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歌文明，听名字都像是一群田园牧歌之类充满文艺范的家伙，结果起手就来个黄金至尊版，还全球限量12台，简直要闪瞎陆离的眼。
"不是我们爱黄金，是根据调研，地球人爱黄金，这样的命名分级策略销售前景最好，"帕特里克指指那些头盔，"不同等级的设备，可以给玩家带来不同的体验，这里都是限量尊享版。比如企业小姐手里那个游戏头盔，就赠送六星钻石会员三个月，永久附带一套金凤凰皮肤，攻击自带流火效果，二十四小时内原地浴火重生机会一次，打怪时额外增加..."
"停停停，"陆离打断滔滔不绝的帕特里克，表情怪异，"忘了问，你们这个游戏怎么收费？"
"游戏完全免费，这是我们对地球文明的馈赠，"帕特里克豪气干云一挥手，"不过我们也提供了内购通道，供有需要的玩家提升自己、获得更多乐趣。"
怕不是把免费玩家也当做'乐趣';送上桌。
"游戏有出产商吗，什么名字？"
"鹅之宝。"
陆离点点头，"我没问题了，这头盔怎么用？"
帕特里克笑意莫名，"我来帮你，正好我们可以对战一下给将军们看看，游戏里画面是可以投屏到外面的液晶屏上，在我们那里这叫做游戏直播，你可以畅想一下那种美妙的前景。"
戴好头盔，企业为陆离扣下面具，眼前只剩幽深的黑暗，耳边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帕特里克刚才冒出杀意，说明这家伙不值得信任，试玩游戏，陆离是冒了一定风险的。
不过对于陆离来说，他浑身上下最强的一点就是他的灵魂，这是曾经人间界巅顶强者的灵魂，哪怕伤痕累累，也不是区区量产型游戏头盔能对抗。
比起危险，陆离更在意能不能从游戏中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或者借助游戏去模拟怎样修复气脉。
前提是，这个虚拟现实游戏能够模拟出气脉。
陆离由衷希望森歌文明的技术能厉害一点。
眼前的内屏上泛起幽蓝光芒，浮现出一张《游戏须知》，按照帕特里克所说的，陆离用视线在【确定】键上点击。
这是眼动技术，大概领先地球文明三十年，并不是什么黑科技。
陆离下着判断。
下一刻，他感到脑后有数根触须一样的东西探出，缠绕上他的意识。
触须收紧，轻柔向上拔动。
陆离的意识稳如泰山。
触须力道更大，用力牵扯着陆离的意识体，几乎要把自己绷断。
'看来是精神系的伎俩，领先地球三百年？五百年？';
陆离暗笑一声，为免机器拉不动他的意识，死机烧毁，主动轻轻分出一部分意识随触须而去。
这比分心二用还进一步，等于分出两个意识，属于灵魂领域的大师手段。
陆离这是防止出什么意外。
触须要带陆离意识去的地方不远，准确说，就在虚拟头盔上方的某个意识空间里。
陆离意识一进这个空间，黑洞洞空无一物的空间便迅速明亮起来。
由近到远，草皮、石块、树木、云朵、河流、天空...，一个个空白模型勾勒线条成型，然后渲染着色，再然后是基本法则开始编写，河水流动，云朵飘飞。
最后出现的是陆离的身体，他是陆离意识中给出自己的形象。
一个青衫仗剑的落拓剑客。
触须向陆离传来一段段信息流，被意识体自发抗拒在外，接收了这些意识流，陆离顿时'听';到了水流、风轻，'看';到了山青、天蓝，触到了雾冷，嗅到了香淡。
这都是实时演算出来，比如微风吹过陆离脸颊，就即时给以陆离脸上微微风压，只不过由于陆离的意识体对于信息流有一个主动检查的过程，就导致触须传递过来的感觉有一个'延时';。
延时毁所有，游戏世界在陆离眼中简直是一帧帧割裂的。
对于其他人当然没有这种情况，那种触须完全能黏在他们的意识体上，及时给以刺激。
陆离'看';一眼眼前的景象，触须立刻将视觉信号流传来。
眼前是看上去完全真实的景致，耳边是最顶级的音响设备也复现不出的现实音效，但陆离却索然无味叹了口气。
所谓'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陆离哪怕不去'听气';，光是'听心';，就听出处处破绽。
太粗陋、太简略了，作为一个意识世界，还不如稍微高明一些的幻术，那些幻术至少还能惑心。
这个虚拟现实游戏也就只能骗骗不修心的人。
虽然如此，这个游戏多少有一点可取之处。
比如说，陆离没发现模型有复用，也就是游戏设计者尽可能向真实性努力。而这个游戏能够联网玩，等于一个实时推演、可存档、交互性极高的群体性巨型幻术，已经非常了不起。
能被自己夸一声了不起，森歌文明可以吹一辈子了。
陆离挥了挥自己的左手，叹气，他最想要的东西却没有。
没有模拟出气脉。
他本来还想，若是能模拟出气脉，他就能尝试在游戏里找办法重聚气脉--毕竟现实中的肉身不能瞎玩。
啧，作为一个文明的最高智慧结晶，连气脉都模拟不出，真是丢人，由此可见森歌文明也就那样吧。
陆离对游戏的期待降至冰点，这时帕特里克的身影也在陆离面前成型。
是一个站在飞天黄金狮子上的金甲神将。
"哈哈，刚刚调好投影仪，迟来一步，这就是狮子座黄金至尊游戏舱附带的套装，陆兄，你怎么没装备金凤套装？"
陆离很想吐槽，忍住，手中抛捏出一个马赛克球。
"小帕，你们这个游戏有问题啊，我想装备套装，结果变成一团马赛克，怎么回事？"
帕特里克愣住，"怎么可能，从来没出过这种事。"
他看向陆离手中的马赛克球，整个人都懵了。
主脑有自动纠错功能，哪怕出BUG，也不会变成乱码这种超恶性情况。
乱码更进一步，那就是炸房死机了，而平稳运行数百年的网游，显然第一要确保的就是不能死机掉线。
他自然想不到陆离的灵魂之强大能抗衡主脑，这可是数千台算力超过一万亿亿亿亿亿次每秒的超算合并工作，哪里是人类的脑袋能够相提并论？
"看来你们的游戏缺陷明显，很需要改进。"
陆离睁眼说着瞎话，这游戏套装其实就是几行附加到陆离角色上的信息流，只不过陆离伸手把它们拦截下来，揉吧揉吧，就变成一团BUG。
"要不我们先退出去，我再让主脑自检一下？"
"唉，只能如此了，真是扫兴。"
陆离随手扔掉马赛克。
大爆炸随即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