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临城,皇殿。
邱爱卿,朕不是不准许你迎娶胡星郡主,你也知道胡星公主乃是我九牧的第一美人,声名远播,这临边的诸侯国早也纷纷向朕求亲,朕真得是左右为难,这事还是先搁置一下,爱卿可好?
跪在殿下得人颇有风姿,听到此言,他原本期待的脸微微垂下,掩藏在阴影中。他声音谦卑,道:“谨遵圣言。”
“那爱卿可还有别事相禀,贤妃今日身体不适,本王还要前去探望。”九牧王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是身体已经半起,似乎急不可耐。
“无事,臣下先行告退。”那人站起身,修长的身形被夕阳拉长,他缓缓走出大殿,薄唇紧抿,喜怒难辨。
“皇上呀,邱相鲜有这般三番五次为一人请上的时候,看他也忠心耿耿,不若……”刘公公小碎步跟在皇上身后,小心翼翼的说道。
“就因为他盖世功勋,朕就要对他与给与求?还是要让他知道,这普天这下,莫非王土较好。”
九牧王冷哼一声,“好了,勿言其他,爱妃今日身体抱恙,朕已经心急如焚,不要再提这些小事了。”
“是。”公公不敢再多嘴。
邱迴走出皇殿,外面的太阳有点刺眼,他眯了眯眼睛,抬头望天。
墨黑色的长袍将他彰显的更加内敛,他下巴紧绷,眼中寒芒如刺。
出了宫门,已有软轿等在一旁,见他过来,一个粉衣女子由侍女搀扶而下。
她短促的咳了数声,用手绢掩住嘴,身体纤细,很是单薄。
她缓缓的走向前来,纤柔的手捏住他的衣袍。
邱迴连忙搀扶住她,叹一口气,责怪道:“风大你就不要再这里等我了,万一着了风寒,那可怎么办。”
“无事啦。”女子撒娇的笑笑,“我就是想快点看到你。”
“阿星。”他手抚着她的脸,眼光深情。
“圣上他…,女子轻吸一口气,“我早就下定决心非君不嫁,谁也不能拆散我们。”蔺胡星轻咬了下下嘴唇,态度很是坚定。
“阿星,放心,谁也阻不了。”邱迴目光阴蜇,扶着她上了软轿。
轿内是淡淡的兰花香气,就如她的人一般,不争不枪,却温柔入骨。
“我知道。”
温怀素在这殇临城已经呆了四五日,他此刻正在一处茶楼上坐着,听着这茶楼上热热闹闹的声音,却面容很是清冷。
这人在哪里都仿若遗世独立般。
“怎么,仲北候一家忠烈,如今虽然没落了,功勋却还比不上邱迴这后起之秀?”
“哎哎,那还不是兵败胡野城,这打仗啊,赢就是应该的,可是输了,就要受到惩罚。”
“怎么,铜钱都有正反了两面,人就要百胜不输?这是哪门子道理。”
“那仲北候火烧千杨城之事总是十恶不赦了吧。”那人声音忽然拔高,“这回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些人也跟着安静了下来,而后又有人打圆场道“好啦好啦,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们这些市井小民就吃好喝好,比啥都好。”
温怀素骨节分明的手捏着茶盏,满脸风轻云淡。
忽然,他微微侧首,深吸一口气。
而后,他又轻轻的笑了下。
他站起身,缓步走下茶楼。
待他刚刚走出茶楼,一顶软轿已经由轿夫抬着正要经过。
他微微皱眉,手指微微勾了勾,软轿就停在了原地。
周围的声音已经消失,原本热闹的大街忽然安静,他轻轻勾唇,道:“别来无恙啊,邱迴。”
邱迴下来,看到是他,眼中的惊讶只有一瞬,而后就恢复了平静。
“温怀素,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有事相求。”他的声音淡漠,话说的理直气壮的……
“温怀素,你别欺人太甚!”邱迴抓住他的衣襟,眼中盛满了怒气。
温怀素将他的手轻轻挥开,“又打不过我,就别动手动脚。”他轻轻笑了笑,“还是识点实务比较好。”
“你以为我现在还会害怕你吗?”邱迴眼中氤氲着浓厚的黑雾。
“看来笑蒙城已经认回你的身份了。”温怀素点点头,“不过这样更好,我更放心你的实力了。”
“我不会再任你摆布了。”邱迴捏拳,“我已经不能忍了。不就是杀了几万人吗?为我死也是他们的光荣。你看不惯我,那你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温怀素作噤声状:“知道自己害了人就好。多余的就不要说了,听着也够烦人的。”
“温怀素,我真的看不透你。我以为你控制我为你做事,是因为仇恨,为了世人。但其实你这个人,血本就是冷的,不是吗?”
“我可没有那么慈悲为怀。”温怀素轻轻勾着嘴角轻笑:“好了,别气。我只是想来告诉你,你自由了。”
“你说什么?”邱迴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怎么,不做你高高上上的救世主了?”
“我本来就不是。”温怀素似乎有些烦躁。“好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邱迴的态度缓和了下来。
“帮我照顾一个人。”
邱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而后又笑道“怎么人还没死,就要托孤了?”
温怀素面色冷了许多,“我也可能是个朝令夕改的,这一秒放了你,下一秒可就未必。”
“你这个疯子!”邱迴咬牙。
“疯一点好,疯一点才像活着。”
邱迴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的表情竟然有些落寞。这还是那个与世无争的温怀素吗?
看着温怀素的背影,他也迷惑了。
周围又恢复了热闹,车夫抬着轿子正要前行,忽然看到邱迴正一个人站在路边,不可置信的挤了挤眼睛。
邱迴望着这热闹的街道,回望一眼这殇临城中那高高在上的皇殿,阴声狂笑起来。
(兔九心中的温怀素:呜呜呜,他好可怜。魔族心中的怀素:呜呜呜,他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