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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2 天地茫茫谁是主

……

问这片苍茫大地,究竟由谁来主导沉浮?天道之下,人又能否真个逆天?

青莲仰观天时,俯察地理,看这天地皆无言语,却运行无碍,只要人有所需要,便无时不在左右。

人说天地不仁,放任世间亿万生灵自流,可详详品察一二,恍惚之间又无时不刻不身在彀中,受着道与理的束缚,谁也脱逃不出,就连高居天外的仙佛神魔,只怕也该有自己的苦恼,何日可得大自在?

他魔族所求,便是能够超越一切的大自在,超越物,超越人,超越脚下这地,超越顶上那天,更遑论人间礼法,仁义之道,更不在其考虑之中,抛之惟恐不及,谁会自甘堕落于其中?

只是这大自在……

青莲从不缺乏自信,也不会被旁门左道所惑,以至于偏离了初心,可此时此地,他不禁扪心自问,这所谓的大自在,究竟是镜花水月般的虚幻,还是沧海一粟般的真实?

若是在现实存在,那他披肝沥胆,筚路蓝缕,终究还有一个念想可言,足以支撑着他不竭前行,可倘若只是雾中之花,那他舍命辛苦,跨遍林丘,又是为得谁来?岂不是自欺欺人?

原本如这等考虑,也许偶有蛛丝马迹闪现,当即便会被他嗤之以鼻,弃之如敝屣。

成就功业,自当趁着年少,快意恩仇,才见风流本色,若当垂垂老矣之时,纵有不世的成就加身,又有何益?

已无益!

只是近日以来的打击,不止那与他同路而行的陈心隐触动颇深,就连算得上始作俑者的他,也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嘎……哗啦啦……叽叽……吼……嗷……”

就在众人各自筹谋出路之际,这片静谧的原始山林,一时间仿佛锅水终于烧滚,平静的水面,顿时便剧烈地翻腾起来,各处的杂声沸反盈天,直冲天际而去。

“什么情况?”

陈心隐初闻这波声浪,心下一惊,忙收敛别样心思,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来。

这声浪混杂着猿啼、狼嗥、虎啸、鸟叫、虫鸣,甚至还有山石崩塌、林木倾倒的巨大响声不时传来,也不知这些究竟因何而来,竟毫无征兆可言?

“这些鸟兽,叫声之中透着绝望,竟像是心知末日临头,才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白芜冰侧耳倾听,略作沉吟,当即发声说道。

眼看着情势有变,她也该勉强依着陈心隐,顾全大局,暂不与青莲计较,也好将力发在一处,这样能多一份活命的希望,然后才有无限可能。

“白姑娘心思缜密,所言不错,而且依在下猜测,有一头或者几头强大的生灵,正朝着我们所处的这个方向而来。”

青莲从来都不愿与白芜冰为敌,从前不愿,如今更是不愿,见她说话,他如逢大赦,慌忙组织言语,在表达自身看法之时,不动声色地与她拍了一记马屁。

自古礼多人不怪,即使是在信奉于强者为尊的魔族之中,诚然形式各异,却也未能免此俗念。

“你又知晓?”

白芜冰肯放下身段来与敌人齐心对策,自认已是做了极大的牺牲,遭了不轻的委屈,而这可恶的魔主居然还敢打蛇随棍上,妄图以一些口舌上的甜头,来迷惑自己,平息恨意,实在是无耻之尤,无耻之尤啊!

如此一想,白芜冰神色顿时又加冰寒了三分,嘲讽一句之后,眼角余光瞥见陈心隐欲言又止,便不再多说。

“唉,白姑娘却是对在下偏见难消,实在遗憾。”

青莲也不尴尬,拱了拱手,颇有些唾面自干的修养。

“假惺惺,此獠做下何等丑事,还敢作无辜之状。”

白芜冰心中一怒,就要爆发,回头一见陈心隐正一脸苦相地挡在自己的身前,才面若寒霜地消停下来,索性自去思索,不与小人一般见识。

“只怕避开对方锋芒也无济于事,不如就地设下陷阱,引君入瓮,才是稳妥之举。”

青莲才说出自己猜测,陈心隐恰也看清这一点,顺着他的话头,便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来。

“哈哈,陈兄与在下是想到了一处去了,那物想来就是冲着我等而来,一味地逃避,的确是多此一举,落了下乘,还是正面将其消灭,才显我们手段,好能震慑其他虎视眈眈之辈,免得麻烦源源不断,反为不美。”

青莲抚掌大笑,仿佛陈心隐与他看法一致,是他天大的荣幸似的。

“哥哥,你在说什么呀?”

桃夭从旁听得一头雾水,哪里能够猜得他们话外之意?

“桃夭,你看这些山中凡兽,天空飞鸟,皆是朝着我们的方向逃窜,多少走得太快,一头触到树干硬物而亡?而在半刻之前,它们还藏着酣眠,如此一看,怕不是有足以威胁到它们存活的东西正朝我们而来。”

陈心隐一边在手心凝出颗颗水球,一半信手打入身下方圆百丈的泥土之下,与古木之中,而那另外半数,则是悠悠飘到了白芜冰的面前,经她一双秀手轻轻一拂,灵力一吐,当即化作一颗浑圆的冰球,奇妙的是,这些冰球竟无半点寒气外漏。

白芜冰也将这些冰球掩藏起来,不使察觉。

由于是初次来与此地的怪物角力,尚还不明深浅,青莲不敢怠慢,也出手按照一门魔族传承法阵,布下一道道的魔气,甚至为了稳妥起见,还在大戟刃上连点数下,而后往脚下地面一刺,那杆大戟仿佛通了人性,“刺溜”一声,便钻入了地底之中,不知去向,就连进入时破开的细坑,也顷刻便愈,并不留下痕迹。

“此阵乃是我族传承杀阵的一角,以大戟为主阵之物,我匆忙之间只能做到如此地步,希望到时不至于出了差错。”

青莲起先冷眼旁观,知道陈心隐与白芜冰二人分别布下之阵皆是困阵,杀伤能力固然不若,可也有限得紧,想要困住来物兴许无碍,倘若想要就地灭杀,还稍显不足,只好亲自现身行攻伐之事。

于是他心说自己既有手段,眼下并非藏拙之时,这才耗些气力,也布了个阵,以助杀伤。

“轰隆隆……”

山崩树倒的巨响越来越近,四人自知隐藏实属多此一举,便只是退后一段,堪堪出了三方大阵的笼罩范围,即刻停住,面向怪物来处,严阵以待。

“天地之间,竟还有此物存世!”

陈心隐频使神识探物,却始终只有朦朦胧胧,无法看清来物,此时那物已经来到肉眼可及之处,那副怪异的形体,让他心中一动,神色诧异。

“啊!”

白芜冰与青莲同样惊异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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