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蛋。”冯队一直忍着看着，终于不耐烦了，指着李诚对我道：“小沈，这只欠扁的死不承认怎么办？你可别告诉我，就凭这点就能把他们给抓起来？”
“当然不是。”我摇头道：“事实就是在这两次上。”
李诚听到这话，脸色终于有些变了。
“我们现在找的这几个证人的工作，都是客流量非常大，一天要见过很多人的，他们是不可能完全记住一个人，也不太可能完全记住这个人来过的具体时间，可是他们去记住了李诚这一家，大家猜为什么？”我学着李诚的语气悠悠地地问。
“因为李诚一家心里有鬼，来过两次呗。”小张借口。
“对，问题就在这里，其实也不再这里，而是在李诚身上，事实证明，这个景区的路线，李诚曾经去过三次。”说完，我看向了李阳。
李阳一直垂着眼眸，不让人看到表情，此时却忽然颤了颤。
“小沈你有屁就放，别卖官司。”冯队有些不耐烦，摆着手。
“是这样的。”我转过身，对巴士夫妇几个道：“你们其实见过李诚三次，不是吗？”
这几人听了这话，眼眸里浮出迷茫之色。
“真的见过三次？”司机问。
“我感觉应该也是，似乎……记不清了，似乎还真是。”司机老婆点头。
旅馆老板拼命挠头，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售票员则若有所思。
“你说我说得对吗？李老师。“我冷笑。
李诚把嘴抿成了一条直线，有些发白，一言不发。
马丽则合着眼，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李阳脸上一直白茫茫的。
“事实上，李诚利用视觉记忆愚弄了你们，让你们给他们一家做了伪证。”我一字一句地道。
所有人看向了我。
“什么叫视觉记忆？沈哥。”小张问道。
“视觉记忆就是人是一种视觉动物，当人重复看到某事的时候，他的记忆会重叠，最后造成一种错觉，叫做记忆植入，而李诚就是利用这一点，在事发当时，很可能是他一个人离开了李家，去了公交站，找到巴士司机，上了车，这一次，他没有刻意给巴士司机印象，而只是让他们感觉面熟，然后去旅馆，去景区。”
“第二次，也就是第二天早上，李诚带着一家三口去了巴士司机，这个时候，他一定会对司机说，昨天他来过，你是否还记得之类的话，司机夫妇因为人流量太大，可能只是面熟，也记不得到底是他一个，还是一家三口，这是第二次的印象，旅馆老板和售票员都是一样的，为了加深印象，李诚还故意给儿子买了儿童票。”
“第三次，也就是隔了几天之后，在视觉记忆即将要退化的时候，他又带着他们一家去了同样的路线，再次与巴士司机，旅馆老板，以及售票员打招呼啊，说起来，这是第三次加深印象，三次的结果，会让这些证人恍然成两次，第一次也就是他重点提的，九月八日早上十点多，第二次，是最后一次，中间一次，被李诚巧妙地用视觉记忆抵消掉了！“
我见那个售票员似乎张口要说话，摆了摆手，道：“先等我把话说完，这些证人都是在公共场所见过李家，而且都是客流量很大，不容易记清楚，而且也没有监控的地方，因为是新区，巴士没有票根，旅馆老板的记录是乱的，有的记，有的不记，无法作为凭证，售票员是人工发牌子进去，只能依靠证人的记忆，而你们的记忆被李诚刻意地扭转成9月8号的时间，而我们去问他们的时候，只会问9月8日，你是否见过李阳这一家，他们看到李诚的照片，自然会作证，9月8号见过，十点多，十点半，十一点。”
我说完，喘了口气，环视四周。
大家都有些呆呆的，似乎在咀嚼着我说的一切。
“小沈，你的意思，这些证人被李诚利用视觉错觉，故意输入了错误的记忆？”老许开口。
“对。”我点头，盯着那些证人道：“现在你们再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几个人面面相觑，司机夫妇小声议论着，旅馆老板和售票员也窃窃私语，不一会儿，听售票员道：“我感觉像是，应该是三次，但是也不牢稳，你们觉得呢？”
司机夫妇对望一眼，司机老婆忽然开口：“我当时就觉得是三次。”
“可是我咋没印象啊。”司机拼命挠头，迷茫道：“感觉就是九月八号，他们一家子来过，啧啧，若是像警察说的那样，知识分子果然是知识分子，真吓人呐。”
我看向了旅馆老板。
老板耸了耸肩道：“讲真，我真的记不清了，暑假人太多了，都爆满了，每天人来人往那么多，我对他们也只是个稍稍的印象而已，若是认真说几遍，那是真不知道。”顿了顿又举手道：“我说警察同志，你们能不能反应一下，给景区赶紧安装监控啊，网络啊，这样的话，到底来来没来，拿开监控一看，一切都利落了，何必找我们啰嗦？”
“因为没有监控，又没有网，他们才找上你们的。”我冷笑道。
“还真是。”旅馆老板一拍大腿道：“若是有了，他们就不敢了。”说着，又问道：“到底这家子做了啥事啊？怎么这么紧张兮兮的？”
我正要解释，听冯队开腔道：“事情都弄明白了，让他们都他妈的出去吧。”
“还没。”我摇头，看向了司机老婆道：“你记得第一次的时候，是李诚一个人，还是李诚一家子？”
司机老婆眨了眨眼，许久道：“我说实话，是记不清了，不过我感觉像是一个人。”
我看向了售票员，售票员无奈地摇头道：“我真的说不准，我只能说，可能是一个人。”
“出去吧。”冯队语气明显不耐烦起来，小张他们忙带着他们出去了。
“怎么着，李老师，还要耍花样？”冯队长站了起来，撸起袖子道：“还不老实交代？”
李诚除了刚刚有些变色之外，现在已经恢复如常，只是冷笑道：“警察要打人吗？即便是你猜出什么诡计来，那又怎样？那几个证人根本就不确定，你要他们上法庭这么说就能判我们有罪吗？”
“我不是想判你们有罪。”我截住他的话头，一字一句道：“我只是想知道，婷婷到底去哪儿了？”
李诚扶了扶眼镜，抿嘴不语。
“马丽，婷婷去哪里了？”我看向了马丽。
马丽耸了耸肩，抿嘴道：“我怎么知道？”说着，闭上眼，似乎表示再也不会回答我们任何问题。
我看向了李阳，李阳依然木呆呆的。
“冯队，让我跟李阳单独谈谈吧？”我回头问道。
冯队长盯着李阳的脸，点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