看你是在撒谎吧？说，金子和钱都埋在哪儿了？”
“想不起来，我可以帮忙，”扁脸矮子插了句话，“我最擅长让人开口，比如把指头切下来塞你鼻孔里。拾荒的，你一定不想尝尝那滋味。”
“土行孙，杀人也要有个限度，”路灯黑女人说，“没油水的拾荒客，要我说不如弄到南风村去做工。人活着才有用，死了不过是一堆臭肉。你亲戚是乌鸦还是野狗，这么替它们打算？”
“指望这些拾荒的乖乖替你卖苦力？你就做梦吧，”扁脸矮子回敬道，“之前你抓了几个，结果怎么样？邓雨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啥。自从你老公在南风村包了些田，整天就想着弄免费劳力。你以为那些人就那么听话？乖乖替你干活干到死？”他转向老乔，举起明晃晃的匕首：“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你的存货在哪？”
他在匕首上有一定造诣，雪亮的刀刃在他手上仿佛蝴蝶翻飞。老乔面无人色，精明的口才也忘到了爪哇国。眼看他就要被扁脸矮子削成像片，就在这时，巡逻队六人身后传来了枪栓拉动的声音。
“立刻放下武器，没有第二次机会，想活命就别乱动。”艾虎叫道。
此时老乔已经缩成了一个松果，听到艾虎的声音，他就像窒息的人摸到氧气面罩，突然深深地喘一口气。事前艾虎说过他们会及时出现，果真没有食盐。不过现身的只有他一个。他站在荒林边缘，提着一支锈迹斑斑的步枪，正是孙月之前使用的那支。
“没想到，你还有同伙。”胡子壮汉说。
“哟，这家伙挺凶悍，”扁脸矮子的腔调满不在乎。像他这种不拿别人的命当回事的亡命徒，往往也漠视自己和队友的生命。
“喂，你只有一支枪，咱们这边有六支，”高而瘦的邓雨琪将枪口对准艾虎，“你现在投降还来得及。要不就赌一赌？或许你的子弹会擦破我一块皮，但这边六颗子弹绝对能要了你的命。”
艾虎伸手捏个响指。一声低沉微弱的枪声响起。邓雨琪手中的步枪就像被电了一下，剧震之下脱手而出。就算她想捡起来也没用了。枪身中段挨了一颗子弹，机匣裂开，枪栓翘曲，已经是块废铁。
“有狙击手。”路灯黑女人邓雨琪惊得脸色煞白。
“我们的同伴不止一个。”艾虎实话实说。
黄春丽和孙月一定是隐藏在荒林里某棵树上。艾虎身后有许多枯树，天色灰暗阴沉，雪花模糊了视线，即使长出一双鹰眼也不可能找出她们的位置。而她们瞄准这边却易如反掌。巡逻队被吸引到了空旷的河岸，想找个隐蔽的地方都不可能。
“少说大话，”胡子壮汉咆哮起来，“我倒要看看，你能打死我们几个人，”他举起步枪，熟练地一个翻滚，“宰了他！”
艾虎随手丢了那支枪，从背后拔出大剑。“赤龙军万岁！”他举剑大喊，然后向前冲锋。巡逻队四面散开，将他包围在中央。一个人将突击步枪抵在腰间，一边射击一边吼叫着冲过来。艾虎一剑挥下，正中这人脑袋。头盔发出令人恐惧的碎裂声，随即连同那颗脑袋一起分为两半。
马脸汉子枪法娴熟，一面翻滚一面向艾虎开火。但只打出两个点射，荒林中射出的子弹就命中他的脸。他踉跄倒退，噗通一声跌进河里。身形转眼之间消失，惨绿的河水浮起一抹殷红。
倒是又瘦又黑的邓雨琪有两把刷子。为了让狙击手无法瞄准，她扑向艾虎，双手挥舞着两把匕首，展开了近身战。闪亮的刀锋炫人眼目，毒蛇般伸缩进击，一刺、两刺、三刺。然而她的猛攻始终无法突破大剑。
艾虎好整以暇，轻松拨开刀尖。直到看全了对面的招数，他才卖个破绽，引诱对方全力一击。路灯女人用力过猛，脚下踉跄。转眼之间攻守逆转，一个眨眼，艾虎甩开膀子，一拳打在她下巴上。这一拳相当沉重，邓雨琪哼也没哼就晕了过去。
几步之外，扁脸矮子土行孙平端刺刀，死命向艾虎冲来。然而艾虎仿佛背上长了双眼睛，轻松一让就避开。反击随之而来，大剑从土行孙胸口掠过，划开防弹背心和军服，留下血淋淋的伤口。扁脸矮子跌倒在地，刺刀戳到地上的岩石，刀尖一滑，刺穿了自己脖子。
目睹同伴转眼被杀得七零八落，第五个人完全失去了勇气。他丢下步枪，转身逃开，想远远逃离这场屠杀……可惜腿总是跑不过子弹。他才跑到河岸，一颗子弹就追了上来。艾虎打赌这一枪绝对来自孙月。恨意满满的一击！只见这人转了半圈，染血的嘴巴像鱼一样张张阖阖，吐出来的都是血。没救了，他惨叫着倒下，随即被河水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