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嗦嗦下落，她的乌鸦邻居已经带着孩子不知道飞哪去了。
他们也开始踏上赴宴的路。
蓬山虽然不是国都，但是很是繁华。出城的时候人满为患，有官兵在查通关文牒。他们的车轿停了下来，温凌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那人便好说话的放行了。
马车慢悠悠的前行，她觉得很是憋闷，便跑去马车外抱着棵草看风景。
“阿九。”
温怀素的声音从轿中传来，她掀开车帘，瞪眼看他。
“天色晚了，别着了凉。”他面色温润。
“没事，我皮厚实。”她毫不在意的说。
修长的手递出墨蓝披风，她只好接过来，但是也没穿，只好抱在怀里。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照古时人。
她文绉绉的念了句。
“怀素，我忽然有个奇怪的想法！”她冷不丁的说道，“这个世界会不会是某个大神创造的一个幻境啊！”
轿中人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搭话。大概也想不通她为什么突如其来的问这么深奥的问题。
“也有可能是别人做了一场梦，而我们都是梦中人！”她自顾自的接着道。“或者是我做了一场梦，而你们是我的梦中人。”她的脑洞越来越大。
怀素忍不住笑出了声，但是没有制止住她这天马行空的想象。谁知，她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变得低落起来。
“不然为什么会这么荒诞呢。”
他的心仿佛被重拳狠狠地锤了几下，手中的杯盏掉落在车板上，那种熟悉的心痛感又来了。声音吸引了图就得注意，她连忙丢了草，钻回轿子里。
怀素此刻正微微依靠在车身上，眉头紧锁，有薄汗在他额头浮起。
“温怀素！温怀素！”她试图唤醒他。“哼。”他闷哼一声，她看到他左胸汨汩冒出一股股血来，吓到眼泪都要落下来。她那披风给他按住伤口，可是血还是不停地往外流。她又疯狂的喊温怀素的名字，可是他仍旧紧闭双眼，唇色苍白。
温怀素！荼越倪的声音哽咽带着沙哑，马车也停了下来，温凌焦急的问怎么了。
快救救他！她哭着要跑出轿子。
这时，她的手被人抓住了，温怀素缓缓睁开了眼睛，神色也恢复了正常。他的胸口处此时干净极了，仿佛刚才那些血都是她的幻觉。
“怎么哭了。”他笑着说，“我只是睡着了。”
“血，好多血…”她的眼泪还挂在眼眶，琉璃般的眼睛此刻多了些许不安。
温怀素不解的看她一眼，他知道自己有心悸的毛病，但是从不会流血。她究竟看到了什么？
“是幻觉，别怕。”他安慰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她盯着他的眼睛。
像是一片海，望进去，看不透，触不到。
“我有心悸的毛病，从我出生就有，只是很少会发病，所以并无大碍。”他耐心的解释。
是幻觉吗？可是她明明看到好多血。兔九疑惑的想着。看着脸色苍白的怀素，兔九感到格外的心疼，她一直自怨自艾，觉得自己天下第一惨，可是怀素比她还要可怜，却旁若无人的温暖着别人。她真的太矫情了。
她握紧怀素的手，以后一定要保护怀素，一定。
“好啦，她故作轻松的语气，“等着吧，作为你收留我的报答，我会医好你的。”虽然知道他看不到，她还是信誓旦旦的望着他的眼睛保证道。
怀素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她觉得脑袋沉沉，受过惊吓又瞬间松弛的神经格外疲惫，见温怀素着实没有事的样子，她便倚着车框，沉沉的睡着了。
温怀素朦胧中看到她倚着车身睡去，一会儿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轻叹一声，低声道：“虽然知道你是骗我的，但还是我还是很开心。”良久，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神情怅惘。
轿辇中唯有蝉鸣风吟，茶香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