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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5 一心及止千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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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君子与黑洞虹光的对决,修行法术与异域科技的碰撞,就此而告一段落,且无论过程如何,结局已定,任他有千般理由,万般借口,也难改已成的现实。

人虽送卫君子一个大号“伪君子”,其实他倒也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既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赌斗的胜负已见分晓,那他也认输得干净利落,毫不拖拉。

“此番较量,是小……我输了,愿赌服输,三位有何要求,只要我做得到的,无不应允。”

卫君子偏着脑袋,冲着知一三人拱手说道。

他的此次落败,三分因他大意疏忽,三分因那防御系统确有过人之处,至于余下的四分,则在于他对于异域层出不穷的科技手段并无多少见识,他回想方才一战,即便是他全程警惕,也至多有三四成的把握可全身而退,可以说输得并不太冤枉。

他心中亮如明灯,赌斗输却,输的只是表面,可若是他还要狡于辞令,推脱赖账而去,那么他必将里外皆失……

“是我等三人失礼在先,岂敢再劳烦卫爷,卫爷切勿如此。”

知一三人惶惑不安,连称不敢。

“你三人莫要客气,既是赌斗,必有胜负,我若铁公鸡一般不付出一些代价,一旦传扬出去,还当是我欺辱了你等,要叫我的面子往何处搁去?”

卫君子没好气地说道。

身外之物事小,颜面事大,他阴暗推测,这三人如此推辞,莫非是存心想要陷他于不义不成?

“不敢不敢,此事我三人绝不会四处乱说。”

知一连连摆手否认道。

说出这话,知一的确是发自于肺腑,今日拿卫君子赌注一时爽快,他日遭到暗中报复时便知追悔莫及,毕竟谁人不知卫君子的外号为何?

“你们不会乱说……那他们呢?”

卫君子环指围观众人,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重口悠悠,堵不如疏,付出一些代价,越早将此事揭过,对他未必是一件坏事,丢了表,不能连里也一并丢失。

“他们……”

知一环顾四周,顿感无奈,原来此刻卫君子犹未离去,不少人已在添油加醋地谈论着方才的那场赌斗,可想而知卫君子等到离去之后,他们的言辞将会歪曲到何等地步。

卫君子为人桀骜,又不羁小节,行事多不顾及他人感受,在场多人,不少曾受过他的口舌欺压,明面上对他自是不乏恭敬,可在暗地里,谁不喜闻乐见他那副吃瘪的表情?

“哈哈,卫君子,现在知道不可小觑任何一人了吧?知一、知二、知三,方才卫君子定赌之时,曾说他若胜,要你方赠他核弹与空间容器,既是如此,此番他败,你们有何要求,大可大胆提出,我亲自来为你们主持,无需担心。”

陈心隐心情愉悦地上前掺和道。

能见到卫君子吃瘪,也是他被局限在这片驻地为数不多的娱乐。

“那……我等斗胆,想请卫爷看看我们是否能入得了修行门径,若是无这番天分,一切休提,不敢再求其他赌注,若是侥幸得天赏福,还请卫爷不吝赐教,我等不敢贪多,只学一门防身之法就已是心满意足。”

见得情势如此,知一三人也就不再矫情,相聚围拢一处,经过一番商议之后,才让知一一人上前,低眉顺眼,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只有这一事?此事未免过于轻松,有占了你们便宜的嫌疑……唔,不如我再加赠三件法器,上刻法阵,可替一命。”

卫君子沉吟片刻,主动请加道。

“多谢卫爷赏赐!”

知一三人闻言,不禁大喜过望,屈膝跪地,大礼叩谢不已。

他们虽属黑洞虹光内人,掌握了一身的科技本领,但也是土生土长的神州子弟,对于自小即有耳闻的世外仙道,若说不曾起过念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者,他们常年在知肉味门下求学,自是知晓知肉味对于修行并无抵触,他们早有心思在学习科技之余,掌握一两门合适的法术,进可辅助,退可自守,总比肉身羸弱,战力几无要好上许多,只可惜一直以来,都未能寻找到合适机会,今日恰逢此事,他们几经考虑之后,便将此请大胆提了出来……

知一鼓足勇气,话语既出,那一股气泄,心中便只剩了忐忑。

他们本以为要求得卫君子指点已属非分之想,毕竟各家法门,大都视若奇珍,早先若非经过人品心性多重考验的门人弟子,即使真到了后继无人的地步,只能带入棺材坟墓当中,轻易也不肯示人。

如此风习,说是“法不可轻传,恐心术不正者流毒千里”也好,说是“敝帚自珍,终至法尽术绝”也罢,门户之见,终归是修行界中普遍存在的现象,从来不因一人二人之心意而有所变化。

甚至不止是修行界中,根深蒂固着这种门户之见的区别,推之于外,也是屡见不鲜,工匠家的技艺,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或终至于失传,帝皇家的王座,传之于子孙亲族,纵有不贤不肖,亦不能外传,终至于黔首揭竿而起,亡这一家之天下,之后胜者亦然,再胜者亦然,循环往复,如临无间地狱……

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人有私心,正如木之有枝,花之有萼,根深蒂固,而不可变革,先存己,后存亲,再存人,由近及远,由亲到疏,才见人性。

虽在魔族事起,而道联应运而生之后,在陈心隐等多位开明领袖的积极推动之下,各家有感于除魔大义,自保之需,终于松动了那一颗颗固执的私心,对于传法的保守态度终于有所放开,愿将自家非为核心的法门有所保留地公之于盟内众属,凭着贡献大小,可选修习。

虽未尽善尽美,但有此演进,已是难得之事,各家相互交流,触类旁通之下,皆觉大有裨益,多有人修为进境一日千里,往往数日月余,便当得此前十年闭关。

再多强求,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反弹,有激进者因此而叹,甚至游说各方,试图说服各方毫无保留地将绝学授出,可惜收效甚微。

陈心隐对这些人的举动反倒是持保留态度,不反对,亦未赞同,虽然他早已带头将自己所怀有的诸多法门传授,但他同样有所保留,不曾倾囊相授。

譬如那三才大圣遗音、天地玄同卷,乃是他所怀有的最高绝学,若是不加分辨地随意传开,法门一旦落入了魔人之手,纵然他们限于资质器物,而无法学会,但苦心钻研之下,或许便有机会被他们寻出破绽,到时临阵御敌,陡然遭遇,突然发难,陈心隐或有身死之虞。

以上种种,皆是世间常见之事,约定之俗,若是换一个人问,知一三人的请求或许会引起被请之人的诸多为难,可我们的这位卫大君子,恰恰就不是一个墨守成规之人,他存在的意义,便是打破陈规陋习,行由心,而止由意。

因此听知一一说,卫君子毫不犹豫便应承下来,甚至还自觉亏待了三人,良心发现之下,主动搭上了三柄可护得一命平安的法器,可谓慷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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