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还是放不下叶家小姐，公子虽然不说，但是阿香能感觉得到，公子很爱她。”阿香的语气里多了一抹自嘲，“叶家小姐是金枝玉叶，而阿香只是一个卑微的下人。”
甘毕毕眼角抽了抽，爱叶梓瑶的是萧子安，并不是甘毕毕啊喂。
只是这话他是不可能直说的。
“我对叶家小姐并没有那份心，你别多想。你也莫要这般贬低自己，我从未拿你当作下人。”
就算是这样的黑夜，甘毕毕也能在这一瞬间看到阿香眸子里迸射而出的光：“公子。”
他知道，自己又说了让阿香误会的话。
也许先前那个娶阿香，过平淡生活的想法已经有些不切实际了。
娶她很容易，但要让她幸福却很难。
他的内里是个女子，女子的爱再怎么样都与夫君的爱不同，单说圆房一事，甘毕毕是万万做不到的。
他怎么能让阿香这么好的女孩守活寡呢。罪过罪过。
“我……我也不能娶你。”既然不能给阿香幸福，那就只能快刀斩乱麻了。
女孩好看的眼顿时又黯淡了下去：“阿香知道，我只是一个……”
这“下人”二字他实在是听怕了，连忙打断阿香的后话：“不是因为身份的原因，而是我一个人的问题。我不能娶你，是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人了，那个人不是你，也不是叶梓瑶。”
“公子？”
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甘毕毕决定索性再干脆一些，断了阿香的全部念想：“实话告诉你吧，我有断袖之癖，我喜欢的人……是当今圣上！”
半真半假，却将一切都解释清楚了。
为什么他会在皇上采选之日离家出走，后又狼狈而归；为什么他会在大半夜赶往甘府，祭拜他从未见过的那位孝尊皇后；为什么他会当街拦截于战将军，只为了让他帮忙传一句话；为什么他会在得知皇上新封美人以后失落悲伤；为什么他让阿香留下过夜，却只是抱着她而没有进一步动作。
因为他喜欢的人是皇上，是男人，因为他对女人压根就没有一点兴趣。
“可是……”阿香的声音弱弱的，“可公子以前并不会……”
“我以前确实喜欢过叶家小姐，但是几日前，我在偶然间得见皇上圣颜，当即便像魔怔了一般爱上了他。我和叶家小姐早已缘断，就算她没有进宫，我也不会再娶她。我之所以伤心难过，是因为看到皇上纳了新人。阿香，现在你能明白我的感受了吗？”
“阿香……明白。”她挣扎了许久，总算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那你会嫌弃我吗？”这回轮到甘毕毕反问。
阿香将头摇成了拨浪鼓：“阿香理解公子。公子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守口如瓶，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甘毕毕欣慰地握住她的手：“谢谢你。你将衣衫穿上吧，夜间凉，免得得了风寒。”
这般说开，阿香也不再别扭。
她飞快地将自己的外衫穿好，而后准备离开。
但甘毕毕还是叫住了她：“夜已深，且在这里睡吧，你知道的，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萧家的丫鬟都是多人一间房，要是她这个时间从他的房中回去，恐怕会落人话柄。
“嗯。”
阿香重新回了床，两人却只是各睡一边，不再依偎取暖。
甘毕毕翻了个身，面朝墙的那一面。
阿香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百种滋味陈杂。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公子能够将他的秘密告诉她，已经是对她莫大的恩惠。
虽知这辈子不可能再有机会走进他的心里了，但能够就这样静静地陪着他，倒也是不错。
这一夜两人注定无眠。
阿香为身侧的男人辗转反侧，甘毕毕却在为另一个男人目不交睫。
此刻，他的逸哥哥又在做什么？
应是正抱着他的新美人颠鸾倒凤吧。
呵！
皇宫，娴雅宫。
新美人的到来无疑让平静许久的皇宫新添了许多生气。宫女太监们事无巨细皆是尽善尽美，力求让叶美人满意，让皇上满意。
“皇上驾到。”
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众人齐齐躬身行礼。
待轩辕辰逸进殿以后，他们十分有眼力劲儿退了出去，仅剩下皇上与那位被打扮得像天仙一般的叶美人在内室之中。
春宵一刻值千金，他们都懂。
他们的皇上孤枕难眠了许久，总算是找到一个能让他打开心扉的女子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
叶梓瑶见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男子正徐徐朝自己走来，连忙起身，有些紧张地欠身行礼。
“免礼。”男人的声音沉稳而满富磁性，单单只说这两个字便足以让人心弦荡漾。
众人皆知当今圣上龙章凤姿，俊美无俦，他若是一笑便可让万物在刹那间失色。叶梓瑶的心跳得极快，想要抬头看看传说中的帝王到底是长得怎样一副模样，但又害怕自己一个不慎冲撞了皇上。
“抬起头来。”那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叫叶梓瑶心兴奋不已。
她徐徐抬头，当那张脸撞进自己的视线之中时，本就怦怦直跳的心顿时同小鹿乱撞一般。
原以为萧家公子亦是俊美无双，却没想到皇上竟比他还要更美上几分。气质卓然，肤白若雪，那绝代的眉眼间，风华流淌不尽，竟是叫她看呆了去。
轩辕辰逸见她此刻这般神情，秀眉蹙了蹙。
叶梓瑶心一沉，连忙垂下眸子。
美则美矣，就是看起来好冷，连室内气温都好像降了好几度。
“这东西，是你的吗？”
叶梓瑶稍稍抬眸，便见年轻的帝王手中多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她脸色稍变，那是她在两年前送给萧子安的玉佩，此刻怎么会出现在轩辕辰逸的手里？
“是或不是！”男人见她不语，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
叶梓瑶吓得肩膀一抖，连忙回答：“是。”
“你可曾去过城东甘府？”
甘府？
那可是先皇后遇阻的地方啊。
叶梓瑶的脑子飞快转动着，若说去过，皇上不知是喜是怒；若说没去，那万一皇上正是在那地方捡到的这枚玉佩，再稍微一查，岂不是很快就能知晓她与萧家公子的旧情之事？
“臣妾……去过。昨日是孝尊皇后的忌日，臣妾一直敬仰先后，便去甘府旧地稍作祭拜，以表心意。”
她一边小心翼翼地说，一边极力观察面前男子的反应。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看起来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叶梓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啊，这皇帝也太喜怒无常了吧。
过了许久，轩辕辰逸重新开口，却问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你可会医？”
“啊？”叶梓瑶一愣，接着回答，“会一些。”
很早之前就听说皇上喜欢会医的女子，每次采选都会优先选见懂医术的。叶梓瑶原也是不懂医的，但为了今日，她刻苦学习，总算是将药理摸了个大概。
“嗯。”轩辕辰逸忽然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从袖兜之中掏出一瓶药油及一个类似黄牛角的物件摆在桌上，“取悦朕，你可会？”
叶梓瑶怔了怔，似乎没明白皇帝的意思。取悦皇上与黄牛角有何关系？这皇上该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望向皇帝的目光陡然多了几分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