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近距离地靠着李发财的脸，李发财忽然不支声了，然而他是活着的，因为我能感觉到他一长一短的呼吸。
“没说什么。”他哆哆嗦嗦的道，这是他进屋以来最正常的一句话。
我皱了皱眉。
“沈警官，世界上真有鬼吗？我以为开玩笑的。“他抓住我的胳膊，用力扣着。
“扯淡。”我想起刚才捂嘴时范颖是有呼吸，去他妈的鬼！我一脚踹到了门上，只听哗啦啦，门居然开了！
“太好了。”李发财冲了出去，我跟上，左右环顾，走廊空荡荡的，没有人。
“刘导游呢？”我问。
李发财不答，转身就往走廊尽头跑，似乎要拼命跑到大厅就安全了，我看了看周围，只得跟着，谁知刚刚跑到楼梯口，忽然，背后有人推了自己一把！
本来自己就在跑，这一下收拾不住，连滚带爬地掉了下来。
“啊啊啊。”
楼下传来女人的惊叫声，可是很快变成惊喜：“沈警官？”
我忙爬了起来，见刘导游和范颖站在那里楼梯口，正扶着地上挣扎着的李发财，见我下来，忙放下他，跑过来。
“我没事。”我咬了咬牙，睁开眼，环目四顾，应急灯很亮，把大厅照得通明，刘导游和范颖都站在那里，地上，是她们的影儿，李发财已经站起来了，身子摇摇晃晃，脸色煞白，然而他也有影子。
“我没事。”我又重复了一遍。
“沈警官，太好了。”刘导游此时的气色比刚才好了一些，摩挲着自己的胳膊道：“刚才都吓魔怔了。”
我没说话，只盯着范颖，刚才范颖也在扶着自己，那种触感……
是活人！
“范颖，你刚才跑上去，我们去找你，忽然不见了。”我盯着范颖的眼睛，如果范颖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那么这一切，很可能是她安排的！至于鬼，去他妈的！
谁知范颖眨了眨眼，道：“我刚才听到我姐叫我，就跑上来去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大厅这里了，说着，指了指刘导游：“刚才我还问刘导游其他人去哪儿了？”
刘导游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点头道：“我作证，确实是这样的。”
我抿了抿嘴，再也没继续问，看着刘发财愣愣地坐在那里，像是傻了一般，叹了口气道：“你们照顾好他，我去找徐立。”
“别去啊，你走了我害怕。”范颖一把拉住我。
我回头看着范颖，白炽灯下，少女的脸色很是苍白，眼角挂着泪珠，哆哆嗦嗦的……
“没事，你们在这里很安全，实在害怕，可以逃出去。”我指了指门外。
“我们出不去，刚才看了，不知为什么，门锁了。”刘导游
锁了？我走到门前，推了推，木质的门被我推得咯吱作响，可是真的锁了！
“怎么锁的？”我用力揣着门，发出“咚咚”的声音，然而这一次，门再也没有开。
“啊——。”
范颖忽然叫了一声，拼命向后退，似乎转身想要向楼梯上跑，刘导游则瘫坐在地上，抱着双腿，垂着头，不敢看这些。
“好了，你们别着急。”我不再试图开门，不能再刺激他们了，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范颖听了这话，身形顿住了，一下坐在地上，忽然又跳起来，跑到刘导游身边，紧紧挨着她坐下。
李发财则望着外门发呆。
我站在门口，静静等着，看着他们平静下来，从背包里掏出救生哨，递给刘刘导游：“你拿着，若是有什么情况，就吹这个，徐立不见了，我上去找找看。”
刘导游茫茫地接过，范颖盯着那救生哨，见我要上楼梯，叫了一声：“沈警官。”
我回头。
白炽灯下，映着少女的白皙的脸，近乎透明，所以看到血管在汩汩流动，活人！
范颖本来想要说什么，见我脸上的表情，咬了咬牙：“沈警官，小心。”
我颔首，掏出枪，一步步再次上楼。
站在二楼的走廊上，我叫了一声：“徐立！”
周围没有声音。
“徐立！”我又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
徐立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若不是刚才我来找徐立的事情范颖反对，我几乎以为徐立也是幻觉！
站在那里犹豫了下，我拿着手机，打开照明，照着刚才的走廊。
走廊上一共有四五个门，紧紧关闭着，走到第一个，踹开，门发出“刺啦”的声音，像是木头被折断了，手电筒照去，里面也是柜子，柜子上照旧是玻璃瓶，不过瓶子里盛的不是人头，而是人的器官，人心、大肠、照明之下，这些器官居然是完好的，想到这个楼的年月，玻璃里泡着的水应该是防腐的福尔马林。
白色的灯光在房间里环绕，一圈又一圈……没人。
走到第二个门。
踹！
门发出老旧的“吱呀”声，柜子，玻璃瓶，人头。没人。
放下了手电筒，又走到第三个门，依然是玻璃瓶，不过不是人头，也不是器官，而是瓶瓶罐罐，没人。
第四个门，第五个……
都没人。
不知为什么，我竟然松了口气，转身走到走廊尽头。刚才已经来过这里，四面都是墙，犄角旮旯照了一遍，没人，但是……那是什么？
我抬头看着墙壁，见墙上画着很多奇怪的符号，五颜六色的，下面标注的字，居然是日文！忽然想起曾经拿到的那个老式收音机，忽然心中一动。
这个时候，忽然，背后升掠过一丝凉风。
“谁？”我大喝一声，转身，灯光晃动着里，一个白色的少女——范颖！
“范颖！”我叫了一声，拿出枪来，心道果然是范颖，这一切是她做的？她到底要做什么？一个大学生，怎么能有这样的能耐？
范颖听到这话，立时转过身向对面跑去。
我立时跟上，路过楼梯口，忍不住向楼下大厅看去——
强烈的白炽灯下，范颖正与刘导游偎依在一起，李发财则坐在一边发怔！
“她怎么下去的？”
心里恍惚过这个念头，一抬头——范颖正站在不远处！
一股凉意袭上心头，我“啊。”倒退一步，见范颖已经转身拾阶而上，向三楼跑去……
幻觉症，幻觉症……
我自己默念了三遍，掐了掐手心，证明没有被催眠，没有做梦，这才睁开眼，端着枪，一步步拾阶而上，一抬头，那个“范颖”正站在楼道对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