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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大师兄的心病

司庭爬在床铺上发愣,摇曳的烛火引着人想去摸,一只白皙的手抓他手腕,“会伤到的。”

司庭眼神回过来,“你说师父他是不是?”

“不过是猜测。”

“可那天在褚凤馆看到的是他吧。怕是那小倌知道什么,所以才下了手。不然怎么会把位置给师父?”

“你觉得师父是这样的为人吗?”

“我不相信,可一切都说的通,歌萧颂不敌从前。”

“所以你觉得如果班主被人害死了,最得利的是师父,你想没想过司庭,若真是这样,你贸然过去,就不怕他对你下手?”

“可那是人命。”

“你竟然还有功夫可怜别人?”

“到底有恩,我都不会忘了的。”

“那师父不也有恩。”

司庭咬着嘴唇没说话。

任伯中不忍看他难过,把他衣衫周起露出雪白脊背,一道一道伤痕,刺痛的让少年蹙眉,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知道痛了?当个教训。”

“现在倒成了你教育我了,以前你明明更冲动。”

“人冲动过一次就够了,长了记性,然而一次就家破人亡,我就是最好的教训。”

司庭知道他想起以前,又不知如何安慰。

却见任伯中认真的,“别动。”

药粉撒上去,用面巾小心点着,上面新旧伤疤叠加,“这疤怕是要带一辈子。是我欠你的。”

这一回首,竟然过了两三年之久了,那时候还是一心行侠仗义的少年,才几年功夫,他俩再也不会怨恨世间不公,只想拼命长大。

任伯中把视线移到司庭脸上,有些恍然,也才两三年,少年成长最快的时间,司庭虽带着面纱,却是骨骼生长极快,那眉眼更显有神了。

他情不自禁的摘下司庭面纱,手摸上交错的疤,比初见疤痕还多,“这些都是我欠你的。”

司庭摇头,拿过他手里的药给他上,少年已经不是单薄样子,这几年伯中日夜练功早就成男子坚实的脊背,此时上面鞭痕肉外翻,鲜红刺目。

司庭把药粉撒上去,“这也是我欠你的。”

“你在我这里从来不曾亏欠,到是我欠你的越来越多。”

“这次是我冲动了。”

司庭叹着气。

“你也不要想那么多,兴许班主就是和人私奔了,证据都没有仅凭着猜想就要定罪不成?”

“可是?”

“他若是那般,早就对你下手了。”

其实司庭也是猜测,可刚刚师父抽鞭子的那一瞬间,他便确认了,师父至少知道班主不是私奔,甚至,他怀疑,班主真的死了。

“如果是私奔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

“可就算死了你也没有看到尸体不是吗?”

“但是?”

“不要再去管这件事了,答应我。”

“可是?”

任伯中似乎有些急了,一把推开他站起来,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司庭,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纠结于这件事,不管老班主死没死,走没走,是不是师父搞的鬼,这些和咱们有什么关系?你不要说人命,谁不是人命,你为什么要在乎他们,别忘了当初是你自己说的,咱们是没办法了藏身于梨园,咱们只是藏身,你要分清楚。

你和我才是一起的,我们要复仇要匡扶大业,是你当初说要陪着我的,可你现在在干什么,为了一群不相关的人操心难过,甚至不怕丢掉性命。你难过什么?”

一句难过点在了司庭心里,是啊,江湖险恶,他阿妈早就说过,就算是在他们村里为了钱也有人害死这个陷害那个,何况浮华的阳城,不过都是追名逐利,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他看不惯要么置之不理,要么大胆去质问,可他问不出口。

他不是为了班主伤心,是到如今他明白伤心是因为把梨园的人当家人,不相信家人作恶,所以他难过,他不甘心,他想要极力挽回什么证明什么,所以才那么纠结。

因为他真的把梨园当家了,把歌萧颂当做自己的家了。

“你清醒点,梨园也好,歌萧颂也好,只是咱们藏身之处,将来咱们是要离开的。别对这些人用情太深,我知道你为人善良,真心对人,可你也看到了,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别说戏子,这世间就算是亲兄弟也为了仇恨为了名利,为了一切都可以成为利用的借口,对你大开杀戒,没有什么是真的。”

这话不知道说给他听还是自己听,任伯中恍惚的坐下。

司庭末了,点头,“我知晓了。那子华,我在你眼里也不是真的吗?我是真心待你的。”

“你是不是傻了?”

