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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你看得透他的心吗

提到肖韫,苏邰就沉默了。

她垂下眸子,打量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嘴边自嘲的弧度淡淡勾起。

半晌,苏塔才从嗓子里溢出一声笑,淡淡说:“我只喜欢肖韫的家庭,平淡且祥和,他们家的人让我感觉很温暖。”

卜善心咯噔一声,愕然看着她,肖韫的家庭既然让你感觉很温暖,那为什么还会这样?

或只是单独喜欢他家的相处模式。

苏邰眼神慢慢冷却,但很快就恢复如常,说:“要是没有肖韫,我一定不会过的像现在这样好,也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我感激他,同样也恨他。”

她可能也觉得用词不当,无可奈何扯了扯嘴角:“也不是恨他,就是没感觉,我和他的关系算是相敬如宾。”

卜善纠正道:“你们不是相敬如宾的‘宾’,是寒冰的‘冰’。”比寒冰还让人彻骨的陌生感。

苏邰乐得不行,觉得这个比喻很对人对事。

“那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她不死心问。

原本以为他们之间的问题出在肖韫身上,是肖韫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才会使苏邰心灰意冷逐渐对他漠然。碍于双方家庭的长辈,平时又需要装出夫妻和睦的样子。

可山庄长廊一隅的圆柱遮挡下,肖韫问的那句“我到底算什么?”,事情又没这么简单。

“我也不想嫁给他,但造化弄人啊。”苏邰说。

“可感觉他很爱你啊。”

苏邰思绪飘向远方,喃喃道:“是很爱,爱到非要留在他身边。哪怕只有一本结婚证,他也会很高兴,那我就成全他,也完成了我爸的心愿,他们就都开心了。”

卜善没有跟她绕圈子,直接问:“那你自己呢?”

“我爱的那个人都不在了,我也不知道还会再爱上谁。”

冥冥中,总会有一些记忆漂浮在最深的意识流里,看上去很远遥不可及,但它就是真真切切在你的生活中存在过。

只是那块私人世界,孑然独立被完好保存下来,如扬尘一般,撒向了深处。

不想让任何人窥探和打扰。

卜善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无意探人隐私,便转移话题:“芳姨什么时候来,我好饿。”

“早上给她打过电话了,等你能吃东西时她再送过来。”

“哦,那就好,我是真饿了。”卜善吐了吐舌头。

苏邰笑了笑说:“其实我还挺想把心里话告诉你的,憋了好久,还挺难受的。”

良久,卜善才说:“愿闻其详。”

那天苏邰把无名指上的戒指取下,搁在柜子上,面孔上看不出任何地情绪。

给卜善讲了一个关于别人的故事。

她平平淡淡娓娓道出,说高三那年心情很不好,总喜欢独来独往,下晚自习回家时,被一个醉鬼拦住,那人对苏邰动手动脚。在那条黑暗阒静的小道,她生命中的那个他出现了,教训了酒鬼,并带苏邰离开。

那条逼仄的道路上,借着头顶昏黄的灯光,苏邰看清了他的脸,是她们学校隔壁一所职高的男生。他很出名,但不是因为成绩好而出名。

苏邰说他们就像是两个极端的人。

一南一北,一阳一暗。

他家庭条件并不好,父亲甚至还是强暴犯,在学校很多人都怕他。尽管这样苏邰还是喜欢他,没有其他的原因。

渐渐她脱离了家长眼中乖乖女的形象,为靠近他,逃课打架纹身她都干过。

肖韫知道后让苏邰离开他,苏邰没同意。肖韫又拿她没办法,只好帮她一起瞒着家里长辈。

大二寒假的晚上,他们约好偷偷一起去西藏玩。

等苏邰兴高采烈赶到约定地点,却看见他躺在地上出不了气,肖韫无动于衷在边上默默看着他。苏邰说他有哮喘病,但那天随身携带的沙丁胺醇也找不到了。

在救护车来临前,他死在她面前,眼里布满了血丝。

临死前,依旧哽咽不停地讲,对不起,我没法兑现诺言了,也没法再陪你走下去了。

在他去世没多久,苏邰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想生下来。为了这个孩子她休学逃去了国外,终究还是抵不过父母,被强制带去医院做了手术。

那是一个成形的男婴,七零八落从她的身体里掏出。

苏邰好长一段时间,总能梦见那个他们的孩子。跟他长得很像,一样的眉眼,一样的下巴,还有笑起来同样的梨涡。

她说男生很少会有梨涡的,长大后他一定会是个漂亮的孩子。

后来苏邰经常到他们以前爱去的公园,那张长椅还在。仿佛还有他们的影子,他冲苏邰笑,说别说去西藏了,为了她死也愿意。

——因为你是我这辈子最后会爱的人啊。

他说为他死,就真死了,他说小孩,就真把他俩的孩子带走了。

连一个念想都没给她留下。

苏邰说他从没干过坏事,笑起来那么阳光的一个人,怎么就会落到这个结局。要是他们没有遇见,他一定会过得很幸福,说不定会有自己的孩子,一个像他有梨涡的小孩。

那么她也不会再爱他,也不会再内疚。

卜善不是泪点很低的人,哪怕以前张季卉哭得一塌糊涂,她也无动于衷。

这是第一次沉浸在别人的故事。

泪水呛满了她的眼眶,她伸手去握苏邰的手。

苏邰笑她没出息,又说:“回国后,家里出了点事。没办法我只能和肖韫结婚,他虽然对我很好,但只要看见他,我总能看见他们父子俩。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还在这,盘桓在里面,渐渐生了根。”

