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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哭泣的莫顾我

晚上八点,外语外贸大学中心区域,形状如魔方的六层图书馆大楼,色调呈灰白色,配以通透明快玻璃幕墙,幕墙上饰以古今中外名家的头像语录,晚上还特意装有彩灯环绕,远远看去像一块打了无数补丁的灰布,设计说明上介绍是完美地体现出低调治学,中外兼顾的特点。

新生入学辅导员带着游校园的时候,对于图书馆大楼,介绍说是校长大人呕心沥血的作品,堪称建筑设计学方面的巅峰之作,引发周围的新生一连串膜拜式的尖叫。

但是莫顾我对图书馆大楼的评价很简单:dogshit!

好在她的小手行动快捷,闪电般地两手捂住樱桃小嘴,差点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就出来了,不过,她也实在佩服校长大人的惊人天赋,虽然觉得校长设计的这个东西是dogshit,这并不能掩盖校长精通全世界各国各种语言的这种离奇的事实,至少学校名人堂上是这样写的。

对于这栋图书馆,除了书,对莫顾我来说,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这栋图书馆有一个角落,是属于她专用的,那就是图书馆的顶楼。

莫顾我站在顶楼护栏边,图书馆虽然也是灯火通明,不过相对其它区域,这里显得安宁静谧得太多了,望着不远处城市的灿烂灯火,还有天空中银河繁星,她的眼泪又不知不觉的盈满眼眶。

不久前妈妈打电话来了,千叮咛万嘱咐,苦口婆心劝戒莫顾我,洪俊俏是妹妹莫西西的,西西非常喜欢洪俊俏,一定要记住自己的往事,曾经得过精神病,指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发作,要同洪俊俏保持绝对的距离。

这样的电话每个星期打来一次,为的就是让她一刻也不能忘记,不能同洪俊俏发生任何事情,洪俊俏是洪家的大少爷,天之骄子,必须要身体心理都无瑕才能配得上洪俊俏,比如妹妹莫西西,莫顾我则不配。

不要以为莫顾我不是妈妈亲生的,那是她千真万确的亲生妈妈,因为洪俊俏的一个叔叔在一次车祸中救下莫顾我的父母,而洪俊俏的这位英雄一般的叔叔却在那次车祸中死了,洪家不仅没有怪罪莫顾我的父母,还觉得这也是一种缘分,无私地帮助莫顾我的父母成立公司,成就莫顾我有一个锦衣玉食的家境,所以莫顾我的妈妈想用最好的去报答洪家。

莫顾我和洪俊俏小时候就认识,在一起读过两年书,洪俊俏对莫顾我两姐妹,一直都爱护有加,尤其对莫顾我,可以说无微不至地呵护着,在外人眼里,两人真的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洪俊俏无疑是一个年少帅气,正直多金的王子。

洪家是莞东省的大户,以省会莞州市为中心,从事房地产为主,兼营IT产业、服装、珠宝、电器、影视娱乐等行业,影响遍及全国,在世界各地都有巨大产业,家产丰厚。

洪家当家人洪俊俏的父亲洪在兴在本国的富豪排行榜上是前十位的,莫顾我父母的公司,也只是从属于洪家产业链的一个小公司而已。

洪俊俏本人也非常了得,本身就是洪家的独子,长相也不错,却偏偏还很努力,想用才华去征服世人。

入选过国家田径队,在国际级比赛中拿过冠军,一口流利的美国口音,另外兼会德法俄三种语言,因为莫顾我要来外语外贸,方才报了英文班,他主要在隔壁知名高校中山大学读行政管理专业,已经计划好两年后到英国牛津大学主攻经济专业博士学位,从小无论围棋、书法、钢琴、物理、历史、体育等各方面,都曾在全国重要的比赛中拿过第一名,还是跆拳道黑带九段高手,精通各种枪械。

这样一个优秀到让人发指的男生,莫顾我在他面前都会本能地心里发虚,就像一座高山,高不可攀,不用妈妈来反对,她也不可能同他发生什么男女之情,他不是莫顾我想要的那种男孩。

她喜欢的那种男生,至少要像犬夜叉一样,愿意带领她一起去冒险,要同她分担一切,关键还愿意同她一起看动漫,不需要她刻意隐瞒任何过去,不会把已经过去的任何事情看作是人生的污点。

洪俊俏明显不是这样一个人,单单就动漫这一点,对洪俊俏来说,就是一种深恶痛绝的浪费生命的行为,更别说其它的了。

洪俊俏在莫顾我心中,一直都是一个疼她爱她的哥哥,亲生哥哥那种,妈妈的担心非常多余。

不过妈妈已经产生了执念,依然不厌其烦的打电话来,每次都要提起过去那段莫顾我精神失常的痛苦回忆。

虽然莫顾我已经在那段过往中走了出来,变得非常坚强,不过每个星期妈妈的一通电话,都让她不经意间想起那一双伸向自己的黝黑粗糙的大手,一想到那样一双恶心的大手伸向自己,现在都全身起鸡皮疙瘩,心就会不免地颤抖刺痛起来。

