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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夤夜之殿,再会同僚

向影连带着唐氏父女,走下了马车踏上了通往皇极天崇殿的回廊。

四周禁卫武士们分列俩长廊两侧,神情肃杀地披坚执锐,向两人投来充满敬意注目礼。

向影连瞥了瞥身旁略显拘谨的两人,语带轻松地宽慰道:“二位大人请放松些,今夜的朝会,二圣要求诸位与会之重宰不必太过拘束,殿上会准备夜席供臣工饮食,以填夜寝不宁带来的虚乏,现在是北境决战的最关键时期,二圣有此安排,希望二位大人能够理解!”

“总管多虑了,我等自当遵守朝会一切礼仪,况下陛下亲临谒会,老臣与霏儿不敢有任何懈怠与轻慢,况且北境军略已臻至明朗,在此最后摊牌之刻,老夫也希望能够与双圣一同见证北境终局啊!”手抚长须唐睿通脸上涌起淡定的微笑,在霑霏的搀扶下,步履比以往快了许多,他瞥了一眼向影连,冲他和煦点头,示意无妨!

“哎!……那今夜老身会多派几个干练点的小鬼,此后王爷您,这也是二圣单独交代的事情……这场会可能会持续很久,陛下有言,各方辅国重臣依照自己驻地的远近可以分批次进入朝会……哎,看来北地事情一了,今春开年的神典……二圣也会和大伙好好合计合计,看看今年神都春典,能玩出什么新花样……”向影连继续用他那阴柔的话语,调节肃杀的氛围,而身旁的俩人却兴趣缺缺,只是对他的话题报以惯性的微笑,没有接下他的话茬。

“二位请进吧,老奴还有其他事情,就在此别过了!”随着向影连略感无趣的辞别话语传入两人耳中,穿过九曲回廊,站在皇庭门口的唐氏父女终于心中送了口气,表情变得轻松了少许,在向影连单手致意中,两人正冠正形,踏着阔步走进了天崇殿。

灯火辉煌的璀璨明堂上,十几盏巨型花座吊灯在铁链的牵引下,牢牢地定在高挑的房梁上。腾鳞盘云镌刻的龙形浮雕通透晶莹,在内中灯火照射下,绵密的鎏金线条发出淡淡的荧光,挥洒在广阔的明堂上与正厅中间的山水图上的星辰交相辉映,气势吞吐天地,妙逸无常!

各部主官依照品级正襟危坐在各自的长桌旁,一脸淡然地扫视着踏上正厅主道上的两人,因为是北地边境的军事长官,唐睿通与兵部各级在座官员,相互微笑点头致意,很快就踏上了月海桥垮进了王爵屏的地板之上,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李崇乾与韩朝熙微笑地冲着他们点了点头,纷纷点指位处他们中间的一座长桌,示意他们坐下。

入座后的唐睿通看着长桌上琳琅菜品,摇了摇头冲着女儿微微一笑,低声问道:“霏儿,这么晚了,这个朝会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乘着现在朝会还没正式开始,打点一下自己的肚子吧,省得到时候忙起来,老夫可没有空闲管你哦!”

撒娇地摆了摆父王的手,唐霑霏嘟起了小嘴,倔强地回应道:“父王,您当女儿如此脆弱么,要知道前段日子的训政,可天天都是孩儿替您的哦!”

“就是……就是,睿通,小霏霏说得没错,她这段日子为了代替你,没少受罪,夤夜挑灯会商,都是常有的事情,每次看到她那个憔悴的样子,哎呀,老夫看得都心疼啊!”李崇乾单手举杯,向唐睿通致意,语带俏皮地调侃道。

“老酒鬼……现在东境水军全面北进……颙熙殿下动向……可能更为激进,你们的下一步行动,你老小子就一点也不担心么?”提起酒杯与李崇乾痛饮一杯,唐睿通语带一丝担忧,侧过身形压低嗓音问道。

