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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从平边栈,夜语花沁

不住揣度浮鸿尚影凌罚天女风无垢一行可能的下落,裴淳翦紧握着手中的曜鳞回山印翻转着,随着郡主玄车一行刚抵西北边陲驻地,谢绝了郡主挽留在驻地休息好意,裴淳翦没有一刻停留,马不停蹄地沿着山道疾驰向夜从平客栈。

寒风萧瑟,孤马飞驰的山道上,清脆的马蹄声回荡在两侧峭立崖壁间,裴淳翦双目急速扫视,凭借军人的直觉与素养,他谨慎地搜索两侧山壁上可能隐藏的危险。

西境今夜的风特别的寒冷,让他不得加快鞭笞频率,为自己略显单薄的新换袍服感到一丝后悔。

东国国使的嘱托,浮鸿尚影那缥缈的踪迹,完全没有一丝头绪,裴淳翦心中涌起强烈的期盼,想要快点到达客栈,寻找相关线索,而与自己接应的第一批人想必已经潜入其中,等待自己的出现。

玄朝西北边陲通往北方草原的驰道开凿在这一片崎岖青山之间,质地黝黑的裸露山石,光滑如镜,映衬夜空中的繁星,在绝壁之上反射着阵阵星光,回章峰高耸如云,宛如这群山沧海中的信标灯塔,引导着任何孤独的夜客向此处前行,因为此峰山脚处,坐落着拥有这片驰道之上最大客栈夜从平的栖风集所在地。

在起伏不定的蜿蜒驰道中疾驰半个时辰后,裴淳翦跑上一处高坡,眺望着位处高坡下那一片绵密隐匿在山石丛林中的灯火,他长吁一口气,感慨此道之漫长,双腿一夹,拍打着马腹向那片灯火通明的小镇冲去。

“风雪道,天魁峰,驰马行疾跃崇林。安途旅,暖心弥,眺原望谷平心和!”

扫过栖风集门口处悬挂的两道长幅,裴淳翦嘴角扬起淡淡一笑,策马穿门跑进了小镇。

熙攘镇民缓缓地游荡在长街之上,悠闲地享受这边陲小镇难得的安宁一刻。

没有人愿意抬头打量他这个夜行来客,在他们的态度看来,一切好似理所应当。

十几名酩酊醉汉在街头撕扯着,为酒局中产生的口角,以武相会。翻飞的拳头,交错的器械,栽倒的莽夫,抛飞的孱汉,带着各自浓重的酒气与汗臭味,从裴淳翦身旁过,这一切熟悉却又令人无奈的市井常景,让裴淳翦小心翼翼地打马回避着,低调是他这个身有要务的人必须保持的特质,灵巧地策马穿过纷乱的众人,甩动悬挂在肩头处上的一方铁函,他挡下了因为群殴不知道从何处抛掷而来的佩刀。

在这片法外之地,杀一个人就和喝一碗酒一般简单,如果不是自己太熟悉市井,换上京内高门大寨内的任何一位公子,都会被这充满“野性”的生活方式感到面无血色。

走进巷子深处,在较为宽阔的广场对面,一座内中通透辉煌的大型酒肆客栈,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

木质围墙中一座宽敞漆黑大门敞亮开阖着,识趣的酒肆下人们见到裴淳翦公子扮相,脸上堆起了开心的微笑,热情地呼喊着左右与自己一同上前伺候。

“爷!天南地北终是缘,边陲孤绝栈南柯!一路风尘,选我们夜从平,好好吃上一杯酒,洗荡这一天风尘,好好休息一夜,明日不管您是北境沧原,还是西途远游,都会有无比好心情!”

“哈,好个伶俐的小鬼,拿着吧,给我找见上房,准备一桌酒菜!”见到这个为了挣扎的生活,努力伶俐的小哥,裴淳翦心中透着一丝怜惜与欣赏,从他手中甩出些碎银,抛入三人手中淡然笑道。

“谢谢爷,这就给您准备着呢!”三人见他出手不凡,心中更为欣喜,在为首之人的吩咐下,剩下两人为他卸去马鞍,整理行礼送入客房,而小哥则一脸笑意,热情地带着他走进了喧闹的大堂。

这座位处整个客栈左侧,上下三层的酒肆,宽敞的大堂内灯火辉煌,各处坐满了兴奋的团客,酒桌上他们喧闹,他们疯狂。行酒令朗声呼喝着,劝酒之声此起彼伏,不同时辰进来的散客,则穿行其间,为寻得一处落脚之地而面带踌躇。

“爷,您随我来,二楼包间还有一处空着,这里的客人刚走,这群人可不好伺候,她们可是消磨了我半个晚上了,要不是她们给得多,真心不想继续和她们纠缠。”在小哥热情的招呼下,裴淳翦微笑点头,紧随着他缓缓走上二楼。

他这样俊秀的男子无论如何遮掩,在任何地方都很容易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随着一声娇嗔的喊叫声响起,一名女子因为多留意了他一眼,踏空了台阶倒栽而下,径直往他怀中撞去。

裴淳翦一个踏步,在闪过她撞击的同时,单手一扬托住她的双肩,另一只手盘住她的腰带轻轻一提,放在自己身旁的台阶之上,短短几手,在此所有行走江湖多年的过客们纷纷暗自称奇,有感其出手之快。

“姑娘,你没事吧?”

裴淳翦话语一落,即刻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花俏璃啊,花俏璃!见到俊俏后生,站不住脚的老毛病还是改不了啊!”好事者纷纷扯住嗓子起哄,四周的人群热情的目光看着裴淳翦身旁的佳人,整个酒肆内充满欢乐的气息!

“呸!你们这群没良心的狗东西,吃了老娘的酒,还在这里放臭屁,平日里一个两个喊着疼爱老娘,但关键时刻没有一个派的上用场!还是这个俊俏的小哥,仗义出手,看看人家这份君子之像,真让人小心肝都酥颤如麻啊!”

一道甜美嗓音,宛如天籁,灌入裴淳翦耳中,充满柔软肉感的酮体,紧紧贴合着裴淳翦的背脊,一双白嫩美手紧紧握住他的胳膊,女子红裳披霞呵气如兰贴着他的耳畔,缓缓问道:“哪里来的娇俏公子,让奴家欠下如此人情,告诉说如果今夜陪你对饮,可否赏光夜叙?”

裴淳翦却没有丝毫陷入这“主动”来投的温柔之乡的诱惑中,此女子身法诡谲,举手投足间的从容老练,让他感觉今夜来对了地方。她也许有自己想要的答案,也许她就是答案!

“姑娘,我只是个过客,救你失足,不过举手之劳,不必太过在意。不过今日能遇到你,也算有缘,如果愿意,请赐芳名!”

“哈哈哈哈咯咯咯!”身后女子花枝乱颤,笑声中带着更多甜蜜之意!

“边荒绝地,此间广厦,莫问谁主,只闻颦花!琉璃俏语花香颦!先生有礼了!”

裴淳翦缓缓转身,两人同时对望,各自嘴角涌起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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