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最近处于战乱状态，水陆交通瘫痪，加上反叛军的掠夺，使本就不丰富的物资，变得更加匮乏。
民众们苦不堪言，拉家带口，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路上的艰险使许多人无法承受，老弱者没能度过难关，死在路上者，更是不计其数。
天武藏经历了几年前的内乱，犹能记起当时惨状。这还没过几年，噩梦便再度重演，着实让他寝食难安。
他来伊甸不足一周，已然消瘦几分，神色间也有隐约可见的疲惫。
甲小乙接到秋山仁传檄，定在两天后于卓绝桥西的观澜庭碰面。他不知道后者的用意，但还是决定前往赴约。
天灵姬想要跟随，结果被甲小乙拒绝。
此次会面，是他和秋山仁之间的对话，有心直口快的天灵姬参与，反而会增添诸多不便。
甲小乙近来烦闷，将军务交给天飞狐处理，多次前往驻地民间，询问平民的生活。
战争年代，万物皆为刍狗，就算是富豪乡绅，也难逃战争席卷。
甲小乙看着几乎废弃的村庄，以及实在无法离开的民众，于心不忍，可又无能为力。说到底，他只是一介武夫，纵然位高权重，也有许多考虑不到之处。
年老体衰的人，颤颤巍巍走出门，在院子里搜寻一些可供食用的野菜。可是几乎都被吃光，只能掺杂部分杂草，想办法炖汤喝。
伊甸留下来的老人，皮包骨是正常现象，仿佛生活的苦，将剩余的肉都抽干。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萦绕在甲小乙心头。
"老人家，你在找什么？"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我在找吃的。"枯瘦老汉已经没了牙，还是笑着回答甲小乙。
破旧衣物，装着一副弱不禁风的躯体，似若田间呐喊，无声质问甲小乙——你身居高位，究竟做了何事。
老汉说道："看你的衣服雍容华贵，想来是从京都那边过来的人吧？"
甲小乙从没觉得青蓝色天忍袍服如此沉重，心灵被放在冰冷火焰上炙烤，一阵冷、一阵热。
"什么时候内乱能结束呀？"老汉见甲小乙没言语，又问出下一个无解的问题。
他看着甲小乙的眼神，使后者终身难忘。
最终甲小乙不知道老汉的姓名，也没有给他一个确切答案。他隐约知道，这是他们第一次碰到，也会是最后一次。
仁者无敌，但真正想在世上生存，还是需要有过硬的手腕，以及永不妥协的理想。
甲小乙沉默的回到临时指挥部，情绪反而很平静。他知道现有制度不改变，老汉遭遇的事会一次次重复，必须坚定走下去，才有可能改变现状。
天灵姬没有军务缠身，来到甲小乙住的院落，见他眉宇间似乎有些愁容，问道："小乙，你怎么了？"
甲小乙是比较敏感的人，听到天灵姬改了称呼，知道两人关系较之昨天，又更近了一步。
"没什么，只是刚才在伊甸闲逛，碰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
天灵姬清楚伊甸的现状，问道："你是不是看到了那些瘦到没人形的老者？"
甲小乙不想开口，用点头代替。
"虽然只是内乱，但毕竟是实打实的战争，手无寸铁的平民，终究不过是随波逐流的浮萍。年轻人都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更何况那些已没能力逃离的老人。"
甲小乙看着天灵姬，问道："他们能逃到哪里？年轻人又能逃到哪里？"
"什么意思？"天灵姬没听明白。
"东洋国就像是一个无形的牢笼，只要阶级制度存在，这些人就永远无法逃出去。等到下次战争来临时，他们还是会成为受害者。"甲小乙的目光炯炯有神，里边有光芒闪耀。
天灵姬坐到甲小乙旁边，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产生这种想法的？"
"第一天，来到京都的第一天，我就已经在想这个问题。只不过那时候我太优柔寡断，担忧会给平民带来战乱，完全下不了决心。现在我想明白了，唯有大破，才能大立。"
天灵姬问道："你想到方法了吗？"
"必须改变现状，启用全新模式，指望拥有新思想的人来颠覆腐朽的一切。这就是我的想法，至于能否行得通，还需要实践来证明。"甲小乙简单将心中所想说出。
"如果是这样，我觉得你可以成**军，招揽有志之士，共同为理想奋斗。"天灵姬同样想过，给甲小乙以建议。
甲小乙说道："你的提议很有道理，可以考虑。"
"其实我连名字，都给你想好了。"天灵姬笑着看向甲小乙。
"什么名字？"
"就叫自由军。你崇尚自由和平等，认为人人都有追寻幸福的权利，而首要的还是自由，叫自由军最为合适。"
甲小乙眼神一亮，说道："这个名字不错，就叫自由军，为了自由而存在的军事力量。"
"既然你也同意，今天就算自由军正式成立。"天灵姬很喜欢时不我待这句话，做任何事，首先想的就是不要留下遗憾，而不是时机和地点是否合适。
甲小乙问道："这样是不是有点草率？"
"不。你的这种思想已有很多年，直到现在实力才足以支撑初始阶段，此刻不成立，更待何时？"天灵姬毕竟是心狠手辣的天忍，在果敢方面甚至要强于甲小乙。
甲小乙无奈说道："好吧，我同意。"
天灵姬提议道："你来做自由军领袖，而我作为发起人之一，最少也要当个司令。"
甲小乙说道："到时我可能不会让你去前线。"
"为什么？"
"你在天忍位置多年，应该清楚战争的残酷。假如自由军真能发展起来，到时我们的敌人会是白杨、飞宇、庞贝克和雷布加兰这种等级的强者，一旦失利，很容易葬身战场。"
"我是天忍，好歹是东洋国强者，还会害怕这些吗？"
甲小乙摇头道："这个没得商量。"
天灵姬与甲小乙相处甚久，清楚他性格里有隐约的霸道，也不反驳，问道："既然成立自由军，就需要拉拢一批初创人员，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当然，有一批和我有同样思想的人，他们都可以被拉进自由军。"甲小乙首先想到的就是在西方的几名熟人。
他相信只要发出邀请，他们一定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