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你来，我就觉得你脸色不对，这次……跑得双眼泛红，印堂却是青白相间，姑娘，你身上的毒怕是中了有些日子了吧？”
鬼小花的手剧烈颤抖，根本提不住茶壶，她放下茶具，撑着桌子强颜笑道：“你说什么呢？小花哪有中什么毒！你可真是个怪老头。”
“唉……”怪老头沉沉一叹，自回后院，不再多言。
鬼小花独坐前厅，她颤抖的翻过双手，忍不住追忆起那段黑暗的过往时光……难道……那天真要来了么……她倒吸一口寒气，暗示自己：不会的，那人肯定是骗我，这么多年都没事！现在也没事，没事的……
夜幕降临，鬼小花等得焦灼，来回院子里踱步，直到子夜时分，终于远远瞧见顺德架着万景轩一瘸一拐的走来。
“景轩！”鬼小花冲出小院，搭手帮扶，关切追问：“你怎么了？他们打你了？”
“他们哪敢！少爷是自个跳车摔的！”顺德说：“还好我倒回去了，不然就他这腿脚，找到这里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鬼小花想到他本来就满身是伤，再跳车落地滚上几圈，忍不住心疼，连声道歉：“对不起……小花总是害你受伤，对不起……”
“行了，傻妞！”万景轩顺手搓搓她的脑袋：“不关你事。”
三人一同进屋，怪老头听见声响，也到了前厅，他不问发生何事，直接为万景轩把脉，开口就是：“一百两！”
“什么时候能好？”
“至多五天。”
“行！顺德，写个条子给他，改日兑现。”
顺德点头照办，怪老头收下条子，回到后院为万景轩准备疗伤的药材。
“他到底是谁？”鬼小花忍不住好奇，追问：“好像很厉害，知道很多，也很有本事的样子……”
“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但是，他确实厉害，救过很多人……”万景轩笑言。
鬼小花隐隐点头。
折腾一宿，怪老头终于替万景轩换完了药，还把他从头到脚都裹了个遍，独留下两个鼻孔出气。
“他脸上又没伤，眼睛也没事，为何要包成这样？”小花不解追问。
“眼不见，心不烦，心稳，则神定，神清气爽，病情自然好愈。”怪老头瞄了一眼他们紧紧相牵的右手，叹道：“包成这样还想着拉拉扯扯，要是不包，怕是十个月都难好！”
顺德噗的一下笑出了声，鬼小花羞红了脸，想抽手，却被万景轩拉得死死的。
“顺德……”万景轩嘴也被包上，他只能勉强张嘴，含糊的说：“准备马车，明天出发……”
顺德正色，愁眉反问：“大少爷，你不等伤养好再走吗？”
“是啊！你这样怎么赶路？”鬼小花也不放心。
“有你啊……”万景轩双手搭在鬼小花的右手上，恳切的说：“帮我带路。”
鬼小花突然眼前一润，没想到自己竟成了他的眼睛。
“大少爷，还是等等再走吧？”
“去……”万景轩切齿令道：“没时间了……”
此时，怪老头拿出纱布又给万景轩嘴上缠上几圈，喃喃自语：“看来包得还不够紧……耳朵也塞点棉花了……”
万景轩彻底不能言语，只能呜呜做声，使劲摇头。
鬼小花莫名觉得好笑。
此时天边已经泛白，顺德顾不上休息，转身又出门去准备东西了。鬼小花搀起万景轩，小心翼翼的带他去客房休息。
二人打了一个小盹，醒来时刚好晌午，顺德还没有回来，但是鬼小花却觉得饿了，她找怪老头要吃的，顺便问他万景轩得怎么吃东西，怪老头却无情的回了两个字：“不吃。”
“不吃？那不得饿死？”鬼小花嚷了起来。
“有你在，饿不死！”
“胡说！人要是三天不吃不喝，不饿死才怪！到底他得这样包到什么时候？”
“两天足矣。”
小花无言，懒得再跟怪老头争辩。拿上馒头，打碗清水，回房用棉花蘸着为他润唇。
万景轩抬掌按住小花之手，再挥挥手臂，示意吃东西。
“怪老头说你不能吃东西，得饿两天。”鬼小花没好气的解释。
万景轩摇头，指向小花，催她进食。
“不吃了，两天而已，又不是没饿过，我陪你饿！”
万景轩摸黑探手，凭着嗅觉摸到就放在床尾边凳子上的馒头，双手夹起，捧给小花。口中哼了一声。
小花不接。他便一直捧着，口中反复哼着那个字。小花都听懂了，还是不接。
忽然，万景轩腾出一掌，一直指着自己的眼睛。
鬼小花顿悟：我是他的眼睛，不吃哪来的力气为他带路？
她接过馒头，大口咬下。他的鼻息，仿若他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