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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世界尽头,神之末路

到了大殿前,傅青轮伸手还没有动作,殿门就缓缓打开了,微微一愣,他带头走进了海神殿内。

阳光扯着影子先一步探入神殿,与他所想象的金碧辉煌不同,里面一片漆黑,借着光芒才能看到八根雕刻着各式各样海魂兽的白玉石柱,大殿深处横着一**丽的神座,一道人影坐在其中,似乎在静候着他们的到来。

三人相看两眼,还是傅青轮最先向前迈动步伐,伴着细微的脚步声,两旁的石柱逐对亮起,神殿终于氤氲在蓝金光辉中,殿门在悄无声息中已然紧闭。

神座上的人影一直没有反应,直到相距约剩十米时,突然开口了。

"你...你们终于来了!"那是一位髯发苍苍的老人。

三人不约而同地停在了原地。

"怎么?我会言语让你们很惊讶?"老人虽然在问,但语气却没有什么波澜,好像早已知道了答案,"不管怎么说,我毕竟是不同的存在。"

按理说傅青轮不应该踯躅不前,而应该直接拔剑相向,但未知的力量还是驱使着静静地听他陈述。

他也许是在斟酌措辞,神殿中又陷入了静默,只有流动的光华带来点点生机。

"这个世界,是由海神亲手缔造的,而我,正是他的一丝神识所化。想必你们应该也有所察觉了,外面的所有魂体,虽然不断重复着死亡与复活,但实际上...它们已经在这里实现了永生!"

"永生啊..."老人靠在椅背上,仰头好像要透过屋顶看到外面的青天,"多么诱惑的字眼,古往今来无数魂师,在修炼路上摸索着前进,也不过是为了力量和永生罢了,但最终又有几人能够登上天梯,触碰到完全不同的境界?"

"只不过是另一场,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争端而已。"

气氛有些压抑,傅青轮完全被封锁在原地,动弹不得,心中更是默然,真的有人能在这方世界正面战胜眼前的老人么?

"他创造了这个世界,希望能成为承载着文明火种的方舟,创造了我,也许有一天他能借此成为创世之神,但可惜,"老人说着真的摇了摇头,"他想得太简单了,即使历经万古岁月的变迁,这个脆弱的世界也难以承受过多完整的外来灵魂,更甚者,一旦我的力量超过极限,世界就会自我崩溃。"

"更可笑的是,即使我什么也不做,身体也会自动汲取世界之力提升实力,算是他当年写下的本源规则之一吧。这也是每隔二十五年就有一次的驱魂行动的由来,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来的竟然这么年轻。"

老人横手在面前一扫,一面水镜浮现在他们正中间,上面走马观花地显现出三人这近三个月来的行动,登上海神山,走进海神殿,一直到与现实完全重合。

"确实好久没说话了,"老人和蔼地笑了两声,"三位年轻人,来吧,上前完成你们的使命。"

他右手一点,一柄黄**叉戟不知从哪片空间旋转着飞出,斜刺入傅青轮面前的白玉石砖中。

傅青轮迈前一步,伸出右手就要握住三叉戟的末端,老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嘴角甚至弯起了一丝恬淡的笑意,一副慷慨赴死的坦荡模样。

但在他充满企盼的目光中,傅青轮却避过了面前的三叉戟,而是按在了腰侧的剑柄上。

一道耀眼到极致的剑光闪过,"铿锵"一声之后就是戟尾掉落在地的"啷当"声。

"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老人下意识皱了皱眉头,但马上又恢复了古波不惊的样子。

傅青轮收剑,垂着眼睑看着地上滚动的戟尾渐渐散作光点,而后终于直视着他的双眼,"谎言的最高境界就是真假参半。"

"你或许真的是海神的一丝神念,但一定是这一次才获得了幻化的能力,否则向前推二十五年,信仰着海神的圣柱守护者们可不一定敢动手,即使动手了,也一定会在出发前提醒我们,我说得没错吧,魂值达到两千两百五十点的幻海迷城城主!"

