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感受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海棠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发现死神少女站在面前，竟是她叫醒了自己。
海棠打了个激灵，一下子反应过来，昨晚一直在帮着她忙活，趁着箩筐清空，少女出去找草的功夫，他坐在地上小眯一会，没想却睡着了，他更没想到少女回来后，会主动过来叫醒自己。
虽然她没说什么，但海棠还是有些受宠若惊，这是一个极好的开始，正愁没法打开局面呢。
“我寻思着，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海棠兴奋的说道。
死神少女扭头朝西方看了看，转身回到箩筐身边，不动声色的忙活起来。
海棠赶紧上前帮忙，他再接再厉道：“姑娘，你有名字吗？我叫海棠，你认识我吗？我曾经是一个亲王……”
女孩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海棠不顾手上带泥，恍然大悟般拍了拍自己个儿的脑门：“哦，我知道了，你不会说话对吗？”
对方仍是无动于衷，即便海棠知道自己可能有点过分了，而且喋喋不休也不是他的性格，他还是决定坚持下去，她仅仅是不回应罢了，全程都没有厌烦的样子，从一个正常人的角度看，这反而显得十分暧昧，是个机会。
中午，海棠回营地吃了点东西，补充体力，他甚至没跟潘叔怎么闲聊，就为了保持充分的精力继续对女孩喋喋不休。
他相信对方的防线一定会被攻破的，她都给自己机会了，再不珍惜就真玩完了，他必须打开局面。
但刚一回去，却见少女背对着自己，面对着虚无的空气嘀嘀咕咕的说什么，海棠笑道：“你这不是会说话吗？”
对方仍旧没理会自己，海棠干脆驻足聆听，但一听他就傻眼了，死神少女说话的声音是很好听，如百灵鸟儿啼鸣，但就是太像鸟儿了，听了半天，海棠才发现，这是因为她语速太快了，叽里呱啦像加速了几万倍一样，完全听不出来什么和什么。
然后少女又是良久的矗立沉默，应该是她觉得‘说话’的方式完全跟不上表达的速度，直接切换到了一种无形的交流方式，这事儿有插件的时候海棠也做过，直接思维交流，爽的很。
这让海棠心里直痒，她到底在跟什么人对话？她又会在她所面对的空气中，看到什么景象？
对于这种有插件用的人，除了羡慕，海棠不知道该说啥了。
感慨之余，女孩已经结束了对话，她转身回到小屋门前，坐下发起呆来。
“不接着种草了？”海棠问。
“嗯。”女孩点点头，但不知道刚得到了什么消息，神情有些落寞。
女孩虽然没开口，但海棠脑海中却似响起了她的声音，他至少可以确定对方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他忍不住大吃了一惊，这什么情况？防线破了？这么随意的么？连一点转变过渡都没有，海棠甚至都没做好准备。
“你……你终于肯说话啦？”海棠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刚刚拿到授权。”死神少女点点头，但仍旧没有开口：“之前跟你交流是不被允许的。”
“授权？”海棠一怔，他下意识就想到了什么，赶忙问道：“是女皇不让你……”
“跟女皇没关系。但我们之间是不该出现交集的。”女孩摇摇头，神情有些自责，她又叹了口气，似乎又默认了什么。
“交集？”海棠竭力思索着什么，但无果而终，他回想起这几日的所作所为，倒也有些窘迫，他问道：“那我可不可以斗胆问一下，你是谁呢？”
“我是碧波109，舷号109，你可以叫我碧波，我是峥嵘的延伸和子实体，舰族人，你可以把我当成是一艘战舰。”岂料女孩终于开了金口，她的回答开门见山，利落干脆，倒没有要遮掩的样子。
“什……”
‘什’了半天，海棠口中却始终没办法蹦出下一个字，这短短的几句话，信息量有点太过庞大，以至于他完全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在女孩说话是时候，他的脑海中竟然有陌生的画面闪过，但速度太快，他分辨不清，这次交流，是真·信息量巨大。
什么碧波峥嵘，什么战舰舰族，这都是什么东西？自己怎么从未听过？
“你喜欢植物吗？”碧波又问道。
海棠下意识的以摇头作答，他的脑子还未从震惊的混乱中回味过来。
碧波哦了一声，俏脸上闪过一抹理所应当的样子，她微微一笑，道：“我也不喜欢呢。”
“那你这几天在捣鼓什么？”
“习惯了。”碧波抬头直视着海棠：“也许是受到了峥嵘的影响，我们天生喜欢收藏东西，不管它是什么，只要不重样就好。”
“峥嵘又是……”海棠打了个哆嗦，他脑海中又出现了一连串奇怪的画面，他只捕捉到一些巨大宏伟的结构和几颗陌生的星球。
“我们的王。”碧波眸中泛起一抹激动的神采：“她是大收藏家，拥有第一旋臂最大的博物馆。”
“这……”洛青有些频道错开的感觉，这不是他想得到的答案，也许脑海中闪过的画面可以说明什么，但海棠没能力将其捕捉，他想勉强将眼前的女孩归入一个来自不知名列码世界的小势力，但她的表现显然不是这样，但他又不记得帝国里有这样一支力量，能够与之匹配的，似乎只有克洛伊、伊斯特、艾尔希等这些第二代小艾玛，但碧波显然不是艾玛，她自称‘舰族人’。
“舰族是什么？”海棠又问。
“是我们。”
“呃，能不能详细一点？”海棠嘴角一抽：“你说你是战舰，我有点无法理解，你显然是一个年轻女孩啊。”
“这是我的物理实体。”碧波解释道：“在我们看来，战舰，插件，载具，脑衣，机甲，超网，甚至他人，无论是何种功能和形状，其实都是同一种东西，性质是一样的，就是辅助插件，这样可以帮助你理解吗？”
“呃，这个……”这次脑中的画面好理解多了，真就是各种形状，啥都有。海棠倒是被这个论调惊了一下，但他觉得这个引申有点过了，他不由问道：“那么照你的意思，对你来说，我也是插件？”
“嗯。”
“我是人啊。”
“你帮我种草了。”
“呃……”
海棠脑海中顿时出现了自己种草的画面，但他确定这不是来自他的记忆，而是由女孩给出，比记忆清楚多了。
海棠意识到，跟碧波还是不太好沟通，他提醒自己完全不能把对方当做一个年轻漂亮的妹子看待，对上她，他段位实在不够，趁她还有交流的欲望，不如干脆直入正题。
海棠没有忘记自己来找她的目的，他整理了一下腹稿，到最后，他只是抬手指着对角星的山山水水，天空大地，周边的草木还有潘叔和那群大狗人，问道：“你来这里搞出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执行巴别塔计划。”碧波的回答亦是简洁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