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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 抉择

直到这时,沈今朝发现自己连一点话都说不上,甚至没有任何能力提出挽留,之前让乔可奈留下也是因为乔可奈的恳求,为了她和刘玫可以母女重聚,不至于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被拆散所做的弥补。是的,乔可奈本来就非亲非故,虽然现在是名义上的监护权人,但是那也是授权的,只要老刘愿意,随时都可以终止身份。然而对方却并没有这样,而是很突然的改变了原定计划。最重要的是,这是乔可奈主动提出的,没有什么比她的意愿更重要了。

“是我能力不足,没有尽到照顾你的责任,对不起,请你原谅。”

“才没有对不起呢,小朝哥哥对小奈很好了,现在明月姐姐才需要小朝哥哥更多的照顾,小奈留在这里也只会添麻烦的,如果……如果可以的话,等明月姐姐醒来之后,小奈可以回来吗?”

乔可奈说着已经哭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从来没有离开过这座城市的她,却因为母亲失踪而不得不离乡背井。

沈今朝咬牙痛恨自己,甚至忽然有一种错觉,是不是自己那天拒绝丹邱笙的决定是错误的……

这时门铃响起。

沈今朝忍着自己的情绪过去开门,进来的是老刘和那位女警官。

老刘看出沈今朝此时憔悴的神态和悲愤的情绪,只能假装看不出来,说道:“小伙子,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老刘里面请。”沈今朝让开门同时也对女警官问候。

事情的大致各方已经互相了解,不必再多解释,沈今朝只能协助收拾乔可奈的个人物品,唯一能做的,只有寄予希望,希望她能有更好的生活,去到新的环境能认识更多的朋友。比起留在这里,连自己都快要养不活的人身边,谈何照顾一个孩子呢……

沈今朝似乎想到了什么,因为危机感越来越迫近,从楼梯直奔顶楼取回了一个有些脏污的塑料袋,都是雨水和砖块脱落的泥沙混合物。

把塑料袋丢弃之后,趁大家不注意,把那两份文件放进了乔可奈的书包里。虽然有不少东西来不及带走,可是乔可奈表示如果小朝哥哥不嫌弃占地方,就留在这里好了,说不定以后放假还能回来。

大家都在欢声笑语之中出门了,没有责怪和对与错,这是一个现状,以现在的沈今朝而言确实没有能力兼顾乔可奈的起居生活,出于各方面权衡考虑,只要乔可奈愿意这都是最佳的结果。

一起在附近餐馆用餐后直至临别在即,沈今朝在乔可奈耳边说了悄悄话,希望她能好好保管书包里的那两份文件,非常重要。

乔可奈重重的点头,给蹲下的沈今朝一个拥抱,感谢他这些天的悉心照顾,短短两个月,从一个陌生人到照顾自己,值得信赖的小朝哥哥,陪伴自己走出妈妈离开身边的阴影,千言万语都不足以感谢。

或许离开他不再成为他的累赘,这才是最好的报答吧。

“谢谢你,沈今朝哥哥。”

直至乔可奈的后座车窗升起离去,沈今朝都呆愣原地,这是乔可奈第一次喊自己完整的名字,这并非无理之举,而是一种认可,她记住了他。

看着火红的夕阳,同样的景色,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次,可每一次都有着不同的感受。或许以前根本不明白,在书中看到的,他人的文学作品里所描绘的那种情景与感受。

现在,恐怕是真切的感受到了,并不只有生死离别才会带来如此感伤,而是连一个孩子都能为了帮上一点忙,甚至愿意离开她熟悉的家乡,熟悉的校园,舍弃那些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同学圈子。

小学转学是最悲伤的,因为意味着以后都可能不记得对方,甚至不会再有联络,在新的校园里还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情况,就算真的再交上朋友也需要时间去深交,步入中学后就会分道扬镳。可是乔可奈还是选择这样做了,或许现在的她还不懂得这些……尽管她也不想离开的吧……

不论是与否,乔可奈都已经离开了,那个能为自己带来治愈笑容的孩子也已经离开了,以后那个家里,又会变回到七月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人的孤寂。

一路上都捏着拳头回到家里,躺在沙发上感慨自己的无能为力,手臂横在双眼上,抬头朝天,想要忍着的泪水止不住的滑落。或许再一次想要问苍天,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但是又知道这样做只不过是自欺欺人。

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既然已经选择了走这条艰苦的道路,就不能埋怨,只能坚忍继续下去,除此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是老刘打来的。

“啊,老刘你好。”

“孩子,沙发底下我放了两万块钱,就当是我对你的感谢。虽然你的事情我有了解过,但是我希望你能自己处理,也希望你能有更好的将来,如果这道坎你能跨过去的话,未来欢迎你再与我联系。”

老刘说完之后就挂断了,没有给沈今朝任何回应以及拒绝的机会,选择权在他手里,他可以选择使用或不使用这笔钱。而且这笔钱也并不能解决他的烦恼,正如老刘说的那样,希望他能依靠自己的努力解决问题。

依靠自己!自己面对!

对着已经被挂断通话的手机,沈今朝发自内心的说了声“谢谢”。

这是一种长辈式的鼓励,虽然有实质却又将问题留给年轻人自己解决,没有任何人有义务帮助任何人,凡事都只能依靠自己,只有通过不懈努力的人,才有资格追求更好的将来。不论是解决自身的难题还是走向辉煌,所有的一切都源自于现在的决定,是决定做一个为了“理想”倾尽最后一份力气才倒下的人,还是做半途而废被“现实”这条洪流吞没到连渣都不剩。

没有人能给出标准答案,这一切都只能自己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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