"哦?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呢,这和我说的并不冲突?"

傅青轮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感慨道,"永生啊,多少人生而追求的夙愿,也许一切的初衷确是如此,但人总是会变的,神也不例外!"

傅青轮转了一圈,将这座神殿的每一个角落都纳入眼底,"这哪是永生的乐园,分明是无尽的囚笼!"

"哪怕你真的是海神神念所化,被困在这座监狱中与混沌、暴戾的魂体作伴,万年?十万年?还是百万年?也早已初心不再!"

"所以你才筑起了内城,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海神殿中,一点一滴地积蓄实力,直到如今,实力达到这个世界的极限,换算到现实中等同于九十九级极限斗罗的现在,开始实施你早就预谋好的计划。"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夺舍吧!借体还魂,以你如此庞大的精神力量只需要一具能够成功容纳的身躯,在外界很容易就能重登巅峰。"

两人脸色一变,皆向后退了一步,避开前方金光闪闪的三叉戟。

"精彩!"老人忍不住鼓起了掌,"实在是精彩!傅青轮,你真是我这万古岁月以来见过的最卓越的魂师!而且你全都猜对了,我确实想要借你的身躯重生在现实世界,我的力量已经达到了这个世界的顶点,再过分动用一丝都有可能引起崩溃,才想要通过这种温和的手段,可惜竟然被你识破了。"

"但那又如何!"老人话锋一转,言语也凌厉起来,"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最糟糕的结果也不过是卷入世界破碎的洪流之中罢了,总是要试一试的不是吗!"

一股恐怖的气势从他身上传出,整座海神山都开始动摇,海神殿更是在坍塌的边缘。

老人从神座上站起身来,一双混浊的眼睛紧紧盯着傅青轮的身影,他的目标显然是在世界彻底崩溃之前完成夺魂。

因为魂体上带有这个世界的印记,所以光凭自身他根本无法脱离,但只要抹除傅青轮的三魂,他就可以被"清道夫"的身份保护着回归到傅青轮现实中的身躯之中。

枯槁的右手向前一探,精神力凝聚成的巨手仿佛跨越了空间捏住了傅青轮的脖子。

"青轮!!"御苍穹二话不说向前冲,叶不寐顿了顿权杖,几道彩光飞出。

"噔..."御苍穹被一堵富有弹性的墙反弹而后,叶不寐的辅助也没能穿透她面前透明的薄膜。

两人被两颗光球包裹起来,逐渐升空。

"你跟我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布置这个?让你的同伴安全离开,真是感人肺腑!"老人的声音冰冷得如同刀割,海神山外,无论是环形海还是更外面的广袤海域,无尽大海纷纷发出最后的咆哮,边缘的小岛屿甚至已经彻底沉没。

"苍...苍穹...帮我保...护好不寐!对...不起...还是食...食言了!啊啊!!"傅青轮从嗓子里挤出最后的嘱托。

老人的神魂正在挤进他这具魂体之中。

叶不寐瘫坐在光球中,早已哭得声嘶力竭,用尽全力地锤打光壁,砸出小小的形变,接着就被弹回,御苍穹也红了眼睛,奋力撞击在球壁上,却只能不断地跌倒,再爬起。

可惜就连坠落的巨石都无法破坏其分毫,准确来说这是世界规则之力所化,坚不可摧的光球会带着他们突破穹顶,离开这个世界,但却需要施术者极长的吟唱时间,以及本身无法使用的前提。

这也就是他在出发前用五百魂值换来的道具。

两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傅青轮的魂体不断地在年轻和苍老两张面孔之间转换,然后只听得一声高亢的龙吟,一条半青半白的神龙彻底掀塌了破旧的海神殿,一头坠入汹涌的无尽**之中。

天空**现无数大小不一的黑洞,两人用尽了最后一分力量反抗,却还是被带着穿越了世界的界限。

"青轮!!!"

然而连最后的呐喊都无法透过光壁传入傅青轮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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