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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见面

六岁时,天真散漫,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好奇,觉得大人无所不能。

十六岁时,青春叛逆,自以为看清世界,觉得大人愚昧无知,一无是处。

二十六岁时,年少轻狂,踏上了这个看似和谐的社会,勾心斗角,四处碰壁,恍然发觉大人行事,不无道理。

三十六岁时,遇人知事,终是发现芸芸众生,都不过是『普通人』而已。

私以为这是一个普通孩子,面对着普通大人的心路历程,那么——

苏秦现在,是几岁?

一十六岁青春叛逆?

二十六岁无奈妥协?

三十六岁笑看众生?

兜兜转转半世间,最后还是转回了.asxs.,笑看山与水,轻叹是与非。

"被他们小看了啊..."

那双看似无处不在的手掌从来都没有合起来过,自以为是的认定成威胁,可到现在才明白,那是最关切的保护。

保护他这样,本以为长大的孩子。

坐在大轮胎上轻轻的晃着,这不规则的体型,注定了这秋千荡不起来,可即便是这样苏秦还是喜欢上了这秋千。

明明没什么记忆,但是苏秦还是有一种感觉,就仿佛只要这一双脚离开了地面,他就能再一次回到童年。

那种感觉,很奇怪...

历经生死的那个瞬间,苏秦零零星星的想起了某些东西,尽管朦胧的仿佛梦境,但还是捕捉到某种信息。

比如说,他的过去似乎很美好,因为每一个记忆碎片都染发着阳光般的温暖气息,这和他想象的相差太多。

这样温暖的过去,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能让苏秦做出那种傻事?

他想不通,也不愿去想,只是坐在秋千上,怔怔的望着远方出神。

"苏秦..."

"嗯?"

"那家伙,真的会来吗?"

"谁知道呢。"

"那万一它不来了呢?"

"不来,就不来吧。"

"哦..."

毫无营养的对话,陆雪凝手抓着铁链,脚尖点地让秋千轻轻晃动起来,这秋千是园长妈妈亲手修理的,快十年过去了,倒成了仅存的可用设施。

面前,不远处的空地上,几个盛着小肉粥的碗就静静的摆在那里,冒着微乎其微的热气,被秋风慢慢浸凉。

"它们不会来了。"

陆雪凝这样给出了结论,本来就是不曾安定的,对人类充满了警惕的小精灵,陆雪凝的行为无异于大型掠食者的警告,轻而易举的就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小小信任消耗殆尽。

填饱肚子和生命危险,二者之间并不会被划上等号,至少现在还不会。

等了很久,快到中午的时候,那只黑猫才迈着依旧优雅的步子姗姗来迟。

淡紫色的眸子,看似毫不在意的撇了白羽鹦鹉一眼,却让陆雪凝的身体瞬间紧绷,苏秦拒绝了杨梓萱的保护,而这空荡荡的地方她几乎没有用武之地。

所以,万一黑猫有歹心...

"不用紧张,我没有恶意。"

还是那个干净的少年声音,听上去仿佛还带着某种歉意:"不管你们信不信,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要伤害你们的意图,那天的我,好像被什么控制了。"

"我知道,罪魁祸首已经被抓起来了,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在这里等你,你需要你的真相,我需要我的过去,我觉得这两者并不冲突。"

苏秦从秋千上站了起来,看着黑猫那道霸气的竖疤轻声问道:"所以,关于你寻求的真相,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

黑猫给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

"那时候的我还仅仅是只普通的流浪猫,被附近的医生捉走了,等到我回来的时候,狸和四个孩子,都死了。"

平淡的声音,却掩饰不住黑猫的悲伤,它低头看着脚下的赤裸土地,声音很沉:"它们就死在这里,死在这片土地上,我却连它们的尸体都没看到。"

听到黑猫的话,陆雪凝想说什么,却不忍心打断它的话,苏秦倒是没有顾忌什么,直接提出了他的疑问:"既然没看到,又怎么确定和我们有关?"

"气味。"

"气味?"

又是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不是一般人常说的气味,更像是一种因果,那是狸死亡时候的因果,这十年来我一直没敢离开溪城,这世界太大我走不完,我只能赌你还会回到溪城,好在是,被我赌赢了。"

"死亡时候的因果?"

"是的,本来想避开这丫头,神不知鬼不觉的取走这股气息,但是自从发现你以来,那股气息却越来越微弱,甚至有了消散的迹象,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才有了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皮肤刺痛,失去什么的感觉,就是那股气息被取走的反应吗?

说到底,那股气息究竟算什么?

不甘的冤魂?复仇的诅咒?

堆积的疑问越来越多,但大多数都是无关紧要,苏秦想需要的寥寥无几。

"拿回了气息以后,我顺着那根线往回找,但是找到尽头也只找到了这丫头身上,那股气息就消散了,无奈我只能再一次的寻找机会。"

"然后白羽鹦鹉来的时候,你找到了机会,逼迫我们分散来探寻真相?"

陆雪凝有些愤愤,黑猫的爪抵在脖子上的时候,她可感受到了极为真切的杀意,也许它没打算下手,但绝对也没黑猫自己说的那么安全!

"我的出现引起了你的警惕,甚至城里的其他妖都有了动作,想要避开那几尊大神和你们单独相处,我想除了那时,不会再有其他机会了。"

事实上,黑猫的时机抓得很准,甚至用陆雪凝威胁苏秦也是势在必得,奈何苏秦的情况特殊,一个失忆,打乱了黑猫的全部计划。

"你们的因果中,我能清晰的察觉出善的部分,也就是说你们那时候保护了狸,最少也没有去做帮凶。"

黑猫的意图再明显不过,苏秦不禁苦笑,虽然不记得了但还是要感谢那时候的自己,这一个搞不好,大概就要被黑猫永远的挂上至死方休的红名单了。

整合了一下寥寥无几的资料,苏秦轻轻的点了点头沉思了下,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帮你找到了当初的凶手,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

黑猫恍然抬起头,淡紫色的眸子瞬间充斥了一抹猩红:"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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