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薇叶的语气仍旧和方才一样欢快，但文天择忽然感到，周围的环境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那就是，你的大脑。”戴着兔耳的女人，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这是人类区别于万物的本质差异，也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名副其实的智慧结晶。”
“……大脑。”
两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所谓抵押，就代表了有可能在无法还清债务时被收走。
大脑被拿走，又是怎样一个概念呢？直接死亡，还是变成别人操纵的行尸走肉？
无论如何，至少“自我”的概念已经消失了，就如同那个噩梦一开始的光景。
“每个人的大脑价值都不同，虚空主脑Alaya·会根据你们平时的各种表现，对你们的大脑进行估值，并且作为评判每个生存者优秀程度的标准，每月月末都会公布。”居薇叶说道：
“当然了，你们俩由于是新人，第一个月暂时还不能抵押大脑，不过但凡能正式入驻要塞的生存者，大脑估价至少也在三千万位元币以上。”
“三千万……”
对比起来，刚刚拿到手的三十万位元币顿时变成了可有可无的零头，只不过，跟自我与生命比起来，这个冰冷的面额数字，似乎也并没有多么珍贵。
“什么情况下才会抵押大脑呢？还有，你说的那个虚空主脑是什么东西？”文天择一边咀嚼着居薇叶的话语，一边提出新的问题。
“当你急需使用金钱，甚至不惜愿意背负生命风险的话，就可以来找我抵押大脑，我将会如数打给你所有金额，并且规定还款期限，而且没有利息。”居薇叶笑道：“怎么样，很公道吧，绝对的零利息，只需要还原款的生意，可仅此一家。”
“至于虚空主脑嘛，据说是整个进化要塞的监测和管理系统，统筹着这里巨细靡遗的一切，包括所有人，是维持秩序、运行和动力等各方各面的基石，也是一切事务的最高裁决者——”
“不过，我也不知道它的本质是什么，有人猜测它是建立要塞的最高级管理层人员的统称，也有人猜那是他们开发出的，高尖端人工智能管理系统，甚至还有人觉得是外星人在圈养人类，总之都不可能得到验证，也没必要去验证。”
居薇叶盯着两人的眼睛，神色似乎比之前要认真了一些：
“总之你们只要记住，虚空主脑就是这里的至高存在，当作全知全能的上帝来敬畏也未尝不可，只不过，它比上帝要负责尽职多了。”
“……好吧，总之又是一个不可触碰的秘密对吧。”
文天择倒是并没有真的相信，那所谓的“上帝”言论，不过一个封闭组织为了管理大量成员，烘托出一个所谓的全能想象，大概也很正常：
“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你要我们的脑子干什么？这不是只有在人的体内才能发挥作用么，否则不过是一滩蛋白质而已。”
“不是我要，而是虚空主脑会回收，我不知道它要这些有什么用——也可能完全没用，只是彻底抹杀了你继续生存的机会而已，毕竟被逼到走上抵押大脑绝路的人，就相当在进化过程中于承担极大变异风险的物种，若是还上了债务、重新适应环境那还好，若是还不上债务，就等同于被自然所淘汰，埋葬在时光的尘埃里。”
“当然。我由衷希望你们俩不会走到必须抵押大脑的绝路上，因为在进化要塞里，想要赚钱的机会还是很多的，你们要留心听好了，下面可是重点！”
听到对方肃然变化的口吻，文天择和孟良德都竖起了耳朵，生怕漏过一个字。
“为了磨砺每个生存者的能力、智慧、见识与品性，进化要塞内一共准备了四种【挑战项目】，如果能在挑战中获得成功的话，将会得到作为奖励的位元币，有时候还有额外的奖品。”
谁都没有插嘴，两人都意识到，下面的内容，恐怕才是今后在进化要塞中将面对的常态。
“四种项目分别被命名为：誓约对决、情境临真、天问悬赏、天演副本，嗯，听上去好像蛮复杂的，但其实你们自己上手以后，就会觉得还挺容易懂的，更关键的是，非常有意思。”
居薇叶伸出一根手指：
“首先是誓约对决，这是生存者与生存者之间进行的对决，经由两人协商，事先规定好对决的胜利条件与详细规则，并且通过两人ID卡认证，经由执行官作为中介，一般来说都是以赌斗、竞技之类的形式为主。”
“执行官，那是什么？”
“哦哦，忘了说了，其实我就是执行官，也就是隶属于进化要塞的官方行政组织——神经元森的成员，负责管理与引导生存者们的日常生活和挑战。”居薇叶的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昂扬的自豪：
“另外，我也是25扇区的首席执行官，整个扇区的最高管理者，由我来亲自接待你们，是不是很感动？”
“不敢动，不敢动……”两人连忙摇头。
“这么说来，所谓的誓约对决，其实就是赌局和竞赛？”文天择问道。
“差不多吧，而且毕竟这里是极为重视智慧的地方，所以大部分常见的誓约对决，都是以赌局的形式展开，花样也是五花八门，常见的纸牌骰子麻将，基本上是大多数人的日常娱乐了，但也有很多非传统意义的赌局，过阵子你自然就会领略到咯。”
解释完后，居薇叶又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第二项挑战，也就是所谓的情境临真，是指一名或者少数几名生存者，进入官方布置的模拟场景中，或是代入预设的角色，通过搜寻、选择、解密等推理手段，完成规定的胜利条件，一般是以密室逃脱、线索推理为主。”
“我们刚才经历的三重门，就是情境临真么？”天择问道。
而居薇叶只是摇了摇手指，既没有承认，也没有明确否认，只是轻轻说道：“如果代入三重门的内容，可以让你更好理解的话，倒也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