轻抚颌下长须,李崇乾摇了摇头,淡然地回应道:“睿通,现在这个局面……老夫干涉不了,颙熙殿下行事一向张扬,此时她又东北两境水军大权在握……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做些什么老夫反而会觉得不正常,而且陛下适才也将她最新的军报转交给老夫,让在下代替陛下他回信……你说……我还用的着干涉么?……月海道纲的事情,让老夫现在是骑虎难下……现在老夫是避嫌都来不及啊!颙熙殿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只要二圣他们觉得没有问题就行了!……”

苦笑地摇了摇头,他将再次斟满的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略带回味地回应道,停了停话茬,李崇乾脸上涌起一丝神秘的微笑,再次说道:“不过老夫也留了个心眼,让渊亭带领我东境边塞水师随殿下北上,这小子为人机灵,而且和赟王殿下交好,通过赟王殿下的态度,也能影响到颙熙殿下的想法,只要不要让老夫赔太多本钱,今夜殿下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你少喝点,陛下虽然让我们会宴席听,但是没代表让你可以随意吃喝,别弄得自己像个酒囊饭袋的样子,届时圣后又要说你失仪了!”听闻徐渊亭领军随行,唐睿通心中安宁了不少,带着一丝责备,他再次向老友劝诫,谨慎品酒。

与他再喝了两杯后,唐睿通微笑地转过头望向坐在一旁韩朝熙,关心地问道:“朝熙,承羡是不是已经在路上了!?……陛下这一通夤夜召集,让你这个常年在南疆经营生意的一派豪商,恐怕有些难以支撑吧!”

韩朝熙甜甜一笑,举起手中瓷胎小杯,一脸敬重地说道:“哎!老公祖言重了,朝熙随是南疆商贾,但也是镇边之王的诰命夫人,夫君肩头千钧重担,有时候替他分担一些,也是常理!两日前,他就回信说要来上京,想必现在在路上接到最新皇命,恐怕这几个时辰内就会赶到!……待北境事了……朝熙倒是希望和夫君一起登门拜会,以诉往日戎马之情啊!”

“哈哈,好!老夫就等你们贤伉俪登门的那一刻,我会令霏儿好好布置一番,哎……多少年了,这小子不知不觉都当了八年边王了,哈哈……”唐睿通爽朗一笑,回应了韩朝熙的请求,与她举杯相迎,共饮一口香淳。

看着她身旁那空缺的位置,唐睿通脸上涌起一丝好奇,凑到唐霑霏身旁,低声问道:“宋家的人都没出现,是有什么事情了么?”

看着女儿脸上闪过强烈不满,瞥了一眼掩口微笑的韩朝熙,唐睿通心中恍然,低声劝道:“哎呀,一时间竟然不记得此事,是父王的错,那个臭小子也是,去了这么就也没个音讯,真的让老夫有些担心啊!”

“哼!他有什么好担心的,一路天游,红影相随……跑到西境那个流莺遍地的名利场,没人看着他,估计更是放浪形骸,无法无天了了呢!”一直没有得到裴淳翦消息的唐霑霏,经过父亲话语一点拨,瞬间打开了话匣,一脸哀愁地自言抱怨道。

拍了拍女儿的肩头,唐睿通神色严肃,沉声回应道:“傻娃娃,不要乱去想这些,老夫让他去西境,就是为了探探一些人的底……哎!现在西北卫军因为粮食的问题,恐怕不能出兵策应你大哥的左翼,这也是老夫为何一直心绪不宁的原因。”

接过父王的话茬,李崇乾一改适才的休闲神态,同样一脸严肃地朝着唐霑霏点了点头,快语回应道:“霏霏,你父王说的没错,为了军粮补给问题,赀王和贤王二位殿下适才已经在前厅大吵了一架,不然你看看,亲王一系的座位怎么都是空的,他们都被陛下召去单独谈话了……”

听到这里,唐霑霏心中越发紧张,不禁为裴淳翦的安危,感到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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