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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雨夜(贰)

还好周吾酒吧的楼梯都裹上了一层地毯,那些墙角、家具的边缘都被周吾用一层厚厚的布料包裹了起来。为的就是防止王诩这样的人从楼上摔倒楼下摔出事情,这也使得周吾这间酒吧有时候像是一个大人的儿童乐园。

尤其是在周吾举办枕头大战主题夜的时候,这里更是化作一片欢乐的海洋,也难怪周吾的生意会好竞争对手那么多,做一份事业也是要用心的。

周吾把四仰八叉的王诩从地上拉了起来,拍拍他身上的灰尘,把摔得七荤八素的王诩背到了背上打算送他上车。

因为要照顾步行街的邻里,周吾这家酒吧的隔音设施做得格外地好,直到转了好几个转角出了酒吧的通道,他才听到外面撒豆一般的雨声。

这时候雷已经停了。

然而整个云海市依旧笼罩在龙王的恩泽之下。

步行街里进不来车,周吾又赶时间,没有办法的他只好一只手打着伞一只手尽力托住背上的王诩。好在王诩还只是个高中生,换作任意一个现在有些虚胖的社畜们周吾都背不太动。

将将走出酒吧出口所在的巷子,周吾迎面撞上一个打着白色雨伞的女孩。

"把他放下吧,我会带他回去的。"

巷子里的灯光不是很明亮,再加上背着光线,周吾看不清来的人是谁,但是这个声音静谧而空灵,像是空鼓中弹奏的琴瑟把步行街的楼宇化作了山峦,把排列的路灯长成了满山的树,把雨夜飘摇的气质浇成了承风受雨的竹。

这种感觉很奇怪,周吾发现自己忍不住就想要按照这个声音所说的去做,好在他的理智制止了他。

"你是谁?"

"我叫王意函,是王诩的妹妹。"

"哦!是你啊!"周吾听说过王诩有个妹妹,"我还是帮你送两步吧,这里到路口还有不少路。你哥哥喝多了。"

"不必了。"

王意函沉着声音拒绝了周吾。

周吾觉着奇怪,不让自己去送,你一个小女孩能架着一个醉了的男生走多远?

"你家里人也来了吗?"

"我不要你管!"周吾刚说完话,王诩就清醒了一些,他从周吾的背上翻下来走进了雨帘之中。

王意函从后面跟上去追着王诩给他打伞,周吾也跟在了后面。

王诩闷着头往路口走,周吾也正打算把他送到路口,就是要亲眼看他上车周吾才放心。

这一路上,王诩显然是在躲着王意函,就连给他遮雨的好意都被王诩无情拒绝。每一次王意函朝着王诩靠近一些,王诩就离得更远一些;王意函从旁边靠过来,王诩就故意退一步落在后面。两个人像是玩着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反反复复地尝试了好几回,周吾终于看不下去替王诩打了伞,这两个人才消停了下来。

周吾看着这一幕在心中偷笑着。

真好呢,这种感情,就连闹别扭也变得很有意思。

周吾知道王诩其实心底里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王意函只要坚持一下下,没多久王诩就会把过去的事情忘到脑后了。

青春期的少年仍旧像是孩子一样,不开心的事情总会被开心的事情覆盖,只要不是在他们的心里划上一刀无法愈合的伤口,他们就会"好了伤疤忘了疼"。

夜深人静又是暴雨的夜晚,步行街早已没有什么新人。

步行街的路口还依稀听着几辆车,如果不是这些车的车灯,周吾甚至都看不见他们。这应该是等候电影午夜场散场还有酒吧打烊的出租车们,后面还停着有几辆面包车应该也是送员工回家的车。

王诩还是不想回家,他还是想着替周吾"平事"。

"老周,人呢?"

"人?什么人?"

"晚上来闹事的啊!"王诩拍着胸脯,"我现在状态正好,赶紧叫他们出来受死,老夫一拳下去保证打得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红的、黑的、紫的都绽将出来。"

周吾根本不管王诩嘴里叫嚷着什么,冒雨把拉开了出租车的车门,按着王诩的头把他往车里塞,"你给我上车去!你以为你要打的是镇关西呢?"

"镇关西算不上,我们也不过是一群打工的,配不上这样的名号。"

周吾忽然听到自己身旁传来一个令人作恶又阴阳怪气的声音,三个人一齐转过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起,那几辆面包车上下来几十个人从后面把他们三个全围住了。这帮人来势汹汹几乎人人手里都有家伙,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你们还上不上车啊。。。"

出租车司机见情况不对有点害怕。

王诩趁着周吾出神的功夫关上了车门,出租车师父一脚油门连着旁边的出租车一起跑了。

"你就是周吾吧,"车上的人打开了手电筒照着手上的照片又去照周吾的脸,强烈的白光刺得周吾和王诩蒙住了眼。

该来的还是来了,周吾沉了沉气,只可惜没有把王诩及时地送走,而且旁边还多了一个小姑娘。

"是我。"周吾回答道,"这两个是我店里的客人,跟他们没关系。"

"你是周吾?"

"叫你二爷爷干啥?"

周吾还没回话,王诩叉着腰挺着胸就跳到前面来了。即便是这一通的雨也没有把王诩浇醒的意思,倒不如说这场雨让王诩身上烧得更厉害了,现在在他的心里他就是天王老子,也不对,天王老子也没他大。

"你小子他妈谁啊!?"

"老大,他就是那个云高小霸王——王诩。"

被叫做老大的将军肚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王诩,嘴角上扬不屑地笑了,"就你叫王诩啊?"

老大话音未落,只看到眼前一个乌黑麻漆的东西飞了过来。

"砰!"

电光火石之间,一群小弟看到有个什么东西从人群中间往后飞了出去,他们刚才站在最前面的老大。。。不见了!

"老大!"

小弟们哀嚎一声纷纷朝后看去,可还是没有看到任何老大的影子,只看到一个垃圾桶在原地晃荡个不停。

"王诩是你能叫的?你得叫亲爷爷!"

王诩这出手也太快了,周吾根本拦不住啊!

周吾见状拉着王诩王意函就要走,但是王诩根本拉不动,周吾着急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跑啊!"

"跑什么,我要打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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