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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娜丽莎

从资料上来看,娜丽莎?华琳是第七统括机关医疗部门的一名普通的女医生,但值得注意的是,实际上第七统括机关并不需要什么医疗部门——因为这里所有的犯人,进入不久后便成为了只剩下大脑存在的形式,所以自然更不会产生太多医疗需求。

也就是说,这个所谓医疗部门的最主要工作,就是对每个犯人进行安全高效的大脑摘除手术。

而娜丽莎工作的重点部分,是辅助专门的外科医生进行神经玻璃手术,同时负责将被摘离体内的新鲜大脑,在保持高度活性的情况下,送入运算核心的无数培养皿中,与其他串联。

而她之所以会泄露,却是因为被一名同在医疗部门内的线人告发的,对方举报她这段日子以来,常常趁着将大脑送进培养皿的机会,给那些珍贵的公众财产,注射一些来路不明的药剂。

“经过我们的仔细排查后发现,那些被注射过未知药剂的大脑,很快便出现了明显的工作问题,不但运行功率肉眼可见的降低,脑电波动也不稳定,甚至无法及时响应总控制系统的命令……可以确定,她就是在专注蓄意破坏逻格斯的运算核心。”

之前奥尔史丹森对林一奈说的话,现在还在耳边回响:“我们火速搜查了她的住处,却没有发现多余的药剂,这说明,她在第七统括机关内部,一定有同伙给她提供这些试剂。”

有内鬼,林一奈瞥了一眼娜丽莎,倒也不觉得有多令人惊奇,毕竟以这个女人那掩饰不住的容颜,下血本勾引几个糊涂人帮忙,倒是一点也不难。

“那么,娜丽莎?华琳,告诉我,你的那些药剂从何处得来?”林一奈沉声发问。

“是我的搭档帮助提供的。”面对林一奈的问题,娜丽莎面色十分平静,脸上甚至依旧挂着一丝和熙的笑容,“但至于他的确切身份,这一点恕我无法向您公开。”

“瞧瞧你现在的处境吧,你已经落到了被调查的地步。”林一奈尝试用言语说服开导她,“而我们有真的不乏无数种办法,让你忍受不住迫不得已开口——虽然很确定你迟早会实话实说,但现在配合交待,还能帮你少吃一些多余的苦头。”

“说来,你爱过别人么,执行官?”娜丽莎像是没听到似的,突然反问道。

这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问题,让林一奈一下子有点愣住了,从他角色档案的回忆中来看,他出生在集体抚养苑里,从小性格就很是孤僻,比起这个时代大部分还要冷血,长大后获得了这份执行官的工作,更是让他被普通人拒于千里之外。

这些年来,连称得上是朋友的人都没有几个,更别说所谓的爱情了。

如此回首一想,自己的人生的确就是一片无聊的灰暗,但那并不是现在的重点。

“现在是我在向你发问,娜丽莎?华琳。”林一奈很快就定下心神,重复道,“不过,根据你的这个问题来猜测,我是不是可以认为,那个暗中协力者就是你的爱人?”

“没错。”娜丽莎又笑了,不仅非常坦诚,还笑得格外温暖,这让林一奈没由来的突然想起,曾经无聊时看过的,那些描述末日战争前的电影,如同在和熙的阳光下与温暖春风中,悄悄绽放开来的蔷薇花,这个比喻,让他的心不禁又跳动了一下。

之后一个多小时的询问可以说没有一丁点进展,因为无论林一奈怎么发问,从何种角度探究发问,娜丽莎都是以一个礼貌的微笑回应。几小时后,他有些无奈的走出了羁押室。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林一奈说道,“至少,确定了他们同伙之间的关系。”

有了调查的方向后,剩下的一周里,林一奈便调取了所有在他权限之内,可以找到的与娜丽莎有关的信息,公共场所设置的摄像头、各种服务场所的消费账单、还有巨细靡遗的通话记录……并且他耐下性子,仔仔细细研究了这些资料,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娜丽莎因为有着出众的相貌与性格,身边自然不缺少源源不断的追求者,可他们似乎都并没有进一步发展的迹象,至少没有表露于大众眼中,这让林一奈无法判断出,他们和娜丽莎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不是有她口中所说的那位恋人一般亲密。

于是,他尽量筛选出了几个可疑度最高的目标——这些全都是她在第七统括机关的同事,有帮助她作案的可能。林一奈不仅对他们进行仔细调查,甚至派人突击搜查了这几个人的住宅,找遍哥哥角落,却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发现。

这是怎么回事?林一奈不禁有些气馁的想到,莫非自己猜错了,她的情人不是第七统括机关的人?可这样的话,调查就更加如同空中楼阁了

林一奈的上司,这些日子以来,给他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促工作,并追问调查进展与成果。迫不得已之下,林一奈只好打电话叫来了两个可以帮忙的下属。

身为有一定资历的执行官,林一奈平时已经不太需要,亲自下场动手做一些脏活了,他只是默默坐在那间隔音效果非常优异的拷问室外,内心却莫名燃烧起一丝煎熬。

过于漫长,又太过安静的等待咒后,门开了,两位下属虽然满身大汗,可却还是冲他失望的摇了摇头:“这女人嘴太硬了,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算了,你们先回去吧,不是你们的问题。”林一奈叹了口气,知道一定有什么比对死亡和痛苦的恐惧,更加能够坚定女人信念的东西,所以他亲自走进了审讯室。

屋中里弥漫着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怪异味道,而娜丽莎则半躺半坐在地上,肩膀靠在墙上,虽然从外表来看没什么明显的伤痕,但其实——这个年代的拷问技术,早就发展到几乎不会留下什么明显的外伤,却能将人折磨的死去活来了,从她苍白的脸上就可见一斑。

“你没事吧?”林一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下意识地这样问了一句。

娜丽莎只是摇了摇头,却没力气说出更完整的话来。

“你在这种地方饱受折磨受苦,你那情人却不知道躲在哪里逍遥自在,这又是何苦呢?”

“我知道的,他也一直在暗中为我的梦想而努力,所以我愿意无条件的相信他。”娜丽莎再次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那笑看上去那样的晦暗惨淡。

林一奈的内心伸出,忽然涌起十分酸楚的嫉妒,一种油然而生的不快感,让他没有在多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娜丽莎,就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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