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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3 磨刀霍霍向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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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睁睁看着靠山王与那蛮夷将条件谈妥,共识达成,刘荡仁在心中暗暗焦急,却又无计可施。他自幼修持的那点功夫,在世俗之中,当然绝不能算差,可他一见便知那个五大三粗的所谓“圣使大人”,绝非省油的灯,更何况听他们话中意思,在这小屋之外,居然还另有埋伏,唤作“六芒星阵”,虽不明所以,想来亦非等闲。

难道,他大志未成,今日便只能听天由命?

刘荡仁深心呐喊,只可惜无论是桃夭,还是他那位法号观如的皇爷爷,都不知身在何处,对于他如今的危局,实在是远水难解近渴的了。

当然,以刘荡仁的性子,不是轻易屈服之人,他心念电转,蓦地心思一动,计上心来……

“尔等还不速速退去,莫要逼得陈某大开杀戒,有违道心。”

刘荡仁豁然收起一身的富贵空乏之相,将隐锋剑抱于胸前,神色恬然,极尽道门空虚本意。

“殿下何必虚张声势,小王不惧。”

靠山王目光微闪,旋即轻吐气息,拂袖背身说道。

“你……陈公子终于不再伪装了?”

比格斯中眼中的慌乱之色一闪而逝,他早已命人在门外布下了天罗地网,今日就是十个陈心隐一同出现,也难逃被捕的命运。

“我是何人,尔等难道不知?我若非陈心隐,那桃夭为何要死心塌地地跟随我?我若非陈心隐,那这柄宝剑,又为何会落在我手中?”

刘荡仁已从清影郡主等人一鳞半爪的描摹之中,将那陈心隐的影像印在了心中,此时勉强装模作样起来,虽然在熟识之人看来,依然是漏洞百出,可在眼前这些对他并不十分了解的人眼中,却是威势凛然,让他们投鼠忌器不已。

“你……你……你真的是受西南王指使,阴谋前来谋夺我太子之位的陈心隐?”

屋门“砰”的一声被由外冲开,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去,只见从门外冲进来一个少年,正一脸愕然地盯着矜持的刘荡仁看去。

那少年正是刘荡仁的弟弟,当今太子刘安己,他的太子之位得来不易,三载数来,又要终日生活在靠山王的阴影之下,沦为了一个人见人欺的傀儡,。

好容易在他决心要孤注一掷之时,他失踪多年的哥哥居然重新归来,要与他争夺储君之位,而有了桃夭的辅佐,他才知自己多年以来的人才储备,实在是不堪一击,无奈之下只好将错就错,暂时妥协,来个驱虎吞狼,他再坐收渔翁之利。

这看似窝囊的举动,实则是他所能想出的最稳妥办法,至于那新月楼的杀手,不到万不得已,他实不愿与其有过多的纠葛。

只是正是在那新月楼中,他才惊闻刘荡仁即是名动西南的道士陈心隐伪装而成,其目的不言而喻,是为了窃取帝国的权柄而来。

然而此事如此荒谬,他在内心之中只是将信将疑罢了。他有愧于心,不便公然现身,而悄然隐在门外偷听,在听到刘荡仁亲口承认他就是陈心隐之时,他这才彻底地放下了心中所有顾忌,闯入屋中,高声质问。

“安己,你……不错,我正是陈心隐,但是我同样也是刘荡仁,我当年借鹰妖之力进入仙山,入了道门学习术法,陈心隐是我在道门之中行走的别号,刘荡仁则是我本名。”

刘荡仁解释道。

“哼!死到临头,还要妖言惑众,你就是妖道陈心隐,我的荡仁侄儿早就殒身在了山中,你这妖道胆敢借他的名招摇撞骗,我大汉刘氏岂能放过你?”

听他的这番说法合情合理,靠山王生恐人心又有浮动,慌忙大喝一声,戟指怒斥道。

他这一喝,果然有效,躁动的人心当即重新沉浸下来,虎视眈眈地盯着刘荡仁看。

“安己,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吸取教训,依然轻信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贼,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刘荡仁沉痛说道,刘安己经他如此一激,念起当年的兄弟情深,不禁羞愧地垂下头来,然而转念一想,他的真实身份实在存疑,那靠山王又有了域外蛮夷势力的相助,可谓是如虎添翼,他区区一个人微言轻的失势太子,又能如何?是以继续沉默……

“你这谋朝篡位的狗贼奸王,有胆就来试试……”

刘荡仁见刘安己冥顽不灵,大失所望,他自知多说无益,天下间唯有最易变却是人心,而最难扭转亦是人心……

“铿”的一声嗡鸣,隐锋剑业已出鞘。

靠山王自恃千金之躯,如此等正面冲锋陷阵的劳身之事,他不便参与,由贴身护卫护持着退到了小屋之外。

比格斯中面色微沉,哪怕事前在靠山王面前如何吹嘘主的造化之功,到如今圣教有命,要他直面强敌之时,他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已然亮剑的陈心隐所给予他的气势压迫能有多大……

此前所做的所有堪称万全的准备,在这事到临头之时,他才知究竟何为“华而不实”……

正当比格斯中卯足了气力,鼓足了勇气,想要毕全功于此一役之时,门外突然又传进来一声悲悲戚戚的告求之声:

“诸位先生都行行好,小老头名唤神农,当年因贪嘴多吃了几颗一梦草,沉睡至今。如今眼看这人间物价飞涨,我已经几天吃不起饭,哎呀,腹中火辣辣地疼,实在饥馁,不知道诸位先生能否大发慈悲,借我几两散碎银子,等我回到神界之后,一定赐你几篓丹药,助你飞升。”

在这剑拔弩张的紧要关头,骤然听到如此不伦不类的乞讨声声,其中的违和之感,实在是让人在短时间难以适从。

“这是哪里来的乞丐,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将他叉出去,拉到墙角杀了。”

靠山王率先回过神来,勃然大怒道。

“是,王爷!”

众人终于惊醒,不敢怠慢。

“唉唉唉,你们这些娃娃想要做什么?小老头可是神农氏,你们不借我钱便罢,怎敢还对我无礼?还不快将我放开……放开……”

不知为何,这邋遢老头看似骨瘦如柴,弱不经风,可就在一众身量魁梧的绝顶高手亲自上前行抓捕之责时,他脚步虚浮杂乱,身子却滑溜堪比泥鳅,每每都能在千钧一发之机,从那转瞬即逝的缝隙之中钻出。

七转八转,众人竟始终也不能碰到这老头的一根毫毛,不禁气恼,比格斯中不愿看到形势转恶,打算亲自出手抓捕,哪知老头脚步连踏,几步之后,便腾挪到了刘荡仁的身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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