莫顾我高中二年级的时候,她为市孤儿院的孩子做义务辅导员,利用课后或者节假日给孤儿院的孩子上课,陪他们玩游戏,还用自己存了几年的零花钱压岁钱帮助孤儿院建了一座小小的图书馆。

那个六十多岁的院长为了感谢莫顾我对孤儿院的贡献,单独将莫顾我约到家中吃饭,到了院长家中之后,方才知道院长是一个独居的鳏夫,他在莫顾我的水杯中下了药,当时的莫顾我的意识是清醒的,只是娇软无力动弹不得。

禽兽院长把莫顾我扔在床上,把她的衣服撕得粉碎,正要进行实质性的侵害,被上门借油的邻居撞破,险险地逃过一劫。

第二天院长逃之夭夭了,爸爸妈妈没有报警,但是爸爸暗自雇人找了那个院长半年,只是一直杳无音讯,慢慢的才把这件事情放下了。

但是莫顾我因为精神受到极大的冲击,寝食难安,经常晚上惊叫着醒来,最终精神奔溃,在精神疗养院住了半年。

在那段灰色的岁月里,一个偶然的情况,莫顾我接触到动漫的世界,积极向上,顽强面对逆境的动漫人物,使得莫顾我的心灵得到慰藉和润养,她最终放开了心结,挥散笼罩住心灵的乌云。

时至今日,莫顾我一直都信守出院时的誓言,坚强而骄傲地活着,不再把过去看成是人生的污点,而仅仅是看成人生的一部分,人生的每一种经历都有其道理和意义,这是莫顾我在日暮戈薇身上得到的感悟,所以近年来她虽然外表柔弱不善于交际,但是她的内心一直强大。

只是半年前考上外语外贸大学,得知洪俊俏竟然放弃去京城名校的机会,跟着莫顾我留在莞州市一起就读英语教育专业的时候,莫顾我的妈妈莫名其妙的觉得莫顾我一定是同洪俊俏发生了什么,要是还没发生,也快要发生了,所以不顾一切的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观念传统的妈妈产生强烈的执念,即使是爸爸也无法阻止,妈妈不惜揭开莫顾我伤疤的方式,让莫顾我远离自己的恩人,仿佛洪俊俏才是她的儿子,而莫顾我只是一个缠着她儿子的肮脏女人一般。

偶尔莫顾我也会为妈妈的行为感到失望和无语,但是她理解妈妈的心情,理解妈妈报恩心切的执念,但是承诺妈妈永远不信,而且妈妈每一次的电话,她又不忍心不接,接了之后她虽然不会奔溃,确实也会非常难受,难受到不哭出来,就很难坚强面对第二天的太阳。

所以每个星期都会有一天,莫顾我在图书馆的顶楼上,灯光照不到地方,独自面对远方,吹着这个季节还有点阴冷的夜风,慢慢地低声哭泣,任由眼泪湿润透整张精致的脸庞。

原来这个图书馆的顶楼,是常有人会上来的,但是有一天晚上,莫顾我独自哭泣,一对小情侣跑了上来,在不远处的阴影中抱做一团,激烈地喘着气。

突然,低沉的哭泣声,昏暗的星光下,那朦胧的背影,再加上季节上还比较凉,阴风阵阵吹来,使得那对情侣尖叫失声,男生当即绝尘而去,留下女生惊恐万分爬不起来。

莫顾我发现吓到人了,马上要走过去扶起受到惊吓的女生,谁知道女生坚决果断地后退,尖叫着不允许莫顾我靠近。

"我不是鬼!你不用怕!"

莫顾我连连摆手,无奈那天莫顾我伏在石板护栏上哭泣过,正好那个地方不知道怎么有些红色的染料,把莫顾我的俏脸染红了一片,又加上泪眼朦胧,还刚好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抹光线闪了一下,让女生看清楚莫顾我那张在特定光线下奇怪恐怖的红脸。

"妈呀,你不是鬼是什么呀!真是鬼呀!"

可能是物极必反了,这惊恐过度的尖锐叫声,反而让女生站了起来,风一样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不远处的楼梯口处。

第二天校园里面就传起了图书馆顶楼闹鬼的事情,莫顾我同宿舍楼同专业的一名大三师姐,在图书馆顶楼碰到一个红头发金鱼眼血流满面长舌头的吊死鬼,师姐勇敢地打了那鬼一巴掌,师姐则被吊死鬼用舌头舔了一下,在宿舍睡了三天方才恢复过来。

那三天里,宿舍楼下有一名别的学校的男生跪求原谅,据说是师姐的男朋友,向别人述说见鬼那天晚上被鬼一口气吹走了,不是自己逃走,不是故意让师姐独自大战吊死鬼,跪求师姐原谅,可惜精诚所至,白费心机,结果自然还是劳燕分飞。

棒打鸳鸯实属意外,虽然感到抱歉,不过也无可奈何,自从那次之后,再也没人敢在晚上到图书馆顶楼来,莫顾我也乐享其成,图书馆的楼顶,便成了每个星期接到妈妈电话的晚上,莫顾我专属的哭泣之地,哭完了便打开手机,照着镜子,把脸蛋处理得漂漂亮亮的,方才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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