任伯中一拳打在他肩头。

司庭破涕为笑,也打了一拳过去。

那天在詹家,詹大人的亲朋似乎很不满意曹家班那些人,唱了一半就撵下了台,听说詹大人的内院有人还发了脾气,直教人让柳三爷过去训话,就算没武生,也要唱一次单会,还是叫了梁欢。这无疑是打了曹家班的脸,豆包叫嚣着真是扬眉吐气,“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拿乔了。”

说到这还不忘,“大师兄最厉害了,这次要请客啊。”

梁欢刚从马车上下来,似乎累急了,笑道,“要吃什么,叫人去买。”

塞给豆包一个荷包,几定银子还有一定金子,其他人都看呆了,后面几辆马车下来的曹家班的人,豆包像是故意炫耀似的,把钱袋子拎起来晃来晃去,那边的人脸都绿了。

豆包吵吵要吃醉仙楼的烧鸡,梁欢说累了要休息就一个人回房了,梨园的人围在一处说说笑笑,高兴的不得了,只司庭注意到梁欢走出人群背影没落,他跟了过去,仿佛背后的喧闹都和梁欢无关似的,司庭恍惚,这样的人哪里会是什么细作。

直走到房间门口,梁欢几乎站不住了,司庭一把接住,后者诧异,“苑生?”

只见大师兄脸色苍白,手还发抖。

“大师兄你这是病了?”

“没有,只不过心烦而已。”

他推开司庭,进了房间。

后者跟过去倒了茶给他。

梁欢喝了一口便咳嗽起来,司庭这才发现茶是凉的,“我这就去倒热的来。”

梁欢一把抓住他,脸色复杂,从来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中此时隐忍什么,因入夜,屋里没有点蜡,只外面月光和廊下的烛火,梁欢脸色犹如鬼魅。

“你怎么了,大师兄?”

“心烦,和我说说话可好。”

司庭坐在他床边,他不明白大师兄怎么就和丢了魂似的。

“今晚堂会唱的不顺?”

他摇头。

“詹家为难你?”司庭站了起来,梁欢一把拉住,“没有。”

“他们欺负你了肯定的。”一想到那些达官显贵在戏子身上那些把戏,司庭只觉得喉咙发紧。

“你担心我?”

“我当然担心你了。”

梁欢苦笑,“可这是戏子的命。”

司庭心一抖,耳边浮现任伯中的话,可他不得不承认,他对戏班子的人,尤其是梁欢,割舍不下早就用了心。他自认为人与人的交往便是个轮回,只当初最落魄的时候梨园收留了他,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梁欢,便不能割舍了。

此时看梁欢这般情形,这般无奈,心中犹如一摊火。“即便是戏子也是人?我看争什么,曹家班的人要去就让他们去,师父说成角儿便是出路,可你如今成了角儿,也要这般受辱,不如过去自在随心的好,哪怕吃糠咽菜。”

梁欢眼中闪过晶莹,抓着他的手,“你是这么想的?”

“当然,你看以前在县城,虽然粗茶淡饭,可豆包总是高高兴兴的,现在总是埋怨,千婉虽看不惯这个看不惯那个,可嘴硬心软,哪一次不是卖了绣品给大家打牙祭,相反现在,和曹家班诸多争执,到落不得一个清净。”

梁欢眼神茫然,“可这偌大的歌萧颂也就你看的明白,包括我这些日子都忘了我也就是个乡下来的野台班子的戏子,找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大师兄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唱的戏不比京城的差。是真正名角儿,你走到今天是你自己的努力。”

“是吗?”梁欢苦笑,“可有些事情不是努力了就可以的。当说女表子无情戏子无义,可人非草木。”

至此司庭才觉察出梁欢的不对劲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可他又不懂。

“苑生,你可还记得当初拜师时候师父说过什么?”

司庭张张嘴,没开口梁欢就接下去,“这男扮女相,便是要承受最大的孤寂,冷清到了极致,才孤芳自赏,看戏的人也不过是想看那份冷清。

你看看旦角唱的是冷清的心境,可偏偏那些戏不是梦游和郎会,便是霸王别姬,都是情情爱爱的戏码,说好了虚情假意,怎么演着演着就当真了呢?”

梁欢剧烈的咳嗽,司庭伸手过去,他是发烧了,“大师兄,你这是病了,都说胡话了,我去请大夫。”

可他刚要走,梁欢就一下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胸口,司庭心漏跳了一拍,僵住,本能的想推开,可梁欢却是,“苑生,你可喜欢我?”

这句话在司庭耳边炸开了,“我当然喜欢你了,这梨园的人我都喜欢的。子华虽说我们是过路人,可我自觉真心都付了,如何当过路人?我也信他是刀子嘴豆腐心,心里也早把这当家了,只不过他有些事,自己心里别扭,他也是我见过最良善之人,口是心非罢了,大师兄你别误会。”

梁欢苦笑着推开他,“果然,你心里只有他。”

“大师兄你在说什么?”

司庭心里有点慌,没来由的慌。

却看梁欢眼神闪烁,此时头发散乱,抱着他的肩膀,将他拉近了,司庭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察觉到两人的脸似乎太近了,近的彼此只剩呼吸。

“是不是我身为戏子,所以才眼中容不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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