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倩倩轻声道：“你说，是不是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只恶魔？”
“人性本恶吗……你一定没学过三字经吧，人之初，性本善……”
“是吗……”钱倩倩坐在沙发上，定定地看着我，“那你怎么证明‘性本善’这个说法？”
我皱眉道：“这还用证明吗？那你又怎么证明‘人性本恶’？”
钱倩倩摇摇头：“我是证明不了，可是有人帮我证明了。”
“谁？”
“谁？正是宋明的父亲，宋辉！人性，是他毕生研究的课题啊……”
我沉默不语，等待钱倩倩继续说下去。
“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名叫婷婷。她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是我最亲爱的宝贝，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睡同一张床，吃一个碗里的食物……”
钱倩倩声音渐渐低沉，眼神变得有些迷离。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情愫，我只是单纯的想和她在一起，看着她的微笑，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我在脑中想象出那个画面，emmmm，这怕不是一对……百合？
“婷婷是一个很不幸的女孩子，前两年她爸爸的公司经营不善，宣布破产，欠下了几百万债务，她爸爸为了躲债，只身逃到外地去了，留下一对孤儿寡母，艰难度日。为了还债，婷婷兼职了三四份工作，每天只能睡几个小时……”钱倩倩眼眶中满是泪水，“就这样她还一直瞒着我，不想让我担心。每次我去找她，她都以各种理由推脱，我以为她不爱我了，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煎熬的时光……”
我叹了口气：“婷婷……确实很可怜，可这和宋辉有什么关系？”
“宋辉是婷婷所在学校的教授，一年前，宋辉在学校内招募志愿者，称需要一些志愿者配合他的实验，并有现金奖励。听到有钱赚，婷婷毫不犹豫就去了。实验的内容是，将一个人头部以下实行全身麻醉，被试者保持意识清醒，但他不能动弹，连说话也不行，最多眨眨眼睛。房间里还有其他十几个志愿者，他们可以自由活动，也就是说他们可以对无助的被试者做任何事情，被试者无法反抗，甚至连表达的权利都没有。”
“这个实验倒很有趣，你是说所有志愿者都是大学生？”
“没错，都是大学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他们不是地痞、流氓、罪犯，是大学生！”钱倩倩咬着牙道。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
“过来的志愿者绝大多数都是男生，只有两三个女生，婷婷是她们中最漂亮的，宋辉便让婷婷当那个被试者，并答应给她五倍的报酬。婷婷觉得来的人都是大学生，肯定不会把她怎么样，再加上有不错的报酬可以拿，于是就答应了。”
我看着钱倩倩，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实验开始了，屋子里有卫生间，有厨房，有充足的食物，但没有任何娱乐设施。门窗被锁死，志愿者们被告知要在屋里待一段时间，但没有告诉他们具体要待多久。婷婷被麻醉，躺在房间中央的地毯上，她虽然不能动弹，但意识是清醒的。一开始的时候，十几个志愿者都没有接近婷婷，只是在一边聊天、吹牛，气氛很是欢乐。”
我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我实在想不出这个实验有什么危险之处，虽然婷婷不能反抗，但房间里有十几个人啊，就算有人想对婷婷不利，别人也会阻止吧？”
“你说的没错，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包括婷婷自己，毕竟人性本善嘛……”钱倩倩顿了顿，继续道，“五六个小时后，房间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不说话了，毕竟是陌生人，也没那么多好聊的。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气氛变得有些压抑。又过了两三个小时，有人来到婷婷身边，开始摆弄她的头发、衣角，做一些无伤大雅的事。仿佛发现了特别好玩的事物，所有人都围了过来。有人找来一支笔，在婷婷脸上画奇怪的图案，所有人都哄堂大笑，而婷婷却连表达的权利都没有……”
我皱了皱眉：“如果只是这种程度，应该不会给婷婷带来什么损害……”
“只是这种程度？呵呵，你永远不知道人性是多么黑暗……很快的，他们就不满于这种小打小闹，有人掐她的大腿，有人把绳子套在她脖子上，有人开始在她身上乱摸……”
我忍不住道：“屋子里不是有十几个人吗？为什么没人出来阻止？”
“有啊，当然有。两个女生看不下去，试图阻止其他人，但没什么作用。事情的进展出乎所有人意料，有人拿来了一把刀，割开婷婷身上的衣服……”
“他们疯了吗？难道没想过躺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件玩具？”
“这就是人性黑暗的地方了呀……正因为躺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才让他们倍感兴趣，把游戏玩的更大。他们陷入了一种兴奋……或者说是狂热的状态，就像失去了理智，迫不及待地尝试日常生活中不敢去做的事……”
我想起了张小明的日记，里面写到当钱倩倩坐在他身边时，他内心的躁动和渴望，但他始终是没有那个胆子。试想，如果钱倩倩毫无反抗能力地躺在张小明面前，他会怎么做？还会压抑心中的渴望吗？
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只恶魔，只是这只恶魔平时被法律和道德所约束，这正是人不同于兽的地方。当这只恶魔冲破牢笼，被释放出来，人类将褪下虚伪的面皮，化身为被欲望支配的野兽！
“后……后来呢……”我有些艰难地问。
“后来？还要我说下去吗？”
“那婷婷呢？”
“死了，跳楼自杀。”钱倩倩冷冷道，脸上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
我一拍椅子站起来：“宋辉肯定知道吧？他一手策划的实验，怎么会毫无应对措施？为什么不中止实验？”
“还用猜吗？我觉得他是故意的，不然怎么证明‘人性本恶’呢？”
“这个家伙，做研究做疯了吧，人命在他眼中毫无价值吗？”难怪影视作品中有那么多“科学怪人”“疯狂博士”，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突然想起走廊中遇到的白大褂男，看形象和衣着打扮真的很像科学狂人，莫非他就是宋辉？
所以说这个副本的最终BOSS既不是张小明，也不是张小明他妈，而是宋辉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