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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0 术名忍影落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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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偌大一座宅院,在春光之中芳草萋萋向荣,只是纵使一片新绿,生机勃勃,也难掩刘荡仁心中的蓦然而生的物非人非之感。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烧的便是太子府邸。短短数年,这府中格局便已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他借着往日回忆,凭着残留的蛛丝马迹,出了假山孔道,穿雁形回廊,踏过小桥流水,在这片迷宫般的区域中摸索前行,一路疾行了足有半刻光景,这才总算是寻回老路,来到了一座演武场中。

这座演武场由他所建,因他性喜舞枪弄棒,是以这片场地的规模颇大,花费颇多。因不喜扬尘,他采用青砖铺地,只是他练得勤快,寻常青砖哪里承受得住这般蹂躏,至多半月功夫就得重新换过一批,否则四处坑坑洼洼,浮夸的太子如何能忍?

如此烦不胜烦,清影郡主恰逢其时,来府中探望,见此情形,遂依照着青州城墙建筑法,提议采用金砖铺地,总会比青砖好过许多。

刘荡仁虽在嘴上嫌弃着影儿小小年纪就喜欢多嘴,心中却是十分认可这一主张,在板着脸将她赶走之后,他当即命人传唤工匠,沿用此法,改用金砖铺设。

如今金砖依旧,然而其上所凝聚的汗水,已经不在。他虽然纨绔,却是个性格坚韧之人,只要心之所向,他亦不计得失,对于术法武艺一事颇肯下苦功,而看来这继位的现太子,在这方面与他截然迥异,只从这片演武场无人打理,一片萧条,就可见一斑。

刘荡仁走近已经锈迹斑驳的兵器架,将其上搁置的一排各式兵刃扶正,风吹日晒,尘落雨打,昔日杀气腾腾的利刃,如今俨然已成了废铁。

在这一刻,他竟难得地有些伤感起来,这种情绪来得突然,让他不知所措,多愁善感,本非他的秉性,难道只是一梦之后,他就已失却了本来面目?或许,这就是他的本来面目……

突然,他脸色一变,双腿向下一沉,腰部一扭,整个上半身便往后倒去,再猛地一踏,整个人犹如一只矫健的豹子飞跃而起,在空中连做几个空翻,远远地落在了演武场的中央,避开了这一寸险地……

而就在他双脚脚尖甫一离地,那地面铺设着的金砖表面竟被扎了个通透,蓦地冲出了一截似箭头般漆黑如墨的利器,接着一团白色雾气轰然炸开,将那周边三五丈的范围之内尽数笼罩其中,而那兵器架中的半朽兵刃,如孔雀开屏,翎羽齐出,道道如电,朝着刘荡仁的落脚之处射来。

刘荡仁一个鹞子翻身,躲过一柄钢刀,顺势将右臂往下一探,便将一杆早朽了枪尖的铁枪抄在手中,而后将这杆长枪舞得水泼不进,所有飞来的兵刃,还未近得了他身,便一一被他挑在了一旁。

招式上未落下风,可一味地防守不攻,刘荡仁在气势上却是有所不如。他双脚连踏,身躯疾速转动,带动着手中铁枪飞速旋转起来,凭着敏锐的感觉奋力一掷,往白雾之中抛去,只听“叮”的一声,那杆铁枪被磕得折射开去,直落向院落深处……

一击无果,刘荡仁并未沮丧,他挑起了一柄落于脚边的长剑,横搁在了胸前,神情凝重地提防着眼前未知之敌。

待得烟雾散尽,一名身穿黑色紧身衣,头脸黑巾蒙面的矮小男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两道目光犀利而又冰冷,不见有半点温暖,世间一切在他眼中只是漠然,这人岂非只是一个只识杀人的冷血野兽不成?

“胡桑忍者?”

见是并不十分熟悉的忍者,那柄形似箭头的短刺名为苦无,所谓一寸短,一寸险,那苦无在忍者的手中,最是凶险不过,刘荡仁不由心生警惕,手中长剑的剑柄,被他攥得更是紧了三分。

这种忍术颇为奇特,诞生于胡桑之国,神州大汉之外皆可称“胡”,这个坐落于东海深处的区区海岛国家,便是其中一个。胡桑国远离大陆,土地贫瘠,人口稀少,可是一利一弊,皆出其中,正因为其远居海外,其上的风土人情与大汉存在着诸多的不同,这忍术的修习法门,便是其中之一……

忍术神秘非常,向来以奇诡与狠戾而著称修行界中。

奇诡在于忍者最善隐藏,一颗树木,一洼浅水,一堵院墙,乃至于一副桌椅……皆可为其所用,令敌人防不胜防,无不闻风丧胆。

而狠戾则在于忍术的修行条件极为苛刻,伤人之前,势必伤己,稍有忍者能得善终,是以无论是对于修习者,还是行动中的承受者,皆堪称狠辣无双……

那忍者反持苦无,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来看着刘荡仁,一言不发,纹丝未动。刘荡仁曾延请天下名师来指导了他十八般武艺,与各项法术,唯独这一忍术,深为他所排斥,此时匆忙之下,也只好见招拆招,以不变应万变了。

“你是何人?听谁之令前来袭击本宫?不知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么?”

刘荡仁调匀呼吸,平复略为躁动的内心,强作平静地问道。

忍者并未对此作出任何回答,而是将左手手腕一翻,屈肘一弹,就有三点寒光迎着刘荡仁的面孔而来。

是暗器手里剑,刘荡仁持剑往前连点三下,只听“叮叮叮”三声轻响之后,这几枚手里剑便被剑尖磕落于地。

只守不攻的憋屈,高傲如刘荡仁岂能久耐?在他破了忍者暗器之后,手挽了个剑花,使一套素以飘逸灵动闻名的“柳絮回风剑”,果真便如一朵轻若无物的柳絮在风中起舞,飘飘忽忽,随风摇摆,无迹可寻。

忍者便如刺客,多是长于突袭,弱于硬战。那忍者一只苦无,难挡刘荡仁的剑势,终在剑光及颈的前一霎那,他的双手结出法印,只见一蓬烟雾升起,他的整个身影,居然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潜隐无踪……

骤出意外,而刘荡仁的剑光一时间便落在了空处,收止不住,在削断一小截木桩之后,击在地面金砖之上。

那柄长剑原本半朽,经过与苦无的连番对碰,又与金砖正面相及,终于一道狭长裂纹蔓延而出,“乒”的一声直接将长剑给拦腰截断……

而也与此同时,刘荡仁的落脚之处,一片不起眼的枯叶,触落于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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