她苦笑着,用手指戳了戳胸口。

再抬眸时已换上平时的神色,苏邰若无其事将戒指又套在手上,说:“很近又很远,是不是挺可笑的。”

“远近”明明是一个两极化的反义词,可用在她身上又那么的妥帖,最爱的人已不再世界上,但还盘桓在心里,悄无声息就已经生了根。

想想也是,就是因为最爱才不敢提他的名字,只能用最简单的一个“他”来代替。

可能每个人心底都有不敢再提的人。

卜善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她,只恨平时没多看心理学方面的书。

她去扶苏邰的脸,想说两句笨拙的话告诉她,已经过去了。

苏邰皱眉拍开她的手,失笑:“别这样看我,我没那么可怜。”能这样淡然的讲出来,总归是好的。

卜善问:“?他跟肖韫有关系吗?”

“没有,肖韫当时被吓傻了,我逃出国他帮了不少忙。”

“那现在对他会不会不公平?”

“知道对他不公平啊,我也有在改变,只是需要时间。”苏邰又笑了,“再说我也没有让他为我守身如玉,生理需求我给不了他,也没勒令别人给啊,他身边那么多莺莺燕燕,我也没棒打鸳鸯啊。”

“......”您也是真大方啊。

卜善尴尬笑了笑,半晌才开口:“你就不怕肖韫真对别人动心?”

“那就去民政局离婚啊。不对,好像这点也行不通,家里生意都有关联。不过我可以当没看见,腾地方给他们,说不定聊的好,还可以和那个女的成为朋友。然后就找你和翟麦玩,潇洒自在,再找几个小鲜肉玩玩。”苏邰对最后一句颇为满意。

她吞了块石头似的,半晌才咽下去,感慨:“肖韫是个好人。”

苏邰伸手打了她一掌,骂道:“我难道就是坏人了?”

卜善暗想不是嘛,那个妻子会说出这种话,小三跟丈夫卿卿我我,自己还想跟小三成为朋友,还想着找小鲜肉。

不知道说她没心肝儿,还是该说没脑子。

——

傍晚时分,陈栩谦才知道卜善在医院的消息,结束完手里工作,赶回医院已是深夜。

她没有穿医院的病号服,只穿黑色的家居服,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像把秋天的枯草。

陈栩谦坐在病床边,看着面前这个人,想到肖韫最后一句话——她不让我告诉你,怕耽误你的事。

心里顿时有些烦躁。他去摸烟,才想起烟盒落在办公室了,手指赫然停下来。

陈栩谦看了卜善良久,才轻轻吻她的额头,一言不发守了整晚。

第二天早上,卜善是被额头上温暖的触觉惊醒的。恍恍惚惚看见陈栩谦一手搭在她额头,低声在跟芳姨说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做梦。

直到芳姨指着她,喊:“小善......你醒啦!”

这才知道原来不是梦啊,他是真的在医院。

陈栩谦扭头看她,脸色不是太好,见她醒来倒也没客气,搁在她额头上的手,顺手用力在脑门弹了一下。

“疼......”卜善心里有些委屈,语音也绵软带着沙哑。

他嗤道:“还知道疼,不是硬撑着什么都不说。”

她是因为谁才不说的?

卜善反而更委屈了,软软地抬起手,食指和大拇指张开两三厘米。

陈栩谦嘴角泛起了讥诮:“在卖什么药?”

“这么长的口子。”卜善眼巴巴看着他。

本来还想再教育一会的,但见她这副样子,心再怎么也软了下来。陈栩谦把她扮可怜的手握住,说道:“别矫情了,还在发烧,自己不知道吗?”

“那就要怪苏邰了。”

“关苏邰什么事?”

卜善委屈道:“她昨天给我妈打电话,硬说我发烧了,这不马上就应验了。”

陈栩谦皱眉看她胡诌,打压她:“不是苏邰,你能和你妈妈和好?”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她了。”

这时,医生进来查房,浩浩荡荡一行人涌进病房,例行询问后。主任医师看着病历,半抬头透过眼镜,问:“做完手术到现在放气了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卜善身上,源头还是问她有没有“放屁”。

卜善耳根都红了,在众目睽睽下磕巴道:“应该放了吧。”其实她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好像是有,又好像没有。

“今天凌晨三点左右放了。”

“那就可以进食了,你稍微有些发烧,千万记得只能吃流食,清淡一些。”主任医师在病历上记录着,“这两天好好休息,千万别下床溜达。”

等他们一行人离开后。

卜善讷讷问:“你听见了?”

陈栩谦扭开保温盒,弄了点粥将勺子递到她嘴边,调侃道:“嗯,别说你声儿和味道还挺大,昨天是不是偷吃胡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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